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是他和晝眠的事,忽然摻進另一個男人,還以擁有者的名義,禮貌卻不友善地告知他,他對晝眠的行為越界了。
可笑。
「我和晝眠認識的時候,你還在千里之外的滬城與她毫不相干,高鐵要九個小時,坐飛機也要三個小時,但我和她幾乎天天都能見到——」
辜清許沒有太多耐心地打斷他:「即便這樣,你都沒有追到她,是什麼原因,我很想聽聽。」
時妄的話戛然而止。
是啊,是什麼原因。
他很清楚,不是麼?
他本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輸了,卻不甘心。
聽見他們只是去看夜場電影,又盼著她還留有餘地。
可她說要去辜清許家,實際上只是一起看了電影。
她在拒絕他的靠近,哪怕是用這種理由。
其實昨天晚上,在聽到她叫辜清許寶貝的時候,一切就已經分崩離析。
她從來沒這樣叫過他。
這樣曖昧的詞彙,她根本沒用在他身上過。
他的五臟六腑似乎一瞬間就被冰浸。
辜清許素來點到即止,不喜歡見他人狼狽:「你們之間的事,晝眠沒有和我說過,但我也覺得不重要。」
他給自己倒茶,熱氣四溢。
他看向時妄,眉宇從容亦冷淡:「失敗的經驗,不需要借鑑。」
淺淡的話語如巨石落地,重得砸在人心上壓出一個血洞。
辜清許把風度做到極致:「我們沒有在一起,你可以繼續追晝眠,但她選誰是她的事,希望你不要再做公開告白,用輿論倒逼她的事情了。她讓你不要演阿多尼斯,是因為你已經觸碰到她的底線了。」
時妄覺得他宣示主權的舉動有些可笑:「才認識了多久,你總裝作很了解她。」
聞言,辜清許完全不急不躁:「因為我和她相處的時間裡,我都在愛她,當然了解。」
時妄握緊茶杯。
辜清許抬眸,像是一隻鷹短暫停在樹梢上,平靜,但實際上高高在上審視周遭是否有獵物,一旦發現就會毫不猶豫一擊必殺:
「你呢?」
鷹揚翅而下,以極短的時間和最少的動作扼住獵物咽喉。
只是一秒,足夠窒息。
時妄用力之大,似乎要將茶杯捏爆。
辜清許站起身來:「我年長你一些,同在法學院,同是智慧財產權專業,是你的直系學長,今天的單我買了,希望往後你的單,你不要讓晝眠買。」
他正要走。
時妄也起身,冷聲道:「很多我能給的你給不了,你自己也清楚予慎無辜和楊柳岸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企業。」
辜清許回頭,想到晝眠以往的遭遇,只覺得替她心寒,諷刺道:「什麼都以錢論,所以晝眠以前寂寂無名的時候,對你的真心不值一提,是嗎?」
時妄陡然明白。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
晝眠沒說,不代表辜清許不會去查。
也是,怎麼可能有男人能忍得了,不刨根問底弄出答案,根本不可能。
就像他很想和辜清許打一場下死手的架,不計後果也想把她搶回來。
時妄摘下手錶,放在桌上,面色冷漠:「要不要試試,晝眠會第一個選擇誰?」
辜清許側眸看了一下他的耳朵,那枚看似耳機的助聽器,在見多識廣的辜清許面前從來都是暴露無遺:「樂意之至。」
晝眠正和晝爸視頻,檢查他的耳朵。
晝爸嘻嘻哈哈的,可是他的耳朵卻明顯沒有任何好轉。
一條信息發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您好,我是辜律的助理,辜律和時先生動了手,時先生的耳朵受了重創,辜律也受了傷,您能來國大附醫一趟嗎?」
耳朵兩個字格外觸目驚心。
晝眠依舊笑著:「爸爸,我現在有工作要忙,晚上打給你好不好?」
晝爸笑呵呵的:「好,你先去忙。」
掛掉電話,晝眠點進那條信息,給辜清許打電話,辜清許沒接。
晝眠掛掉,打給時妄,時妄也不接,嘟嘟的響鈴聲停止。
她起身去拿起外套,終於選擇給那個疑似辜清許助理的人打電話。
對方倒是很快就接了。
她站在電梯口:「怎麼回事?」
「今天辜律和時先生約在阿芙洛特忒莊園見面,可能是話不投機,又喝了點酒,兩個人動了手,都下了死手,兩辜律的病房是創傷外科7011,時先生是五官科3003。」
電梯上來,她冷淡道:「時妄的耳朵怎麼了?」
「目前情況我也不清楚。」
晝眠:「你們沒有叫人陪著就醫嗎,新聞傳出去不會好聽。」
」這個…您不問問辜律怎麼樣嗎?」
晝眠出了電梯:「他倆真的動手了?」
「是的。」
「辜清許哪裡受傷?」
「肩膀受了點傷。」
晝眠無語地嗤笑一聲:「你告訴辜清許,我不喜歡爭風吃醋的,哪個病房我都不去。」
她直接掛掉電話。
過了一會兒,有人說是時妄那邊的人給她打電話,說時妄耳朵傷了。
晝眠照例問:「左耳右耳?」
「左耳。」
「他現在左耳戴助聽器還聽得見嗎?」晝眠繼續問。
「左耳戴助聽器也聽不見了。」
「知道了。」
晝眠直接掛掉電話
照辜氏的危機公關水平,能讓時妄自己就醫的可能性為零。
如果真的一個人也不派去盯著,有媒體從時妄那邊下手怎麼辦?出事了不能把握準確情況被脅迫怎麼辦?
而時妄這種死要面子的人,當然不會到處說自己右耳聽不到,她問左耳戴助聽器還聽不聽得到,居然說戴助聽器也聽不到。
辜清許聽完助理轉達,他無奈低頭笑了一聲:「她很聰明,應該是看出來了。」
可是心底卻有些失望。
助理不解:「但您確實受了點傷,她怎麼不過來看您?」
雖然不重,可受傷是真的。
辜清許收起情緒,溫和應聲:「沒關係,你先去忙吧。」
正當晝眠停在了去醫院的路上時,時妄給晝眠發消息。
「晝眠,我耳朵好疼。」
晝眠想起自己爸爸剛剛強顏歡笑說耳朵沒事,還陪她聊天說笑,但卻總把她的話聽成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