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投影前看著這一幕。
他的眸光動容無比。
而荀彧也是目光閃爍。
當親眼看著投影上和曹操面對北方巨頭袁紹,並且真正將這個巨頭踩下,逐鹿中原的時候,那股內心的豪氣,那股感覺是任何東西不能比擬的。
袁紹也是面目陰沉,他完全是荀彧和曹操用他袁紹刷戰績啊!
踩著他的頭上位!
許昌。
許褚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興奮,他對曹操道,「主公,您和文若先生的君臣視頻一經高陽先生發布,十分火熱,現在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朝許昌而來!」
「不論是謀士,還是將士,皆是暴漲!」
「恭喜主公,大業將成!」
曹操聞言激動無比,而後他哈哈大笑,「這次真是天助我曹操!」
君臣榜,他一早便猜到可能會引起巨大的反響,會引來一些謀士投奔,畢竟不管是李二和魏徵,還是司馬衷和嵇紹,這都是千古留名的,但縱然是有這個心理準備,但他也不曾想到,這竟然會來的這麼快!
來的這麼轟動!
「高陽先生盤點的好啊!」曹操哈哈大笑。
同時,袁紹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都往許昌去了?」袁紹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曹操實力的成長,這對他袁紹可不是一件好事,但他也知道根源,高陽榜單的緣故,而且這還不是最恐怖的,當這個投影播放完畢,當如司馬衷嵇紹那般催淚後,後續投奔的人會更多!
「或許我袁紹也要早做準備了。」袁紹目光幽幽。
而的確,這一刻,東漢天下各地,有無數的謀士,武將正在前往許昌的路上,意圖投奔曹操!
「……」
高陽繼續的道。
「官渡之戰,曹操大勝。」
「但官渡之戰,卻也是荀彧和曹操走向令人惋惜的時候。」
這一刻。
曹操頓時眉頭一擰,高陽的話讓他意識到不太對勁。
一股不太妙的感覺驟然而出。
而袁紹則是騰地一下坐了下來,他敏銳地察覺到高陽這句話當中的關鍵詞,令人惋惜!
也就是說,曹操和荀彧並非前兩個投影那般結局。
袁紹忽然哈哈大笑。
而這一刻,四處奔走,前往許昌的謀士們也驟然的停了下來,他們都提前而動了,結果現在高陽說,他們不是善終???
這跟褲子都脫了,你進來個男人一樣,幾個意思?
「高陽先生,你這是不想要大小喬了啊!」
「我勸你善良!!!」
曹操頓時緊張了。
畫面還在繼續。
曹操和荀彧在一起喝酒,甚至想帶著荀彧去城頭哪家寡婦家裡一起看望看望一下,在被拒絕後,曹操忍不住的道,「回京之後,陛下找到了我,他對我說,我曹操若不想輔佐他,便給他一個痛快。」
「這嚇得我一身冷汗。」
「曹某現在都不知如何見陛下了。」
曹操的臉在夜色下顯得無比朦朧,隱藏在黑眸之中的墨色,任誰都看不清。
月光灑下,清冷的月光瀰漫,皓月當空,荀彧聽到曹操這句話後,盯著曹操看了許久,然後對曹操平靜的道,
「明公,只要此心中正,匡扶漢室,無論是衣帶詔之血,還是把持朝堂之權勢,千載之下自有後人評說!」
曹操看著認真嚴肅的荀彧,他也看了許久,看到最後,猛然化為一大笑,他說,「文若說的對,只要此心中正,匡扶漢室,千載之下自有後人評說!」
兩人舉杯,借著月光,一口飲下杯中之酒。
氣氛好似又變的熟絡。
一切都好似沒有發生,但一切都好像又發生了。
劉備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看向了外面,外面,一條毛髮金黃的大黃狗聽完曹操話之後也搖起了頭。
劉備頓時說道,「曹操這話狗聽了,狗都搖頭啊。」
看到這的劉備已經明白了一切,之前他也不解荀彧和曹操在官渡之戰之後高陽所說的分歧,沒有善終,但這一刻,他明白了。
「曾經的征西大將軍,曾經屠龍的少年,已經變了啊!」
「但荀令君,並沒變啊!」
劉備嘆息的道。
投影上。
荀彧站在月光下,佩戴香囊,長相俊逸的他對妻子忽然問道,「你說,一個人從好變壞容易,還是從壞變好容易?」
月光下,荀彧妻子看著荀彧,這個問題,她沒法給出答案。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夫君說的是誰,又為何如此發問。
荀彧也是沉默。
「沒過幾年,兵敗的袁紹落寞退場,他死去的消息傳到了許昌,對於曹操而言,兒時的玩伴,長大後幫了他但卻翻臉的老朋友又沒了一個。」
「舊時代的張邈,陳宮,袁紹,全都死了,他不禁發問,那舊時代的自己還活著麼?」
「這份想法尤其在看到翩翩君子的荀彧後,更加強烈,就連他自己都發現了自己的改變,舊時代的他即將死去。」
「他決定做一件事,為了荀彧,也為了心中曾經的那一團火,他要出征,此行的目的乃是白狼山,但遇到的阻力並不小,而曹操卻力排眾議仍想親征。」
「因為對他而言,他曹操年少的夢想,便是征西大將軍!」
「於是,戰無不勝,征服白狼山。」
「但之後,曹操屠了柳城,又等著人將袁紹兒子的首級送來,荀彧在這一刻,更沉默了。」
「曹操變了,不再是他心中那個為了大義,可以為漢孤身征董的明公,他已經不再效忠漢朝,他變的殘暴,變的嗜血,他早就看到了,只是不願相信,不願面對。」
「之後,他幫曹操謀劃奪了荊州,但曹操吃了一場大敗,赤壁之戰輸的一塌糊塗,再難一統。」
「曹操只能繼續加封,鞏固自己的權威,這時候,他已經停不下來了,縱然是他想停下,手底下的人也不會願意。」
「有人勸荀彧不要再稱曹操為明公,早就該叫丞相了。」
「荀彧低著頭,低聲說,是啊,早就該叫丞相,但之後又該喊丞相什麼呢?」
朋友頓時被荀彧的話嚇尿了。
而荀彧還是沉默著,但眼中卻充滿了痛苦。
他沒辦法再當沒看到,也沒辦法再沉默。
皓月當空的一個晚上。
「荀彧對妻子說,我近期可能會死。」
「妻子大驚,她問荀彧到底是為什麼。」
「荀彧只說了一句,明公意圖將自己封作魏公。」
頓時妻子也默不作聲了,縱然是一介女流之輩,她也知道魏公是什麼意思。
「我早就知道明公回不去了,我也理解明公是被時局所困,」但他忽然抬起眸子,那眸子好似又有當年二人初見的那股足以燎原的火焰浮現,他很認真的說道,「但理解並不代表一直沉默。」
月光下,荀彧望著天空上的這一輪圓月,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光芒似乎映照整個東漢!
他握緊拳,目光再度變得熾熱。
這一刻,當初那個荀彧好似又回來了!
秉忠貞之志,守謙退之節!
明日,他要告訴曹操,當初的明公變了,但當初的荀彧……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