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奕的好友沉默。

  在陸以北的又一遍發問後，他終於屈辱的開口：

  「不、不加了。」

  「行。」

  陸以北將手機還給季青淺，又隨意看看店內，喊了一聲：「陳哥！」

  「咋！？」

  陳哥風風火火的跑過來。

  「我坐那兒。」陸以北指了個空位說。

  陳哥：…

  他抬起腳佯裝要踹陸以北的屁股：

  「我還以為啥事呢！」

  「快點，真餓了。」陸以北笑。

  「嗯。」

  陸以北坐在距離鄭奕那桌不遠的空位上。

  季青淺當然也跟了過來。

  經過這一出後，鄭奕的生日氛圍變得支離破碎也不為過。

  鄭奕跟他朋友面如土色。

  楚雛不叭叭了，她隨手拿起烤串就哐哐吃。

  王珏垂著頭，壓根不敢抬起。像是鴕鳥，跟做錯事的人是他似的。

  至於馬嬌嬌…

  她是季青淺與鄭奕之間溝通的橋樑，但自從陸以北出現後，她一句話都沒說。

  她抿著唇，表情有些倉惶，也有些不知所措。

  陸以北看了一會兒馬嬌嬌。

  馬嬌嬌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雙方眼神交錯後，馬嬌嬌很快將其收回。

  「是不是太兇啦？」

  陸以北輕輕問面前翻她手機的少女。

  季青淺抬起素臉，眼珠轉了轉，淺笑著說：

  「如果你那麼對我說話的話，的確是有點，但是不是，所以我不會覺得凶。」

  「不小心說髒話了。」陸以北笑著說。

  「我捂住耳朵了，所以沒聽到。」季青淺說。

  「你哪有捂。」陸以北說。

  「你就當我捂了唄。」

  季青淺雙眸亮亮的、不知道是頭頂有白熾燈的緣故，還是因為身前坐著少年。

  少年失笑：

  「嗯，好。」

  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樣，自顧自的說話，話題再次回歸到幾天後的迎新晚會。

  可是鄭奕完全沒辦法無視。

  首先是他的那個朋友覺得他實在是沒面子待在這裡，率先一言不發的走人。

  隨後另一個朋友跟上。

  鄭奕響亮的嘖了一聲，將碗底往桌子上一砸。

  哐一聲。

  在陳哥一聲「客人，砸壞東西要賠錢」的似嘲若諷中，他追了出去。

  再然後，就是馬嬌嬌追著她男朋友的腳步離去。

  不過馬嬌嬌走之前跟楚雛與王珏說了句什麼。

  隔得太遠，陸以北沒有聽清楚。

  ——「不要擔心。」

  楚雛卻是聽得真真切切。

  她沒有喊停馬嬌嬌，因為她知曉就算她喊，後者也不會停的。

  這桌只剩下了王珏跟楚雛。

  王珏才敢心有餘悸的說了一句：

  「好嚇人。」

  「…都怪陸學長。」楚雛不滿。

  王珏愣了愣，隨後才板起臉來說：

  「我覺得陸學長沒錯，是鄭學長的朋友太過分了，都說了季青淺有男朋…」

  「我不是說這個。」

  楚雛又嘆了口氣後，直接爆了個粗口：「媽的，陸學長讓那幾位哥光明正大的逃單了！這下得我們結帳了！！」

  王珏：「…你說的對。」

  媽的。

  馬嬌嬌出門的時候，與陸以北他們這桌擦肩而過。

  陸以北對馬嬌嬌抱有一點點的歉意。

  但不多。

  他的確是擾亂她男友的生日。

  但這本就不該是他的錯，要怪也得怪鄭奕他朋友…或者說是他自己。

  陸以北的心裡挺有數的。

  他自然是對自家女友抱有強烈的占有欲。

  但是他也明白他的小女孩兒有多優秀，認識她的人被她吸引純屬正常。

  像是要聯絡方式、或是喜歡之類也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可，這些都要建立在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前提上。

  但凡知道她有男朋友，還做出這種表態，那純粹就是噁心人。

  說嚴重點，這與他是不是季青淺男友都沒關係了。

  純粹就是那幾個類人生物的道德問題。

  陸以北抬眸，發現自家小女友的視線追著馬嬌嬌的背影。

  陸以北溫和一笑：

  「今天跟我回公寓吧，好久都沒去那裡過夜了，家裡的床都快想你了。」

  以前陸以北要是有這種提議，他女友肯定會笑彎眼睛。

  但今日她卻一本正經，詢問：

  「阿北，我是不是一個會讓你覺得驕傲的女朋友？」

  「當然。」陸以北說。

  「那你要相信我，我不要逃避。」季青淺說。

  陸以北啞然，然後失笑，只好順從著嗯了一聲。

  他是害怕這麼一鬧後，馬嬌嬌會跟季青淺吵起來。

  所以才會有那麼一提。

  「首先，我感覺馬嬌嬌不會跟我吵。」

  季青淺說著，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帶著些得意：「其次，就算馬嬌嬌跟我吵，她也吵不過我~」

  陸以北：…

  他不知道季女俠哪裡來的自信。

  但仔細一想，嘿，還真是。

  與這位女俠對擂，與其說是吵不過她，不如說沒開口就會先被氣勢震懾住。

  「最後，她就算跟我動手，也打不過我。」

  季青淺亮了亮纖細的胳膊：「我可是女超人。」

  陸以北低低一笑。

  他想替季女俠扛下所有。

  但他也知道，正如她自己所言那般。

  她本身就令人驕傲，不需要他的過度保護。

  不過，陸以北還是囑咐：

  「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來跟她說。」

  「嗯。」季青淺答應聲柔柔的。

  她將羊肉串咬掉一半，忽而抬起眼眸來看他對面的少年。

  眼中泛著些俏皮：

  「一個小時零九分三十秒…我沒有回男朋友先生消息，男朋友先生想讓我怎麼哄你呢。」

  「…」

  剛才在鄭奕那邊所向披靡的少年面對著嬌俏少女，竟然略微紅了紅臉。

  他將腦袋撇到一邊。

  並且感慨，太矯情了啊陸以北…

  就像之前說過的一樣，情話也是有保質期的，超出了期限再看，剩下的就是尷尬。

  如同人到中年，然後被翻出初中時候寫的情書一樣。

  …渾身酸爽。

  「我沒想到你這邊出了這種事。」陸以北將臉板正。

  「所以，男朋友先生不生氣嗎？」季青淺問。

  「嗯。」陸以北點頭苦笑。

  「沒事了？」季青淺問。

  「沒事了。」陸以北說。

  「可，要是女朋友小姐非要補償給男朋友先生呢？」

  季青淺略微歪著腦袋問，嘴角含著笑的同時，她尖尖的粉舌略微舔過嘴唇。

  陸以北：…

  投降！

  全體投降！

  女朋友小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