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作多情

  第28章 自作多情

  晝眠回眸看向他,覺得有點好笑。

  涼爽的風從劇場外吹進來,秋風軟軟,她碎發輕揚,眸如疏鍾淡月清冷,眼底卻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想看時妄的反應。

  她朱唇微張,一字一字道:「我就是以前那個喜歡過你的晝眠。」

  一瞬間,時妄的心臟快得像是要跳出嗓子眼,那句喜歡幾乎擠爆他的心臟。

  晝眠帶著嘲諷的笑,揚起眉尾,說話的尾音懶懶上揚:「你看不出來嗎?」

  時妄的呼吸都急促了,而晝眠故意彎腰看他。

  兩人的距離陡然拉近,那張瑰艷的臉在時妄眼前放大,她露出一點故意的不解:「還是你忘了我以前喜歡你?」

  時妄喉結一滾,眸色凝聚,與她四目相對。

  剎那間,時妄覺得她像一隻勾人心魄的狐狸。

  時妄握著劇本的手都緊了緊,莫名有股衝動隨著血液遊走沸騰,看著她的目光都帶上了占有欲和侵略性,像是要看穿她。

  而晝眠直起腰來,眼底的笑意消散,拿起旁邊他今天買的那杯涼茶,直接把吸管插進去喝了一口。

  從朋友變成以前追過他讓他厭惡的舔狗,照他這個清高自傲的性子,估計也能噁心死他。

  還特意給她買涼茶,恐怕他會難受得徹夜難眠,半夜想起來還後悔。

  但晝眠可不管他有多難受,風輕雲淡地收拾好自己東西,就直接往外走去。

  辜清許在外面等她。

  而時妄震驚得難以回神,他看向晝眠喝了一口的涼茶,吸管上有一個緋紅的唇印。

  他難得地往旖旎的方向想,心中波瀾起伏。

  她是有意的嗎?

  時妄當然記得以前那個晝眠有多喜歡他,喜歡到連許願牌上的願望都是他,以至於被人起鬨到他耳邊。

  那時他不以為意,掃那群人一眼,直接離開。

  光是他記得的,就有送蛋糕,送校徽,為了他而競爭一個人設不好的配角,除此之外,他淡忘的更是數不勝數。

  想到這裡,時妄突然意識到,她的第一個蛋糕是送給他的,不是辜清許。

  只是那個蛋糕,他托人給她送回去了。

  現在想來雖然有些可惜,但後知後覺的驚喜像海潮一樣衝擊著他,時妄垂下眼帘,歡喜的笑意難掩,連剛剛她和辜清許過分親密的舉止似乎都變得無關緊要。

  儘管時妄有些不確定過了這麼多年,又這麼久沒有再見面,晝眠是否還喜歡他。

  可曾經晝眠對他炙熱的喜歡,卻讓他覺得晝眠不可能對他一點動容都沒有。

  電光火石間,他甚至恍然明白了她所有的舉動。

  她表面上疏離,可蒙眼遊戲裡,她卻主動過來抓住他,和所有人說是他抓到了她,他不能喝咖啡,她也直接伸手過來拿走,和別人說是她的咖啡。

  太多細節,那些讓他動心善意猛然間串起來。

  會不會,也許根本就不是善意,而是她的偏愛?

  一想到再次見面以來,他只見過她出手幫他,卻沒見她對旁人再有刻意的善意。

  時妄就莫名地肯定。

  她有時冷言冷語,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距離,可她的舉動騙不了人。

  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她都在。

  除了喜歡,沒有更合適的理由。

  那雙皎如彎月的眼睛在時妄眼前蕩漾不去。

  她那麼多的若即若離,讓他若有所失,可這一刻,都是她想讓他在意的憑證。

  而劇場外,晝眠走到辜清許面前,辜清許桃花眸微彎:「晝小姐,需不需要法律援助?」

  晝眠用手擋在眉上,遮住艷陽,漫不經心道:「暫時還不用,等我要和公司解約罵不贏對面的時候再叫你。」

  辜清許溫和地笑了笑,俊朗清雅的面龐奪目,輕熟儒雅,卻帶著縱容,陽光從樹頂上直射下來,斑駁細碎的光灑在他身上,真正的光風霽月,是她很早之前就會喜歡的類型。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我幫你背包。」

