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節

  音,不是她那位無法預料的師母還能是誰?

  聽著腳步聲越走越近,思薇蹭得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慌張地把賀憶城推進她那大衣櫃裡,警告道:「千萬別出聲。」

  然後把兔子也塞在賀憶城懷裡:「你先拿著兔子。」

  說罷就把衣櫃門關上,也不給賀憶城再說什麼的機會。賀憶城抱著兔子環顧著這個熟悉的狹窄的衣櫃,對兔子嘆道:「你說我和衣櫃可真是有緣。」

  即熙走進昭陽堂思薇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她有些不自然地站在房間中,緊張地看著自己。即熙想這又是怎麼了?

  「我一會兒準備睡了,你回去罷,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思薇緊繃著一張臉說道。

  即熙不信:「這剛吃完晚飯,這麼早你就要睡?不可能,你先聽我講完我的事再睡。」

  她十分自然地坐在桌邊的凳子上,給自己和思薇都倒了茶,反客為主道:「站著幹嘛,坐啊……哎你今天泡的茶味道很不錯。」

  思薇瞥了一眼衣櫃,僵硬地走過來坐在桌邊,心不在焉地看著即熙從袖子裡拿出個布袋子,放在桌上。

  「我問柏清借了乾坤盤,這星卿宮裡卜卦推命最厲害的是柏清,其次是雎安,再次是你。你幫我用乾坤盤算個事兒罷。」

  「好……乾坤盤?柏清師兄肯借你乾坤盤?」思薇剛想敷衍過去,定睛一看那布袋卻驚訝萬分。

  乾坤盤是輔助卜卦的靈器,一直以來都歸屬於柏清所有。對於卜卦者而言,每個人都想得知天機,乾坤盤便可幫助卜卦者無限接近天機。

  但天機不可真正勘破,否則會招致災禍。所以柏清小心地掌握著其中界限,對乾坤盤的使用一向謹慎,每每涉及天下大事才會使用乾坤盤進行占卜。

  「嗨,這個不重要,我就想讓你占一占雎安的姻緣。」

  「雎安師兄的姻緣?師母,乾坤盤是占卜天下大事時才使用的,你這……」

  「雎安的姻緣怎麼不是天下大事了?他對天下多重要,他夫人對天下也很重要啊。」即熙理所當然地說道。

  思薇揉揉太陽穴,剛想說什麼只聽屋外又傳來聲音,溫和地喊了一聲:「思薇?」

  又有另一個聲音響起:「思薇,你怎麼沒關門?你看見師母了麼?」

  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昭陽堂出奇熱鬧,繼賀憶城和即熙之後,連雎安和柏清也來登門拜訪。

  這次換即熙噌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拿過乾坤盤放進袖子裡,急急地對思薇道:「就說你沒看見我啊。」

  說罷就直奔思薇的衣櫃而去,思薇來不及阻止她就拉開門就藏了進去。

  即熙在衣櫃裡和抱著兔子的賀憶城大眼瞪小眼,她震驚道:「你怎麼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愛是恆久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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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hhhh我回來啦,還是熟悉的隔日更朋友們

  前面幾章我都修過了,主要是修了修對小賀同學的描繪,基本劇情是沒變但是矛盾點稍微改了改。

  下一章另類修羅場預定,再過幾章進入下一卷,主角團就要離開星卿宮開啟新地圖啦~~

  41、爭執

  賀憶城笑容燦爛地表示自己是來道別的,即熙揪著他的領子,低聲讓他老實交代是不是想勾引思薇。

  衣櫃外來說話聲,即熙和賀憶城先停下了話頭,保持靜默。

  柏清的聲音響起,有點著急:「有弟子說看見師母朝這個方向來了,她來找過你麼?」

  衣櫃外思薇沉默了片刻,答道:「我……沒看見她,發生什麼事了?」

  「師母她來問我借乾坤盤,卻不肯說所為何事,我沒答應但乾坤盤卻不翼而飛。我猜是師母拿走了。」

  賀憶城的目光轉到即熙的袖子,即熙捂住了自己袖子裡的乾坤盤。

  衣櫃外思薇的眼皮跳了跳,她的目光飄忽到衣櫃之上,然後又轉回來,說道:「師兄你們去別處找找罷,我並沒有看見師母。」

  雎安站在柏清身後,不同於柏清的焦躁,他笑了笑氣定神閒地說:「師兄不必太過著急,乾坤盤若是真的被師母拿走了反而無礙,以她卜卦的能力根本無法催動它,她也只能找我們三個人幫忙卜算。」

  衣櫃裡的即熙咬著後槽牙,不得不承認雎安說的一句沒錯。

  頓了頓,雎安的聲音又響起:「我來找你是為了巡查之事,柏清師兄去年起甲子大卦,算出窮凶之災,時在冬至位於南方,災源未明。我過幾天準備去南方查看情況。思薇你負責的梁州在西南,師母負責的揚州在東南,我們可以同行至豫州再分開。」

  雎安要去解決南方大災?

