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這句話一說出來,裴雲舒就有了幾分心動。
他面上裝的鎮定:「花月,燭尤不會穿嫁衣的。」
「那憑什麼雲舒美人你穿!」花月不遺餘力地想給燭尤大人添些麻煩,「雖然雲舒美人你穿上嫁衣必定比燭尤大人好看多了,但婚嫁上可不能這麼遷就燭尤大人,你向來為燭尤大人操了許多心,還不能讓燭尤大人為博一笑穿次紅裙嗎?」
花月這完全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想看裴雲舒穿著俊俏的婚服想到不行,那種極為倜儻的新郎模樣,一想就勾得狐狸直流口水。
這話冠冕堂皇得裴雲舒都忍不住笑了,他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那你可有辦法讓燭尤穿嫁衣呢?」
花月脫口而出:「自然是用美人計了!」
裴雲舒眉心一跳,不愧是狐狸,辦法也總脫不開美色。
「不可不可,」連忙拒絕,「這辦法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燭尤大人那般好色,雲舒美人,你信我呀,這方法絕對可成。」
幾句話的功夫,商鋪近在眼前,裴雲舒和花月低聲說著話,兩人容貌非凡,衣著華貴,老闆親自帶著人迎了上來,笑容熱情:「兩位公子,可需要什麼?」
花月道:「老闆,讓我們瞧瞧你們這兒的婚服。」
老闆連忙帶著他們去看了一圈,花月和裴雲舒一件件瞧了過來,這些繡服俱是數十個有名的繡娘花了數月的時間所做,每一件都雍容華貴無比,裴雲舒總覺得無甚差別,分辨不出哪個更好。
花月已經沉浸在漂亮衣裳當中,滿心滿眼都只有紅裝了。
正為難的時候,身後有道聲音道:「這些衣裳瞧著大同小異,還需穿在身上才能辨出好與壞。」
老闆在一旁笑道:「可不就是這位公子說的那樣。」
裴雲舒轉頭一看,就見一年輕修士發上泌出薄汗,他氣息微微急促,正在平息之中。
商鋪外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跟著巫九身邊的下屬此刻才跟了過來,面帶焦急地道:「少宮主,你萬萬小心!」
巫九緩過來氣後看了裴雲舒一眼,又去看他身前的紅衣,「你是要成婚了嗎?」
裴雲舒道:「你是跑來的嗎?」
異口同聲說出來的話,讓彼此二人都愣了一瞬。
巫九還是一身明艷的華服,他雙手背在身後,面上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微微哼了一聲,「我聽邊戎說在花錦門的地盤不遠處見到了你,誰想你們也是一路南下,正好在此處遇見了我。」
裴雲舒笑了:「也是與少宮主有緣。」
他想起了什麼,忙從儲物袋中掏出一件華貴無比的華服來,紅色衣衫被他捧在手心,裴雲舒懇切道:「巫道友,這華服還需還給你。」
巫九本來帶著隱隱笑意的臉倏地冷了下來,黑著臉道:「我巫九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再拿回來,你要是不要了,那就把它給扔了。」
花月跟個蝴蝶一樣飛到裴雲舒的身邊轉著圈,他掀起衣服一角看看,驚嘆,「雲舒美人,這華服比掛起來的那些還要漂亮多了!」
「不妥,」裴雲舒不為所動,固執地捧著衣裳,「巫道友還是拿走吧,此物貴重,我不能要。」
巫九被氣得胸膛起伏,他握拳移開目光,又看到了牆上掛著的那些婚服,不由再問了一遍:「你這真的是要成婚嗎?」
裴雲舒點了點頭,面色稍霽,面上流露出了一些年輕人故作平靜的紅,「是要成親了。」
花月多看了巫九幾眼,攀上了裴雲舒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雲舒,快點同人家看衣裳吧。」
巫九的目光倏地定在了花月身上,片刻後皺起了眉,不客氣道:「這妖是男是女?怎麼一副雌雄不分的樣子。」
花月嗚咽一聲緊緊撲到了裴雲舒的懷裡,背脊顫著,似乎哭得委屈極了。
巫九身邊的屬下面帶尷尬之色,低聲道:「少宮主,您怎麼能這麼說呢?」
巫九咬牙,他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一人一妖,甩袖怒氣沖沖地出了商鋪的門。裴雲舒連忙將手中衣裳扔給了他的下屬,巫九的下屬接過之後,匆匆朝著裴雲舒祝賀了一聲百年好合,也跟在身後趕了過去。
花月哭聲逐漸變成了大笑,裴雲舒推開他嘆了口氣,挑了幾身婚服一一試過,最後終於選出了一身,又從紋繡花樣中挑出幾個瑞獸詳圖,老闆記下裴雲舒的身量後,又要去記花月的身量,裴雲舒搖頭好笑道:「不是他。」
他指尖在一旁輕揮,憑空顯出一道高大的身影,裴雲舒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低聲道:「老闆,可能做出他能穿的婚裙?」