  晝眠把包給他,隨口道:「無盡娛樂董事長的獨子不是張琄所生,還真是幫了我大忙。」

  晝眠之前一直不敢反擊,就是怕自己所在的聽雲傳媒給自己下絆子。

  現在,張琄出軌新聞滿屏都是,和丈夫的娛樂公司斷絕聯繫,巧的是,張琄的繼子還和張琄積怨已久。

  她想出一個辦法,可以簽進國內的龍頭娛樂公司無盡娛樂。

  只需要一場拍賣會,或許就可以讓她翻身。

  辜清許淺笑:「這是好事,讓你有往前走的資本,別人以為你一落千丈,殊不知是脫胎換骨。」

  晝眠懶洋洋道:「也許囉。」

  辜清許和晝眠入場的時候,先看見了委託席,上面坐著的人都是職業替委託人競拍的,基本都西裝革履。

  而本人親自到場參加拍賣的反而在少數。

  晝眠出示了入場邀請函,往內場走的時候,有禮賓上前帶路:「晝小姐,這邊。」

  辜清許和晝眠中間隔了一個座位,卻是他們選座時故意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少年急匆匆入場,坐在了兩個人中間。

  辜清許和晝眠對視一眼,晝眠看著他溫柔如春水的眼睛,也忍不住眼眸輕彎。

  拍賣會一貫的開場白念完,拍賣師開始介紹大屏幕上的藏品,也是這次拍賣的關鍵。

  幾件藏品過去,那個少年都毫無動靜。

  直到曾經拍出上億價格的Diana鑽戒的戒托出現。

  當然,上億的是鑽石,根本不是這個戒托。

  現在的人竊竊私語。

  「戒托也拿出來拍賣,這是窮成什麼樣子了?」

  「如果這是Diana還夠看,但一個戒托誰會拍。」

  拍賣師開始解說這件藏品,雖然只是戒托,但上面鑲嵌有帕拉伊巴碧璽。

  眾人恍然大悟,要不是這幾顆小碧璽,恐怕這銀戒托也沒什麼價值。

  不過拿回去,鑲一顆鑽石在上面,估計還能拿得出手,畢竟這可是帕拉伊巴,最好的碧璽。

  拍賣師說出五萬起拍的時候,現在一片鴉雀無聲,只有坐在晝眠和辜清許中間的那個少年,毫不猶豫地舉起牌。

  這場拍賣會的競價加碼規則是二五八競價階梯。

  在五萬到十萬之間,每次加碼五千。十萬到五十萬是兩萬到三萬不等,五十萬到一百萬每次加五萬,一百萬到五百萬,每次二十萬或三十萬交替加碼。

  拍賣師微笑著用雙語解說:「五萬五,Fifty-five thousand yuan。」

  讓人意外的是,晝眠左邊的另一個女人也毫不猶豫舉牌。

  那個少年和女人不斷競價加碼,甚至到了五十萬以上,這個時候,按二五八規則,就是每次加碼五萬了。

  那個少年舉牌的速度明顯變慢。

  晝眠也趁這個時候打量他。

  少年甚至是穿著校服來的,明顯很急,只是趁著午休時間過來競拍,巧的是,他穿的是國大附中的校服。

  晝眠左邊的女人繼續舉牌,拍賣師微笑道:「一百二十萬。」

  那個少年明顯猶豫了一下,現在要舉牌,直接就是一百五十萬,但他想方設法只籌到九十萬。

  他已經拼盡全力了。

  後媽幾乎把持著財政,每個月他能拿到的零花錢非常有限,積攢起來也只有十多萬,其他錢都是他把手錶胸針那些配飾賣了才換來的。

  那個少年握著手裡的牌,呼吸沉重,卻漸漸放了下來。

  而晝眠左邊那個女人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但就在女人以為這枚戒托已是囊中之物時,晝眠忽然舉牌。

  拍賣師帶著肯定的笑意:「一百五十萬!」

  全場都已經譁然了。

  就這麼一個五萬塊都嫌多的戒托,竟然有人要花一百五十萬來買,怕不是瘋了?