  即熙一聽就著急了,柏清每年都起卦,這卻是第一次算出窮凶之災,其中兇險可想而知。雎安雙目失明重傷才愈,魔主也不知在哪裡虎視眈眈想要他的命,他居然還要去南方巡查?他不想活了?

  賀憶城看見即熙的表情不好,擔心她生氣之下衝出衣櫃,趕忙拉住她的袖子,低聲道:「冷靜,冷靜。」

  正在這衣櫃內衣櫃外都十分熱鬧的時刻,昭陽堂外又傳來寄雲的聲音,她大聲喊著:「宮主大人?宮主大人?」

  柏清皺著眉頭只覺得頭疼,對雎安說:「都怪我多嘴說了你想去南方,今天你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這怕是又來請求同行的。她太會鬧騰,你還是先避一避罷。」

  衣櫃裡的即熙和賀憶城聽見「避一避」這個詞不禁心下一驚,面面相覷。屋外一陣走動聲伴著思薇急切的喊聲:「師兄不可……」她像是被什麼攔住了趕不及阻止,聲音都因為焦急而變了調。

  思薇的這個衣櫃有左右兩扇可以拉開的門,即熙和賀憶城站在衣櫃右側,只見左側衣櫃門被打開,光落在他們身前的空地上,思薇驚恐的眼神正和即熙的對上。所幸柏清的視線正好被右邊櫃門擋住,因而並沒有看到他們。

  然後雎安就走進了衣櫃裡,他今天換了夏季宮服,白色絲質布料上織著深淺不一的紅蓮與紅色星圖,整個人看起來比從前氣色好了很多,隨著衣櫃門合上他的身影就隱沒在黑暗中。

  即熙僵硬地看著眼前的雎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第一次見到這衣櫃的時候還想這衣櫃藏三個人都綽綽有餘,這真是一語成讖。思薇沒事用這麼大的衣櫃幹什麼?她衣服又不多,衣櫃空著落灰啊?

  這算是個什麼情形,前有狼後有虎,她該怎麼辦?

  正在即熙暗自焦灼的時候,黑暗裡想起輕微的一聲低笑,雎安低聲說:「師母?你為什麼在這裡?」

  即熙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雎安不是看不見麼?他他他,他就算察覺到有人在,怎麼會一下子就知道是她!

  「我……我躲一下柏清……哈哈……哈哈…」即熙尷尬地低聲回答道,她偷眼瞥了一下身後的賀憶城,賀憶城抱著兔子屏住呼吸,表情僵硬得仿佛要心梗。

  雎安點點頭,繼而溫和帶著笑意說:「那您身後那位是誰呢?」

  即熙和賀憶城對視一眼,後者閉上眼睛又睜開,認命地笑起來,換上平時遊刃有餘的公子哥做派,笑道:「我是巨門星君的朋友,因為某些原因入夜才來拜訪,黑燈瞎火孤男寡女怕你們見了誤會,就先避一避了。」

  雎安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光線暗淡下看不見他的表情,片刻之後他微微彎腰行禮:「何公子。」

  見雎安分辨出自己的聲音,賀憶城也十分得體地微微彎腰回禮:「宮主大人客氣。」

  即熙站在二人之間,整個人高度緊張地觀察著形勢,兩個人每說一句話她都膽戰心驚。賀憶城和雎安在衣櫃裡隔著她相互寒暄,這場景未免太過荒唐,以至於她想掐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做夢。

  正在她陷入這緊張又尷尬到無以復加的境地,恨不能打個洞把自己埋了的時刻,左右衣櫃門突然全部被打開,光芒大盛照亮了衣櫃裡的三個人。

  「寄雲走了,小戚說他想……」柏清的聲音在此停住。即熙不太想轉過頭去看柏清的表情,在那個剎那她腦子裡閃過不知道多少亂七八糟的想法,最後歸於一片平靜。

  她大徹大悟,或者說破罐破摔了。

  即熙轉過頭來,只見思薇阻止柏清的手還搭在他的胳膊上,柏清師兄的眼睛瞪大得讓她擔心眼珠子是否還能妥當地待在眼眶裡,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加入這場亂局的戚風早站在門邊,尚且保持著他萬年不變的冷靜表情。

  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拍著手道:「嗨呀,這麼巧,今天思薇的房間這麼熱鬧啊!」

  柏清的目光卻只在即熙身上落了一瞬,就轉到她身側的賀憶城身上,那眼神就從震驚轉為憤怒,他咬牙切齒道:「賀憶城?」

  即熙抖了抖,只覺得頭疼欲裂,賀憶城總是代表懸命樓拋頭露面,仙門百家大都對這張臉很熟悉。

  燈火搖曳萬籟俱寂中,賀憶城的目光從房間裡每個人的臉上一一看過去,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後笑起來,慢慢撫摸著兔子從衣櫃裡走出來,說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嚇到各位了。是這樣,我很用心地養了一隻兔子,這不是懸命樓散了嘛我就和這兔子相依為命。前些日子它走丟了,我心急如焚四處尋找,這才在巨門星君的院子裡找到它,既然已經兔子找到我也就不打擾了。」