老闆拍拍被嚇到的胸脯,驚疑不定地看著裴雲舒,又強撐著往化出來的燭尤影子上看了幾眼,忙不迭道:「能能能,仙長想要什麼樣的我們都能,必定將這衣裳做得漂漂亮亮,不比您剛剛手裡拿的那身差。」
裴雲舒一喜,「那便多謝老闆了。」
「只是不知道需要幾日時光?」
老闆擦去頭上的汗,「仙長放心,我定會用最快的時間給你弄得妥妥帖帖!三日!三日之後您儘管來拿,必定會讓仙長滿意。」
裴雲舒同花月跟老闆道謝,愉悅地離開了商鋪,又在街市上買了許多東西,商量好了怎麼才能讓燭尤同意之後,才往府中走去。
府中有方溫泉,燭尤正在溫泉中休息,突聞有水聲響起。他睜開眼一看,就看到裴雲舒披著一件衣衫,腰帶系得松垮,正在池邊試探地下水。
燭尤眼睛一亮,蠢蠢欲動地就要往裴雲舒的方向游過來。
溫泉池子大,中間橫著一片高低起伏不平的假山,裴雲舒好似沒察覺到燭尤也在這裡一般,正將烏髮理在身後,腳尖點水,小腿也放進了溫泉之中。
白皙肌膚一碰到水便被燙得白裡帶紅,裴雲舒心中默念花月對他說過的「美人計二三法」,面上淡定地撩起水拍在了衣衫身上。
濕了的衣衫緊貼著身形,將漂亮的曲線展現得一乾二淨。
燭尤在假山旁興致高昂地看著,等裴雲舒慢悠悠地整個人入了水之中才猛得沖了過來,一把掐住了細腰,就要往裴雲舒臉上吻去。
裴雲舒抵住了他,將他壓在溫泉池邊,竭力鎮定道:「你莫動,我來。」
燭尤眼中神色瞬間深了下來。
裴雲舒深呼吸了幾口氣,俯身輕輕吻上了燭尤的唇,含了幾口再咬幾口,燭尤順從地張開了嘴,小舌顫顫巍巍地探了進去,再一起翻雲覆雨。
燭尤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但還是一動不動地靠在池邊,他的眼神讓裴雲舒的身上猶如被火撩過一般,裴雲舒壓在他問道:「喜歡嗎?」
燭尤啞聲:「喜歡,還要。」
他抬手摸上裴雲舒的心口,熟練的捻揉一下,裴雲舒「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再次告誡他不許動之後,才自己解開了松垮的腰帶,將衣衫鬆開,湊近到燭尤唇前,快要送到時卻又不動了,滿臉紅光道:「你穿嫁衣好不好?」
清香就在眼前,燭尤伸著舌尖也還要差一點,他根本就沒聽清裴雲舒在說什麼,就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好。」
裴雲舒這才送到他的嘴裡,一觸到溫熱就雙腿一軟,燭尤連忙攬著他,埋首將心口弄得發燙刺痛。
竟然這麼順利……
裴雲舒迷迷糊糊之間,倒是對美人計有了新的認識了。
裴雲舒醒來以後,顧不得酸痛的身體,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拽住了燭尤的衣衫,又緊張又心虛地道:「你答應我的話不能反悔!」
燭尤的衣衫都被他扯亂了,他面色有了幾分無奈,伸手握住了裴雲舒的手,卻不捨得扯下來,「不會反悔。」
裴雲舒狐疑看著他,燭尤朝他歪了歪頭,淡定道:「一個嫁衣而已。」
「……」裴雲舒小聲解釋道,「我想看你穿,你會不會氣我騙你?」
燭尤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回味了一番之中,直白道:「可以多騙我幾次。」
只有當裴雲舒真正主動熱情了之後,才讓燭尤懂得什麼是極致的快活。
裴雲舒面上紅了,他放開扯著燭尤衣裳的手,慢慢縮在了自己身後,「那你會不會覺得我昨日很是放蕩?」
反倒是決定成親之後,擔心的東西變得更多了。
各種陌生的情愫堆積在心頭,各式各樣小的大的事情總會鑽進了牛角尖。
燭尤眼睛裡的笑藏都藏不住,他珍重地低頭,裴雲舒不由閉上了眼,眼皮一顫,溫熱的吻落在了眼睛上,「我好喜歡。」
燭尤喃喃,親遍了裴雲舒整張臉,「喜歡你,喜歡雲舒,好喜歡你。」
他一遍遍的說著,說了不知道有多少遍,裴雲舒的耳朵里只有了這幾個字,燭尤對他的喜歡,裝都裝不下了。
這種被人放在心中疼愛珍重的感覺,讓裴雲舒無比的喜歡。
他鬼迷心竅地環住燭尤的脖子,完全信任地依賴在他的懷中,訥訥道:「我也是。」
燭尤猛得抱緊了他。
裴雲舒笑了笑,他在燭尤的脖子上蹭來蹭去,燭尤半晌都沒有動靜,裴雲舒心中奇怪,低頭一看,才發現燭尤握著他腰的大掌在發著抖。
裴雲舒安靜地讓他抱著,看著他會這樣,竟然在心中泛起了一絲竊喜的甜意。
「夫人,」燭尤聲音沙啞地哀求,「你也是什麼?」
心中的甜意倏地變成了一道奔騰的滿是糖做成的河流,裴雲舒傻笑道:「我也心悅極了你!」
聲音出口裴雲舒才發覺,他的話怎麼如同撒嬌一般呢?
聽著簡直讓人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四處看看,沒找到地縫,於是扒了扒燭尤的衣裳,一頭鑽進了燭尤的懷裡。
這懷裡又舒服又安全,裴雲舒心想,就先在這裡待上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