  可晝眠才不管,她旁邊那個女人再舉牌,晝眠就繼續,一直瘋狂往上迭,毫無顧忌舉牌,直接把價格抬到三百萬。

  那個女人都瞪了晝眠一眼,終於還是敗下陣來,無語道:「給你了。」

  晝眠禮貌地揚起微笑:「謝謝姐姐。」

  那個中年女人立刻抬起頭,臉上有壓不住的笑,不好意思道:「哎呀,什麼姐姐,我都一把年紀了。」

  晝眠微笑:「您這麼說,應該有三十了吧。」

  那個中年女人心花怒放:「我都快五十啦!」

  而拍賣師重複了一遍女人剛剛舉的價格,晝眠連忙舉牌。

  拍賣師笑容滿面:「晝女士出價三百二十萬,是否有來賓願意出更高的價格?」

  那個少年握緊手裡的拍賣牌,卻已經無能為力,三百二十萬,現在的他根本拿不出。

  拍賣師重複三遍,無人抬價,一錘定音。

  「恭喜晝眠女士以三百二十萬元人民幣的價格拍得Diana戒托。」

  在場的人瞠目結舌,心裡暗暗感嘆真是有錢,居然花三百萬買個破戒托,又不是Diana那枚轟動全球的粉色鑽石,何必呢。

  晝眠和身邊的女人談笑甚歡,可那個少年卻心如死灰。

  拍賣結束,少年正要往外走,晝眠卻叫住他:「秦競!」

  那個少年猛然回頭。

  而晝眠拿著一個戒指盒,當著他的面打開,裡面赫然就是那枚戒托。

  晝眠溫聲道:「你媽媽的遺物,還給你。」

  散場的拍賣會場熙熙攘攘,人群吵鬧,而晝眠平靜地站在他面前,任憑人潮湧動,她手裡拿著那枚戒托,新月眸溫柔而堅定。

  秦競不敢相信:「給我?」

  晝眠輕輕點頭:「你母親的戒托,當然要物歸原主,當年我也曾聽聞她在國外花一個億拍下Diana,只可惜,我只能拍得到戒托,無法幫你找回那枚鑽石。」

  少年炙熱的眉眼顫抖著移向那枚戒托,他伸出手,晝眠輕輕放在他的掌心裡:「希望你守護你媽媽的遺物,也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秦競眸子微紅,自嘲地笑笑,也明白晝眠是了解過他的背景了:「這枚戒指本來是我母親留給我未來妻子的見面禮,雖然我年紀尚小,並未抱此期待,但這畢竟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只可惜被我父親送給了後媽,後媽把值錢的鑽石賣了,沒想到現在連戒托也賣了。」

  晝眠只覺得眼前少年可憐,小小年紀就要面對張琄那種刻薄絕情的人:「屬於你的都會回來的。」

  秦競抬眸定定看著晝眠:「謝謝,等我籌到錢,會把三百二十萬還給你,如果往後你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事情,都可以聯繫我,雖然我話語權不多,但畢竟是我父親唯一的兒子。」

  晝眠笑笑,伸出手,像對待大人一樣對待這個少年:「你好,我是聽雲傳媒旗下藝人晝眠。」

  晝眠這個名字,一下激起了秦競的記憶,他詫異道:「你是曝光我後媽和馮池緋聞的人吧,但你怎麼是聽雲傳媒的人,不怕被雪藏嗎?」

  晝眠挑眉,朱唇輕啟:「所以今天來投靠無盡娛樂未來的主人翁了。」

  秦競毫不猶豫:「如果你想簽進無盡娛樂,我可以幫你。」

  同一時間,時妄滿心歡喜地回了家,開始暢想和晝眠的未來。

  他看了國慶回南城的航班,想約晝眠一起回家,甚至想到了同學聚會上,旁人可能的調侃。

  時妄忍不住露出笑意,耳根微紅。

  他拿著一樣東西,鄭重其事裝進玻璃匣子裡,又放在博古架上。

  放好之後,時妄關上門出去了。

  而玻璃匣子裡,

  是一根擦得乾乾淨淨,最上端卻保留了一個唇印的吸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