  他笑意盈盈地一邊說一邊向門邊退去,戚風早卻一道符把房間的門窗全封了起來。柏清拔劍出鞘指向賀憶城,因為憤怒劍氣涌動直奔賀憶城而去,賀憶城胸口受了劍氣吐出一口血來。他跪坐在地,手裡的兔子一溜煙地跑到了思薇身邊。

  柏清劍尖指著賀憶城的喉嚨,賀憶城抬起頭來,唇邊溢出鮮血笑容卻燦爛:「咳咳……星卿宮不是禁止私鬥麼?天梁星君這是幹什麼?」

  「你也知星卿宮是什麼地方,居然敢來這裡造次?還敢潛入巨門星君的房間?」

  面對柏清的質問,賀憶城並不回答也不去看思薇,只是捂著心口笑道:「所以呢,天梁星君不想放我走,你想殺我?」

  「你敢進星卿宮,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即熙有點著急,剛想上前說什麼卻被雎安拉住胳膊,他微微搖搖頭。

  賀憶城說道:「這便好笑了,天梁星君以什麼理由殺我?」

  「你是懸命樓的副樓主,這些年助紂為虐作惡多端,多少人死在懸命樓的詛咒之下,你難道不是人人得而誅之?」

  「哈哈哈哈,沒有證據,沒有苦主,沒有主審官,僅憑一句『人人得而誅之』就可以判我的罪?我竟不知星卿宮就是世間法度,可以空口無憑判人生死。」賀憶城當即把柏清的話噎了回去。

  柏清被賀憶城的話激怒劍氣一時高漲,劍與賀憶城之間卻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思薇咬著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站在賀憶城身前看著柏清,說道:「柏清師兄,他不會武功,你不控制劍氣會殺了他的。」

  柏清怔了怔,看向思薇。

  賀憶城的笑意就有點掛不住,他在思薇的身後低聲說:「你沒必要……」

  「做了就是做了,我不說謊。」思薇沒有回頭看賀憶城,她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臂把賀憶城擋在身後,對柏清說道:「他就是何弈,半年前討伐懸命樓的時候我救了他的命,把他留在星卿宮,給他客居的身份還有祝符。今天晚上他是來找我的,衣櫃也是我讓他藏進去的。」

  柏清像是不認識思薇一般看著她,萬分不能理解地說:「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救他?他是懸命樓的副樓主,死於禾枷詛咒下的人哪個和他沒有關係?師父也死在禾枷的詛咒之下。」

  說到這裡,柏清仿佛想到什麼目光一凝看向賀憶城:「我如何不能判你的罪?禾枷咒死了師父,我星卿宮為苦主,問命箭為證,難道不能向你索命討回公道?」

  賀憶城的目光往即熙那裡飄了一下,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你憑什麼說即熙咒死了師父?」

  說這句話的卻不是賀憶城,而是思薇。

  眾人吃驚地看著思薇,思薇咬著牙看著柏清,一字一頓地問:「你有什麼證據?」

  柏清不可置信地說道:「詛咒原本就留不下證據,更何況她被問命箭誅殺……」

  「問命箭就不會出錯嗎?你們為什麼不問問她緣由!你們憑什麼直接殺了她!」思薇像是積攢了太久的憤怒和痛苦,突然一股腦地爆發出來。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聲來。

  然後她的眼睛就紅得不成樣子,眼淚簌簌落下落在她衣服的紅蓮之上,思薇哭道:「即熙在星卿宮待了七年……她確實愛說謊,散漫自大也離經叛道,但是她決不歹毒決不殘忍,她不會無緣無故殺害師父!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你們為什麼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們為什麼不問問她,你們為什麼要殺她……」

  她去懸命樓討伐的那天,從來沒想過要救賀憶城。

  她是去救即熙的。她想若是仙門百家真的要抓住即熙了,她就鬧個亂子或者直接做即熙的人質,幫即熙逃走,然後找機會再向即熙問清原委。

  可是她沒來得及,她眼睜睜地看著即熙被問命箭一箭穿心,即便在問命箭射出的時候,她都不覺得即熙會被殺死。

  在問命箭射殺即熙之前,她從不相信師父死於即熙的詛咒。在問命箭射殺即熙之後,她渾渾噩噩了很久,在懷疑和信任之間反覆糾纏,可是到了最後她還是不能相信。

  就算是問命箭認即熙是殺死師父的兇手,她也不認。

  所以她才會救賀憶城,在他昏迷的無數個夜晚,她從噩夢中驚醒打開衣櫃去看他。她害怕他死了,就像即熙一樣猝然離世毫無徵兆。

  她怕她再沒有證實的機會。

  說到底她只是想聽到賀憶城告訴她——星卿宮的前宮主,你的師父,你的父親,他的死和即熙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她想知道,她的姐姐和她的父親,這世上她曾僅有的兩個親人,並非死於自相殘殺。

  作者有話要說:衣櫃:我承受了太多我不該承受的東西,比如六個人的修羅場

  思薇這個姑娘……是真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主是非,其實她心裡明白,但是她不會表達。她對即熙是又愛又恨的,她確實會嫉妒即熙,即熙很多事也不符合她的價值觀。但同時她也了解即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