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團圓飯
小狗留在了寵物醫院觀察十五天。
晝眠吃飽飯回了家裡。
明明是中秋,家裡卻空蕩蕩的。
她給家裡打電話,對面很快接通,晝爸晝媽兩個人一起擠在小小的屏幕里看她。
晝爸手裡捏著綠豆糕,晝媽探個頭過來,一手的麵粉:「乖女,你是不是瘦了啊?」
晝眠露出笑意:「沒有,我這是練了肌肉,表面上瘦了實際上壯了。」
晝爸費勁地用寬厚的手掌一點點捏綠豆糕:「你不回來爸爸都捏不像樣子,還是乖女捏得好,捏成花花草草的樣子,又好看又好吃。」
晝眠指了指耳朵:「最近你這耳朵怎麼樣啊?」
晝爸憨厚地笑:「沒事不用擔心,都按醫生說的做了,最近挺好的,不影響生活。」
晝眠卻若有所思:「我最近碰到一個以前的同學,他也有隻耳朵失聰了。」
能感覺到單耳失聰有多不方便。
爸爸總是在她面前假裝沒事,時妄卻讓她看見了更多問題。
有很多她原來沒有想過的細節,都清晰在眼前上演。
晝爸詫異道:「這麼年輕耳朵就出問題了,那他看醫生沒有?」
晝眠笑笑:「應該看了吧。」
晝媽插過來:「你今天晚上打算怎麼過,和誰吃飯,有沒有綠豆糕?」
晝眠強顏歡笑:「不用擔心,我在這裡有很多朋友,打算和朋友一起吃團圓飯。」
晝媽高興道:「那就好,果然我們乖女人見人愛。」
晝眠心裡有些空:「不和你們說了,我待會兒要出去拍攝。」
晝媽揉著面:「好好好,你忙你忙。」
晝眠把電話掛掉。
手機里空空如也,只有設了免打擾的群聊有消息,南城的校友會正商量著要國慶見一面,話劇社的群里熱火朝天說要今晚一起吃團圓飯。
像是故意給她的話烙下烙印,讓她的話應驗。
真的有團圓飯。
晝眠看著話劇社的消息,似乎默認報了名的都去,路迢直接定了三十個位置,從話劇社掏錢。
陳淮在群里不要臉地說他也要去。
晝眠居然莫名感到心安,空蕩蕩的中秋夜,她有地方可去,而且她什麼都沒說,就有人把她放在計劃里。
正當她想著,一條驗證消息跳出來:「我是華晏。」
晝眠遲疑了片刻,點了通過。
那邊發來一句中秋節快樂,晝眠過了起碼兩個小時,才客套地回了句您也是。
之後再無動靜。
時妄下午再見到晝眠的時候,她已經化了妝,她的妝好像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但時妄說不出來是哪裡不一樣。
白白嫩嫩的,臉柔軟的弧度像水蜜桃,讓人想揉一揉,秀氣的嘴唇也飽滿,總是緋紅色,嘴角微微上揚,唇鋒翹起,眉毛畫得彎彎的,卻有生命力極強的毛流感,毛茸茸的,像小動物,眼尾睫毛很長,長得垂下來。
很鮮活,臉頰很粉。
有點可愛。
時妄忍不住這麼想。
然而晝眠沒正眼看他,雖然是個飽滿元氣的妝,但依舊還是她。
聚餐還是在話劇社,叫了酒店的宴席外賣,用長桌拼起一大張方桌,用道具里的油紙鋪上,坐在劇場舞台的正中央。
聚光燈打在頭上,就像是電視劇里的場景一樣。
雖然簡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融洽。
晝眠沒吃過這麼簡陋的飯,但和眾人忙活來去,人影挪動,覺得很安心。
好像真的有很多朋友,而且朋友們很重視她。
三十多個志同道合的青年說說笑笑,畫面太暖人。
鐵公雞的副社長提著起碼十幾個盒子進來:「鮮肉月餅,我人肉背回來的,可不准剩。」
眾人一擁而上。
鄭星影忙喊:「別搶啊,等吃完飯再給你們。」
眾人切他,晝眠也彎了彎唇角。
酒店的飯菜送到了,晝眠跟著眾人擺好,時妄一直看著她。
她選了一個左邊的位置,時妄就討人厭地坐在了她旁邊。
時妄和她說話,她就當沒聽到。
到了許願祝福的環節,晝眠旁邊的鄭星影高舉起杯:「祝我們晝大美女來年更紅,賺大錢,大明星!」
晝眠受寵若驚,儘管沒有表現出來,卻很驚喜有人會第一個想到自己。
張霜湊熱鬧,把杯子舉得比鄭星影更高:「那新的一年我還要和學姐貼貼!」
所有人都看向晝眠,晝眠露出笑:「好。」
眾人笑著,打打鬧鬧起身碰杯,聽見清脆的玻璃杯相撞,哪怕是亂七八糟的願望,所有人都願意為她而響。
晝眠有種塵埃落地的歸屬感,在話劇社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而這群人明顯想到什麼是什麼,一會兒起來碰一下,哪怕是這麼隨意,晝眠也覺得很暖心。
第一次這麼配合地跟著碰杯,年會上,在座都是大佬前輩她也沒有這麼主動。
