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沉點頭,嚴肅道:「其實我放他走,倒是因他剛才當面不敢害我,人若無歹心,豈可殺之。」
隨後,兩人快速奔行,連飲食都在馬上,只用了半日便已趕回長安。
進到城裡,李昊突然道:「前幾天講的水荷如此厲害,力殺三十餘派,一百餘人,那他為何不排列在四大天王之中?」
周林沉嘆道:「那日水荷憑藉龍鱗甲,寒玉枚兩件極厲害的寶物將眾人殺死,便坐下運功。」
「我見他只顧運功,便想離去,卻害怕仙人山有人受傷未死受痛楚,我便悄悄將眾人都把了一遍脈。」
「那些人都是一下被擊中要害之處,沒剩一個活口,我內心暗驚水荷下手之毒,便想離去,突然聽得水荷講話,讓我別走。」
李昊猜道:「水荷不讓你走,是怕你走露風聲,那你是如何活下來的呢?」
周林沉道:「不是的,水荷說我心很善良,見死了這麼多的人,沒有嚇得亂竄,而是將眾人探視一遍,實在是不易。」
「那日水荷頭戴大葉帽,我瞧不見他的臉,但是能看見他望著承露池中的兩具屍體。沒過多久,他說,待會兒還要有一場惡鬥,卻不知誰死誰活,有一個好心大夫照料總是好的。」
「隨後水荷說,那空行功夫極高,水荷卻殺了他弟子,雖有龍鱗甲、寒玉杖兩寶護身,卻怕不是那空行的敵手啊。」
「我當時見這殺人魔頭居然怕別人,巴不得空行早來,將他料理了,便可趕緊離去。那仙人山的慘景實是驚人,現在想一想,還是心有餘悸。」
李昊問道:「那空行來了沒有?」
周林沉道:「我雖然行醫時見慣了血肉屍體,但此刻面前堆著這麼多面目猙獰的屍體也不禁害怕起來,我忍不住問道:「水………水……朋友……」
「水荷哼道:我們並不認識,朋友二字豈可輕易說得?不經生死磨難,怎麼能稱朋友。」
「我被水荷一番話憋的,竟說不出話來,想不到這殺人魔頭竟講出這等有情有義的言語,後來那水荷望著天上點點繁星道:水某平生只有一個朋友,他為了我,竟敢和我那哥哥水先生惡鬥三天,且送我這根寒玉杖,我豈能辜負他,只能冒死來戰了……』」
李昊道:「他水氏兄弟反目?恐怕是有鬼人暗施毒計吧,兄弟倆怎會不一個鼻孔出氣呢?\
周林沉狠狠瞪了李昊一眼,接著說道:「水荷又道,林醫士,你剛才是不是說我為何下手這般狠辣陰毒?」
「水荷見我點頭,也不生氣,嘆口氣道:若剛才他們不貪心想一招致我死命的話,我也不會殺他們」
「水荷嘿嘿笑了兩聲,繼續說道:別人對我好,我便對他更好,別人對我凶時,我再心慈手軟,豈不是害自己嗎?」
李昊兩人就這樣邊說邊走,沒有多久,天黑下來。
山路一轉,林旁出現一處荒宅,兩人進去找了一處乾淨避風的小間。
吃了帶的饃饃,兩人坐房前台階上,抬頭望著天上點點星星。
李昊在旁邊問道:「老爹,那天晚上的星星這樣嗎?」
周林沉道:「在仙人峰上又等了兩個時辰,旭日東升,水荷像石像般靜坐,好像有無限的豪情悲傷,都凝結在他身上,我反而對他漸漸有了一條好感。
「突然山下一個黃色影子,如快箭般飛奔而來,逼近才看見是個黃袍老僧,水荷不由得嘆一口氣。」
「那老僧見四周慘景,高宣佛號道:「水施主,可是你所為?」。」
李昊聽得津津有味,沉不住氣地問:「後來怎樣?後來怎樣?」
周林沉雙目有神道:「水荷將身旁的屍體擲出道:空行,你寶貝徒弟請來這麼賊人害你。」
「空行道:老衲早知道我那不行徒弟凡心蠢動,卻不料他竟如此惡毒,真是報應!而水施主橫插一桿……天意,這都是天意,孽障難除。」
李昊笑道:「這傻和尚,難道讓豬油蒙了心嗎?」
周林沉平淡道:「水荷聽罷大怒道:空行,你是以為我多事嗎?」
「空行道:善哉,善哉,水施主心甚善,只是手段太毒!」
「水荷哼道:不行一連拍了我七掌,我若一不小心,死在這裡的就是我了,只要這的人有一絲良心,他們都不會死。\
「空行道:怨怨相報何時了?\
「水荷道:空行,你是個好人,我不該找你比武,但為了朋友,死也要一戰,取得無盡藏中的療毒醫經,才對得起朋友。」
「空行道:水施主,你雖殺了我徒弟,我不怪你,那是他的報應,只是無盡藏關係太大,是天下人的福利,不能給你,你走吧,阿彌陀佛。\
