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和高麻對視一愣,心道:「這是什麼意思?」
過了片刻,兩人緩過神來大喜道:「有救了。」
另三人一跳,過來問道:「有救了?在哪裡?」
李昊和高麻握手接著下讀,那經文到此處,已經在石道最底處,兩人俯身往上看去。
經文寫道:「汝從頭讀到這裡,三萬八千餘字,非靜心不可,汝已悟生死大義,佛法長住汝心中,我佛慈悲,助汝脫困,阿彌佗佛,汝只須在此用力三推,便出此道。」
高麻本想大叫,但心中突然平靜,只是淡淡一笑,放下李昊,用手連推三下。
刻著這段經文的石壁轟地倒下,露出一個洞。
谷千木、,白安豐,水鴻英大叫跳了起來,淚水嘩嘩流下。
水鴻英一手奪過一支火把,便直衝進去,想先脫離此地。
李昊和高麻微微搖頭,谷千木和白安豐大罵不止,隨後跟了進去。
哪知水鴻英又跑了回來,竟然將撒了一地的金銀和玉器揣入懷中。
高麻抱起李昊走進石洞,白安豐和谷千木隨後,白谷二人不停地道:「這是做夢嗎?」
水鴻英見只剩他一人,頓時害怕,胡亂再抓一把,追了上來,搶在前面,大笑不止。
五人沿石道走了十幾步,石道一轉,竟然沒了路。
一個供台出現眼前,台上放著一座石像,一本書冊。
谷千木疑惑道:「什麼書?」
便想走上去拿。
水鴻英貪心大起,說道:「是我的。」
隨後疾沖而上,伸手去拿。
李昊和高麻叫道:「不行!」
只聽「轟隆」一聲,供台連著四周石板一起掉下,露出一個洞。
水鴻英手指剛碰到書冊就跟著石板落下,書冊脫手而出。
水鴻英慘叫聲悠悠從洞中傳出,那本書冊飄落在谷千木懷裡。
四人走近伸頭去看,只見那洞口黑黝黝,深不見底,不由得心驚,內心暗道:「幸虧剛才谷千木沒上,不然……」
谷千木額上冷汗直冒,顫悠悠把那書冊展開。
書冊寫道」「汝即讀經至此,本不該設伏相害,但無盡藏是天下人的福利,不得不防,汝見石像虔心頓起必磕頭禮拜,當見地上刻著不可直上,貼牆壁取冊。」
四人都是面露尷尬,內心道:「我們可是太不小心了,差點遭遇不測。」
翻開第二頁,上面寫著,繞過深洞,推壁三次,自此無險,直達山外,以此護寶,寶為罪過,但防小人,君子勿怪,阿彌陀佛。
四人長出一口氣,相互對視一眼道:「好險。」
四人按照書上指示,三次推壁,果然又露出一條石道,再往前走,一路無事,平安的出了石道。
石道口設置在寺外墳瑩中一塊大石頭下面,四人移開大石,出來後只覺陽光刺眼,已經是黃昏了。
雖然只在地道中待了一天,但是四人都恍若隔世一樣。
白安豐說道:「好人有好報。」
谷千木將書冊揣入懷中,嘆道:「只可惜沒拿些……」
眾人都覺得這話刺耳,瞪著谷千木。
谷千木知道失言了,轉頭又看向寺中。
白安豐道:「江波那幫人不知能不能出來?」
李昊道:「只好看他們的緣分了。」
李昊一直強打精神,此時脫離險境,無盡藏也已經保護住,大仇也算報了,心中一放鬆,就暈了過去。
等李昊醒來,發現自己在車中,旁邊坐著十二花使,李展,白安豐,谷千木與高麻,蝶兒,一起望著自己。
高麻高興道:「你可醒了。
李昊奇怪道:「我睡了很久嗎?好像只有一會。」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高麻道:「你已經睡了七天七夜了。」
李昊一驚,眾人又笑了。
牡丹花使道:「公子,你好好休息吧,六藏寺我已經恢復了原樣,誰也進不去了。」
李昊點頭稱讚道:「好牡丹花使,賞你什麼呢?」
牡丹花使臉紅閃在一旁,輕聲道:「什麼也不要。」
一行人隨意而行,沿路上只聽有人傳言道:「那個李昊好厲害,故意放出風聲說無盡藏在六藏寺,騙得葉有福和水先生等貪心無盡藏的人前去,卻一網把他們通通殺光,好厲害。」
李昊笑道:「這是誰往我臉上貼金,牡丹花使………」
牡丹花使連連搖頭,眾人都沒有說話。
蝶兒傲然道:「是我。」
李昊一驚,片刻後才道:「好,好……好蝶兒。辦的不錯。」
蝶兒卻一挺腰道:「那你就賞我一口口水掌吧。」
眾人又一起笑了起來。
牡丹花使道:「公子,咱們到哪裡去?」
李昊沉思一會兒,說道:「去萬花坳。」
眾人知道他要把周林沉和汪澄漪的骨灰葬在萬花坳中,都點頭同意,一行人便向萬花坳而去。
