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是你的月亮

  第56章 不是你的月亮

  晝眠伸手把屏幕按滅,沒有回應對方,也掐斷了時妄的視線。

  她看似滿不在意地繼續和眾人談笑碰杯,時妄看著她,忽而覺得和她之間的距離有些遙遠。

  晝眠喝得有點多,她撐著腦袋看大家划拳,她已經很困了,眯著眼睛睡著。

  時妄剛想扶住她,她就倒在桌上,而且是最後意識里要歪向離他遠的那一側。

  華晏的信息又跳出來:「如果方便的話,可以接晝小姐一起去看煙花嗎?」

  消息毫無意外地躍入了時妄的視野。

  叫她晝小姐說明沒有那麼熟悉,可又約她去看煙花。

  追求者嗎?

  可他甚至猜不中那個追求者和她之間的熟悉程度。

  她呢,對這個追求者是怎麼看的?

  時妄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晝眠卻忽然一個激靈起來。

  時妄鴉羽般的長睫垂下,眸子凝視著她,低聲道:「怎麼了?」

  晝眠卻兩根手指捏著那件衣服扔回給他,然後倒下繼續睡。

  時妄忍不住笑了,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想伸出手觸碰卻不敢。

  他垂著眸看她,周遭聲音都似乎低下去,只要能這麼看著她就好。

  起碼這一刻她是和他在一起的。

  現在她太出眾。

  她是眾星捧月的月,恰如其分。

  月光會流照到他身上,卻不會是他一個人的月亮。

  眾人酒足飯飽要散場,發現晝眠喝醉了:「誒,學妹喝醉了,誰知道學妹住哪,咱們給她送回去啊。」

  時妄輕輕把她的腦袋扶起來:「我和她住一個小區,我送她回去。」

  路迢趕緊道:「別介,你一個人送我們不放心,一起送。」

  晝眠卻醒了過來,她拍開時妄的手:「沒關係,我叫我助理過來接我就好了,我在學校門口等一下。」

  晝眠打開微信,給最上面的助理髮消息,叫她來學校接她。

  她拿起自己的包往身上掛,但是好像分不清遠近東西,一直掛不到自己身上,時妄直接接過來替她拿著。

  陳淮好像喝得比晝眠還厲害,一直勾搭著鄭星影的肩膀,說要去他宿舍睡覺。

  鄭星影無奈,只能扛起他:「你們的鮮肉月餅,一人半盒,別忘了拿啊。」

  時妄提起一盒,背著她的包,要扶著她,晝眠卻推他:「不要你扶我。」

  時妄輕聲勸她:「我送你回去。」

  晝眠只是把自己的包從他身上扒下來:「我不要你送我。」

  時妄心裡有些酸澀:「為什麼?」

  晝眠終於把自己的包掛上身:「我不想看見你。」

  她直接拔腿就走,像是怕沾上髒東西一樣,走到樓下花壇,她莫名又一屁股坐下了。

  時妄跟下來:「怎麼又不走了。」

  晝眠忽然在路邊哭了。

  時妄有些手足無措,蹲下來看她:「怎麼了,怎麼忽然哭了?我不送你了還不行嗎?」

  晝眠惡狠狠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錢才是好東西。」

  她的樣子太可愛,時妄忍不住笑出來:「好好好,錢才是好東西,那你今年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晝眠睥睨了他一眼:「我想要一口鐘。」

  時妄不懂:「鍾?」

  晝眠仰起頭,看向國大的鐘樓,就像看見以前十三中的鐘樓一樣:「我要敲得最大力,敲給所有人聽,告訴他們我自己可以敲,不用任何人幫我。」

  時妄不懂她的意思,卻忽然福至心靈:「和以前我敲鐘有關係嗎?」

  晝眠卻只是覺得可笑:「無論是鍾還是平安牌,都顯得這麼微不足道。」

  時妄輕聲道:「晝眠,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的眼瞳深邃,清風拂動他的墨色碎發:「你還有可能喜歡我嗎?」

  晝眠趴在膝蓋上,語氣涼得像從涼水裡渡了一輪的玉:「怎麼老拿以前的事情說事。」

  他的白色衣擺隨著濃色夜風輕輕拂動:「因為很後悔,後悔沒有喜歡你,後悔沒有回應你。」

  他的眼神濃郁,內里五味雜陳,又不捨得讓她看見。

  晝眠毫不留情:「聽過一句話沒有,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他呼吸微凝。

  她抬眼,那雙漂亮又疏離的新月眼落在他身上,坦然面對所有的一切:「我以前的確很喜歡你,你打過性騷擾我的老師,我的確心動過,把你當成英雄,可我現在也是很真切地討厭你,因為後來你成了欺負我的那個人,你和他,有什麼區別呢?」

  時妄的心似乎被她親手握緊,緊得要流出血來,夜好像也是一瞬間冷了下來。

  晝眠絲毫不留情,要一次性斬斷他的喜歡:「我現在不喜歡你了,我會走向更好的人。」

  時妄卻忍著心上的酸楚:「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晝眠卻沒有回答。

  時妄說一個字,呼吸一次,似乎都會刺痛自己:「能不能對我有一點點余情,讓我改?」

  晝眠卻清清楚楚知道:「你不會改的,你不知道怎麼尊重別人。」

  時妄卑微道:「我現在做可以嗎?」

  他高傲的脊骨好像慢慢軟下來,認真地看著她:「我有錢,也很聽話,不可以再喜歡我嗎?」

  晝眠卻輕聲道:「聽話又有錢的男人多得是,為什麼要選你?」

  時妄明知道會被她刺回來,卻仍舊沉鬱地開口:「因為我喜歡你。」

  晝眠想起曾經,只覺得好笑:「喜歡?」

  好廉價的喜歡,沒有幾兩輕重的喜歡。

  華晏收到那條「來學校接我」的消息,到國大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晝眠坐在花壇邊上,有個年輕男人半蹲在她面前,認真地聽她說話。

  時妄沒醉,清醒得厲害,偏偏是清醒才更清楚得感覺到刺痛,他寧願剛剛喝醉了,他卑微道:「我會聽你話的,不好嗎?」

  晝眠直接道:「不好,我很慕強,我喜歡站在金字塔頂尖的男人對我聽話,臣服於我,現在你對我來說,並不是金字塔頂上的人,所以你的聽話沒有用,再聽話也並沒有滿足征服欲。」

  華晏遙遙看著她,一雙藍灰色的瞳孔在長眸中定定,仿佛在荒蕪的草原上燃起隱隱火光。

  時妄終於敢將之前不敢問的話問出口:「所以你選了山峰,沒有選山脊,對不對?」

  晝眠沒有給他留一絲餘地:「不管選不選山峰,以後也不會選山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