李昊敬佩的道:「這空行好大肚量,任人殺徒、追寶。」
周林沉道:「隨後兩人沉默良久,兩人都覺對方英雄了得,都是不忍動手。」
「我瞧那水荷滿臉的敬慕之色,又轉而成悲憤,最後竟變成了肅肅殺氣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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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空行看著臉色變化的水荷不住地嘆息。」
「突然,水荷一聲暴雷般大喝,一杖打去。」
李昊內心暗道:「這水荷也忒笨,明知不是敵手還要去送死,倒不如假裝不敵,用計智取。。」
周林沉不由得贊道:「水荷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我雖在老遠觀看,卻覺得一股寒氣逼來,那寒玉杖果然是至寶之物,不戰已先聲奪人。」
「空行揮動僧袍,以巧破重,精妙異常。」
「兩人越打越快,水荷到後來就像一雙大鳥般,腳不著地,飛速盤旋,寒玉杖像鳥足一樣伸。」
「一團霧氣罩住了兩人,只聽得兵器相擊之聲不絕於耳,卻瞧不見人,只能看見霧氣涌動。」
「太陽已升得老高,可我站在旁卻越來越冷,連牙齒都打起了架。」
「中午時分,兩人仍在惡鬥,只可惜霧氣太重,瞧不清這場曠世大戰。」
「我在旁也凍得實在受不了,正想下山避寒氣時,就聽得啪的一響,兩人從霧中竄出。」
「水荷道:我勝不了你。」
「空行道:我也勝不了你的寒玉杖。」
李昊歪頭笑道:「原來還是老和尚厲害一些。」
周林沉點頭道:「我見兩人無恙,於是開口說,自古英雄惺惺相惜,兩位都是英雄,就罷手了吧。
「空行點頭,水荷卻無奈搖頭,空行嘆道:水施主此刻還能再動手嗎?水荷聽後滿臉愧疚之色。」
李昊道:「水荷既然還要動手,卻為什麼慚愧?」
周林沉拖長聲音道:「真正高手比試,倒不在於招式,而是功力強弱。而水荷卻仗寒玉杖,功力就難免略遜一一籌,所以慚愧。」
李昊道:「原來如此,既然這樣,還練什麼拳法、劍法幹什麼?」
周林沉搖頭道:「拳法劍法是人分的,其實拳就是劍,劍就是拳,硬分拳法劍法,就落了下乘,真正的高手,一草一木在手,都如刀劍一般。」
周林沉說著捏起一片落葉,揮手擲出,猛地插入對面牆上。
隨後周林沉繼續說道:「水荷突然動手,空行見其門戶大開,章法全無,驚奇間往旁一閃並沒有還手。」
「水荷料到空行慈悲,並不會趁人之危,於是在空中揚手代刀連砍九刀,正是水家絕技中的水波刀法。」
「空行猝不及防,五指一併攏,還了一招擒龍爪,雙腿連踢了幾腿,還以少林寺絕技法輪千轉腿!」
「空行這幾下都是殺手,意圖在逼水荷後退,哪知水荷如瘋了一般,仍是用水波刀砍來,頓時空行、水荷兩人雙雙中招,一起跌入旁邊的承露池中。」
李昊大笑道:「妙計,好妙的苦肉計,水荷是江海邊長大,水性肯定特別好,在承露池中一定會占得上風。」
周林沉默然,揚頭道:「確實是如此。」
「那承露池大得很,我雖然前去尋視,卻沒有看見兩人的身影。我還以為兩人都淹死池底,於是便守在岸邊,等那浮屍。」
「等了許久,池面還是只有胡和汪的屍體,不見水荷兩人,我便動身下山去尋幫手來撈屍、埋屍。」
「才走到半路,就聽得仙人峰上一聲長長慘叫,我連忙回奔到仙人峰,只見那水荷、空行坐在池邊運功,身旁橫臥數屍,渾身水淋淋的。」
李昊站起驚道:「有人偷襲!」
周林沉道:「不錯,水荷見我來,大罵:你跑什麼?臭郎中!快給空行看病!』」
「原來水荷、空行在水中屏息惡鬥,卻沒料到汪雲旗假死在水面上,此刻暗算兩人。」
「空行的傷非常重,身前中了九掌,是水荷打的,背心一掌卻是汪雲旗打的,口中不住往噴血。」
「水荷雖有龍鱗甲護身,卻也傷得極重,運功之時也噴了幾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