谷千木和白安豐半路告別,表示回去後要將周大俠精神張揚下去,李昊頗為感動,互相告別。
幾天後李昊等人到了萬花坳,將父母的骨灰合葬在山頂「地獄」中。
那葉蘇蘇獨自靜坐,李昊告訴她蝶仙臨終悔改,葉有福等人殉身六藏寺,不要再坐下去了。
葉蘇蘇便平平淡淡地站起來。
牡丹花使取來長凳,搭成小橋,讓她走出。
葉蘇蘇一襲白衣,好像天仙降臨。
花使們上去拉她,勸她別走了,葉蘇蘇點頭。
李昊和高麻在地道頓悟佛法,感應到葉蘇蘇雖知道父親死了,卻無悲無喜恬靜至極,三人都是微微一笑。
一幫人在萬花坳中住下,幾個月來,李昊睹物思情,想起蝶仙日漸消瘦。
高麻心情也是不太好,便教李昊彈琴作詩,打發時間,但是兩人總覺少了些什麼似的。
萬花坳外面,更是人群不斷,有來尋仇的,有來打聽無盡藏的,更有馬盼盼揚言要嫁給李昊的。
李昊覺得住不下去,就與高麻,十二花使,蝶兒在一個暴風雨的黑夜驅車離開。
李昊道:「我們還是去六藏寺一趟,把蝶仙和你爹接回來。」
高麻恍然大悟道:「就是這事,難怪我總覺得少了什麼。」
兩人就再到六藏寺,取出蝶仙和高凡的遺骸,焚化之後,再葬到萬花坳里。
兩人心裡好受了許多,卻不願待在萬花坳里受別人打擾。
兩人便遊蕩天下,眼見這個世界善惡依舊連綿不斷,漸漸產生歸隱之意。
李昊突然有一日說道:「崑崙四老?咱們到崑崙山去找他們。」
高麻同意。
一行人就驅車向西,來到崑崙山下。
李昊正愁崑崙山那麼大,如何去找。
這時卻見崑崙四友已守在山腳下最後的道路上,四老道:「李昊呀,我們就知道你會來。」
崑崙山絕頂之上月高風清,積雪不化,沒有閒打擾,沒有俗事亂心,李昊和高麻都覺的非常好。
十二花使更是順著山勢而種下各種花草,黑牡丹,夏梅花無奇不有。
李昊與高麻,十二花使,蝶兒,崑崙四友,李展有時候彈琴吟對,有時候互相對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一晃幾年過去,正是黃花浪漫秋風送爽的時候。
千里之外的一處不知名的山腳下,一望無涯的田野里,褪色的高粱的枯黃老葉萎縮在柔風中,瑟瑟沙沙作響。
微風過處,高粱地里穗浪好像浪花,又好像大塊黃紗蓋住蒼茫的大地。
一位老農正拄著鋤頭,捻著鬍鬚,笑吟吟地道:「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年頭……」
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長長的官道上遙遙傳來。
四騎健馬跑的飛快,一股黃塵飛龍般地揚起,漸漸彌散在路頭上空。
數十隻杜鵑黃雀驚飛而起,在空中盤旋。
行人連忙躲閃,捂著鼻子,直皺眉頭。
老農嘆道:「跑的這麼快豈不傷了牲口……一點不知道愛惜牲口……他們會有什麼急事?」
跑來的四匹馬大汗淋漓,汗水沿著馬肚,馬蹄灑在土路上,可馬上的四個勁裝大漢卻毫不憐惜,仍揮鞭猛抽馬臀。
四個大漢見行人捂鼻的窘相,哈哈大笑,非常得意。
大笑之間,馬穿過林蔭大路,從溪上的小木橋跑過。
馬上一個紅臉胖墩墩的矮子,抬頭見果樹間垂著一條半舊的酒旗,立刻急勒馬韁,罵道:「他娘的!老子跑了大半天才見到這一家酒店。難道這兒的人都他娘的不喝酒嗎?」
馬被馬韁一勒,剎不住,揚起了兩隻前蹄,一聲長長的痛嘯。
其中一個高大魁梧好像鐵塔般的黑漢,咧嘴笑道:「他娘的,宗老大的眼珠子就是賊,一下子就瞟到了酒旗……」
宗老大嘿嘿笑了一聲,得意道:「這算什麼!我的眼睛最厲害的功夫還是瞟娘們……」
宗老大搖頭晃腦地接道:「只要我從後面看一眼,那娘們的長相是美醜肥瘦飽扁,最起碼能猜個十之八九。」
旁邊一位長相英俊的漢子,瀟灑地飛身下馬,笑道:「關老弟,你喝酒的功夫自然沒話說。但玩女人的功夫嘛……嘿嘿,老弟啊,你可要向宗老兄學一學啦。」
關老弟咧嘴傻笑幾聲,說道:「韓老兄,你講得一點不錯。老子在七歲時,就把俺爹給喝趴下了地,可對那女人的功夫……一點也提不起興趣來。」
最後的大漢下馬,正色道:「別廢話了。大伙兒趕緊進去喝酒,不要耽誤時間,誤了趕路誰也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