陳淮中場突襲,來的時候剛好只剩下一個位置,他只能坐在那裡,和晝眠隔得很遠。
時妄替她倒果汁,溫聲道:「怎麼不理我?」
晝眠心情好,說話也輕飄飄:「你覺不覺得你的表情賤兮兮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這個妝太有親和力,哪怕她這樣罵他,他也只覺得嬌嗔可愛,不覺得她說話傷人。
時妄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哪裡賤兮兮的,但她說是那就是。
陳淮忽然湊過來:「姐姐,這個阿多尼斯的人選定了嗎?」
晝眠頭也不抬:「你面前這個不就是嗎?」
陳淮看也不看時妄,只對著晝眠撒嬌:「我是說一定得是他嗎,就不能換個人?」
晝眠皮笑肉不笑:「你想換誰?」
陳淮毫不猶豫:「我。」
晝眠沒看他,毫不留情:「你不夠高。」
陳淮語出驚人:「我可以墊。」
晝眠低頭剝蝦:「新聞人求真求實,你墊大欺客算怎麼回事?」
時妄稍稍安了下心。
陳淮嚶嚶嚶:「就差幾厘米,求求你嘛,姐姐,我真的想演阿多尼斯。」
晝眠抬眸,不負責任慢悠悠道:「那你把他打死,這個角色就是你的了。」
陳淮側了時妄一眼,又當著時妄的面開始綠茶:「我倒是想,我看見他和你演情侶就氣死了,反正都得找帥哥演,為什麼不能是我。」
旁邊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晝眠看了一眼時妄的臉,又漠然地移開視線:「你太自信了,他雖然人亂七八糟,但臉還過得去。」
被她讚許,時妄忍不住高興。
陳淮舉杯高聲道:「那我就祝時妄永遠追不上晝眠。」
全場一滯,目光全部落在時妄和晝眠身上。
時妄在追晝眠?
什麼高嶺之花開花引蝶?
可莫名又很有說服力。
但晝眠漫不經心:「不用許。」
時妄的心漏跳一拍,看著晝眠。
陳淮不解:「姐姐,難道你喜歡他嗎?」
晝眠風輕雲淡地掃了時妄一眼,若有似無地笑笑:「我很討厭他。」
時妄卻覺得,大抵是她不希望陳淮許這種願的推辭。
畢竟如果真的很討厭,怎麼會就這麼輕易脫口而出告訴不親近的人。
「太好了。」陳淮聞言一屁股頂走時妄,擠坐在晝眠旁邊,「舔狗,離姐姐遠一點。」
時妄被擠開,臉色一沉。
這話就說得有點誇張了,時妄怎麼可能當舔狗,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在開玩笑。
就說了,時妄怎麼可能當舔狗。
晝眠面無表情:「他滾你也滾,你們都滾。」
晝眠說的話太不給人留面子,不像情商一向很高的晝眠。
眾人真以為他們是為了阿多尼斯才搶來搶去,故意逗大家,晝眠也是順著他們演。
全都樂呵呵笑起來。
陳淮垂眸看著她:「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
晝眠對甲方一向禮貌,哪怕在反駁也有一句回一句:「我喜歡聽話的。」
陳淮不解:「怎麼叫聽話?」
晝眠懶洋洋道:「我叫他滾他就會滾。」
時妄突然起身,坐到了另一個空座位上。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著他,然而時妄就只是坐下,然後看向陳淮和晝眠。
眾人以為他覺得陳淮煩。
畢竟時妄性格冷漠難以接近,這誰不知道?
也就是晝眠敢這樣無遮無攔地說他。
也看不明白,為什麼晝大美女老這麼毫無顧忌說他。
也許是他們與眾不同的相處模式。
時妄像是等待表揚一樣凝視著她,然而晝眠根本不關心。
陳淮依舊聒噪不止:「姐姐,這樣就叫聽話嗎,這一點都不合理啊,你說什麼就做什麼那不是很無趣嗎?」
晝眠不知道想到誰,語氣冰涼涼的,很隨意卻又不像是隨意,感覺她像是喝醉了:「我不喜歡冒險,能把握住的最好,把握不住就不要。」
陳淮演起來:「嗚嗚嗚姐姐,你壞。」
周圍人狂笑。
陳淮這小子還真是話劇社的料。
時妄卻若有所思。
陳淮遞給她一個禮袋。
晝眠掃了一眼,沒有接:「怎麼?你的嫁妝啊?」
陳淮沖她拋了個媚眼:「如果姐姐願意娶我的話也可以。」
晝眠實在是被煩得厲害:「張霜,我和你換個位置。」
張霜忙不迭站起來,讓她坐過去。
而張霜那個位置,正好和時妄相鄰。
晝眠剛坐下,不等時妄高興。
她將手機隨手放在桌上。
一條消息映入時妄眼帘。
華晏:「吃飯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