第631章 萬神教

  轉過一個彎,一陣狂風吹來。

  高麻連忙縮手護臉,卻聽身旁啊喲一聲,忙睜眼去看,只見李昊被風吹得向山道旁翻去。

  高麻大叫著,一跳出伸手去拉。

  李昊也是翻身伸手來拉。

  只可惜兩隻手只差了半寸,李昊一聲長長慘叫,從路邊墜了下去。

  「妹妹救我……」

  高麻凝神俯身探望,路邊是個陡崖,竟然看不見半點人影,只能聽「凡妹救我」在空谷中迴蕩。

  高麻正想縱身跳下,忽然心中一害怕,要是崖高谷深,自己跳下豈不……

  喊聲迴蕩越來越小,漸漸聽不到。

  高麻猶豫片刻,終於快步跑回花車旁,將兩個車夫喊來。

  三人急沖沖繞過陡崖,下到谷底,涉踩著厚厚積雪來到崖下。

  雪上只有一行足跡沿谷向南而去。

  高麻高興的脫口道:「老天可憐我,沒把他摔……」

  突然高麻大叫道:「這天殺的,竟然使計離我而去……哇,嗚嗚……」

  高麻邊哭邊道:「沒良心的,我對你這麼好,你卻忘恩負義……嗚嗚……真沒良心……」

  兩個車夫雖然是一流的高手,但都知道李昊練了「無盡藏」中「武藏」的功夫,身法更是天下無雙,剛才要不是兩人眼尖,絕對看不出雪上淡淡淺淺的足跡。

  坐在雪上的高麻停止住哭泣,手足並用爬了幾步,看前面雪上兩行字「你若跳,我就留」。

  頓時高麻愣住,自己到底是愛他,還是不愛他?

  雪花飛得越來越快,一片片墜下,最後罩住了一切。

  ……

  幾天後,風消雪霽大地銀裹。

  李昊吹著口哨,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語道:「幸虧我老人家機靈,借東風巧離車,幸虧我老人家手巧,讓她只差半寸沒拉住,幸虧我老人家……」

  李昊邊想邊哼,手舞足蹈,盤算下一步如何走,是向南入川,嘗嘗天府之國的劍南春,樟茶鴨,還是東行進陝,去體味漢中佳人的風情。

  想了半天,李昊嘆道:「自古以來食色兩難全,所謂魚翅與熊掌不可兼得……都說清溪的石板瓦窯保的炭,綏德的婆姨米脂的漢,我還是去看看綏德的婆姨們吧。」

  李昊一拍腦門,大喜道:「我怎麼這麼聰明,還是先去長安的好,免得被高麻那瘋婆娘找上門來,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昊正得意忘形的時候,只見遠處白皚皚的雪野中奔來一匹馬。

  這一匹馬跑得很急,身後掀起陣陣雪塵,過了片刻才聽馬蹄咔嗒咔嗒之聲,四隻馬蹄的鐵掌疾踏在地上,又急又密。

  李昊奇怪:「為什麼事跑得這麼急?冰天雪地中慌不擇路地狂奔,難道有人追他嗎?那他又幹了什麼?」

  李昊頓時來了勁,仔細看這跑來的馬。

  一道身影漸漸靠近,馬已跑得口中直流白沫,馬上的人右手抓著長劍仍不停地拍打馬臀。

  雖然馬跑得勢如流星,可馬上的人身子卻筆直,一動不動,顯然是實力不弱。

  李昊往旁一閃,「颼」的一聲,馬就擦身過去。

  可李昊卻已看清,這馬上人的衣袍角上繡著一柄小劍,小劍四周又繡著幾道亮光,氣勢非常大。

  李昊心裡奇怪道:「這是什麼勢力的標誌?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李昊百思不得其解,過了半天,卻沒一個人追來,更讓李昊感到奇怪。

  天氣晴朗起來,艷陽當頂。

  漢中自秦穆公西征以來,便是陝川之間的富庶之地,物產豐富,市鎮熱鬧好玩。

  中午,李昊走進漢中老城,只見老城裡小吃,耍戲,賭館,酒樓鱗次櫛比,羊肉泡饃的香味,唱花鼓的敲鼓聲,下注的吆喝聲,與那陣陣酒香混在一起,直衝李昊進的鼻里和眼裡。

  李昊咽著口水,走進那家最熱鬧,最大的「不思蜀」酒樓,要了一壇劍南春、一碟燈影牛肉、一隻樟茶鴨,埋頭大吃起來。

  當他正吃得津津有味時,門口一閃,連著走進五個女人,都是苗人打扮,花裙翠襟色彩艷得刺眼。

  五個女人坐下,點了酒菜。

  一個年紀頗大,滿臉柿子紋的老婦人,揚手扔給小二一錠銀子。

  小二接住銀子,頓時感覺沉甸甸的,竟有十兩之重,又驚又喜,怔了一會兒後才連連道謝。

  老婦一揮手,不屑道:「這算什麼,你記住我們是萬神教的就行了。」

  那小二挺機靈,忙笑嘻嘻地道:「是啊,小人雖然沒有出過遠門,卻早聽人說過萬神教是天下各個勢力中最厲害!最了不起!最愛施捨的第一大勢力!我今天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緣,有緣見到各位的玉面,真是家裡祖墳冒青煙了。」

  老婦人聽得小二拍的馬屁,非常受用,一甩手又給了一錠十兩大銀子。

  小二笑得嘴咧到了耳根,一時間把萬神教誇得其他勢力都不如它似的。

  到了最後,詞差不多說光了,又見老婦人有些厭煩,才歡天喜地,連聲道謝地去了。

  李昊心道:「萬神教?我怎麼又不知道?看來這短短几年,變化的很大呀,我再不出來,恐怕連一個人都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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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五個婦人掏出銀針,在菜中試了一試才食用,高談闊論中儘是一些李昊從沒聽過的草名,石名,還夾雜著「青城山」。

  李昊喝完壇中最後一杯酒,便想向長安趕去。

  卻聽見門帘外有人粗著嗓門吼道:「好香,好香。今天就在這裡打打牙祭,安安本道爺的心。」

  另一人怯聲道:「郭師兄,咱們……」

  郭師兄滿不在乎地道:「誰說咱們道爺就不能喝酒、吃肉啦?奶奶的,老子偏偏要吃要喝,還要去玩女人……」

  第三個人道:「是啊,江師弟膽子最小,師父又不在……」

  江師弟膽怯道:「郭師兄,郎師兄,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咱們只剩二十一枚銅板了。」

  郎師兄郭師兄二人愣住。

  萬神教的老婦人一聽道士便眼角一亮,聞言正要扔銀子,卻聽「啪」的一聲。

  郭師兄大笑,拍得大腿啪啪響道:「你們三個不是還有三柄劍嗎?」

  另三人「啊」了一聲。

  第四個道士低聲道:「這劍是師父親自送給我們的,還叮囑我們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這樣用劍換酒,豈……」

  郭道士嗤笑道:「豈個鳥!你以後不回青城山松風觀,青風子那老鼻子不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李昊心裡笑道:「這個荒唐道士好糊塗!他罵自己師父是老牛鼻子,那他豈不是小牛鼻子嗎?」

  另外三人還在猶豫,郭道士已經一掀門帘,拉著另三人走進,大咧咧地坐在正中一張大桌旁,拍桌叫道:「小二,小二,快過來!不然我一把火燒了這座屎酒樓。」

  萬神教五個婦人都笑了起來。

  小二忙不迭地過來道:「道爺,道爺,對不起,本酒樓不賣齋……」

  郭道士一身玄衣,護院保鏢的打扮,頭上卻挽個髻,插著一根木簪,大怒道:「道爺從來不吃齋,吃素齋的都是傻蛋。」

  另外三個道士好尷尬,紅著臉,卻不敢說師兄一句。

  郭道士一伸手,將他們三人的長劍搶過來放在桌上,說道:「換一桌最上等的酒菜來,另外再找一個妞來唱曲子,人可要年輕漂亮些的。」

  另外三個道士眼巴巴地看著長劍,店小二也看著長劍發愣。

  郭道士一拍桌子,正要大罵,店小二已一伸手抱起長劍直奔帳房。

  江道士道:「我不回青城山,師父他會出來找的……」

  郭道士眉毛一豎道:「別提那老傢伙了,本道爺下山七八年,回山三次竟都不讓進觀,而且一分銀子也不給,害得道爺我只好替人去看家護院。」

  幾人說話間,酒菜已經被小二端上,小二斟好酒就遠遠地站在一旁,不敢靠近他們。

  郭道士一抬頭,灌下一杯酒道:「說起來不怕丟人,那小子的劍怎麼這樣快?」

  郎道士笑道:「師兄的劍也夠快了,……」

  郭道士搖頭道:「不行,不行,雖說已過去五天了,我還是心驚肉跳,不然怎會來喝酒壓驚?」

  郭道士頓了一頓,又倒一杯喝下,說道:「你們可知道天下四大富?」

  另外三個道士搖頭。

  郭道士道:「有四句俗言,甘露惠江南,花濕錦官城,潤物細無聲,不沾一文錢。」

  江道士奇怪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郭道士又喝一杯,才說道:「這四句話講四個人。甘露惠江南是杭州孫敵國,花濕錦官城是指成都的花富城,潤物細無聲指洛陽趙萬金,不沾一文錢是錢半文。」

  郭道士摸了幾下鬍子,接著道:「這四人不但富闊,而且為富而仁,賑濟各方,救災救難……」

  李昊心道:「嘿嘿,這都是我讓他們幹的,以前爹一人行俠反而遭害,我就分寶藏給這四人,各居一方,普救災民。」

  郭道士道:「所以白道的朋友都買這四人的帳,黑道的人雖眼紅,卻也無奈,四人總有白道高手相護。」

  郎道士接口道:「郭師兄不顧高手身份,去替花富城守宅護院,真是大俠大義!大慈大悲。」

  郭道士一喜道:「那是自然。」

  郭道士目光一掃,又道:「你們兩個怎麼不吃?郎師兄都吃了,你們倆還怕什麼?」

  江道士和井道士喃喃地道:「自然不怕什麼……」

  郭道士講得正在興頭上,便又道:「五天前,來了一個小子,從大門起見人就殺,一劍一個,那些什麼峨嵋,衡山的劍客們,竟全被他刺死了。」

  另外三個道士。李昊還有萬神教五個婦人都非常的吃驚,心道:「一劍刺死人?!什麼劍法也不會這樣。」

  郭道士講得唾沫橫飛,根本不理會別人,接著道:「我一見不對,便自己倒……不,先和他鬥了幾招,覺得不敵,便使詐躺在地上,以便趁他不注意時偷襲……」

  郎道士道:「是啊,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換了我,絕沒有這麼機靈,嗯,麻婆豆腐魚的味道很好,師兄你吃幾口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