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
尚丸從裡面出來,滿臉陰沉,胸膛內燃燒的熊熊火焰如果可以化為實質,恐怕不僅僅是尚揚,就連整個永城都會被燒成灰燼。
他極其暴躁。
因為被人帶走的舉動不僅僅是表明沒能處理好尚揚事件,更是讓老爺子本已經傾向的天平再次回歸平衡,原以為近在咫尺的位置,就這樣漸行漸遠,只要跨過這一步,就代表至高無上,無法跨出這一步,將永遠在一人之下。
「尚先生,老爺子讓你立即趕回米國!」
旁邊一位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打斷他思考,就是這外國人把他救出來,動用的手段很簡單,因為尚丸本身的國籍並不屬於華夏。
尚丸聞言牙齒咬的嘎吱嘎吱直響,就這麼回去不甘心,被人抓走的污點將會伴隨一輩子,哪怕在將來仍然能繼承位置,今日的恥辱也將會被人津津樂道,不走,又不行,老爺子的命令不能違背。
「哎…」
外國人嘆了口氣,勸說道:「尚先生,我在華夏工作近十年,得出的結論只有一點:這裡與米國不一樣,在別人擅長的意識形態下進行決鬥不明智,有些時候後退本身,就是一種勝利」
「閉嘴!」
尚丸暴躁開口:「我怎麼做事輪的到你指手畫腳?閉上嘴,免的惹禍上身!」
外國人一愣,把嘴閉緊不再開口。
尚丸轉頭看了眼關押自己的大鐵門,又是咬咬牙,隨後快步走上正前方的座駕,上車的一瞬間,臉色變的陰冷,自己要走不假、沒辦法違背老爺子的命令也不假,還有剛剛那人說的,這裡是與米國截然不同的意識形態更不假。
但都不能妨礙,人…只有一條命!
影子固然犀利,但他能防的住一個人,能防的住十個人?
什麼狗屁的規矩,真理永遠只存在於大炮的射程範圍之內,只要炮火足夠兇猛,哪裡不都是寸草不生?
緩緩拿出電話…
醫院。
「尚丸出來了,他是外國人,有很多事情沒辦法說清楚…」
馮玄因坐在病床邊削蘋果,傷口剛剛癒合的手拿著水果刀,另一手快速轉動,果皮迅速且連續,粗細均勻,只是這個動作,就給人無法代替的美感,蘋果之前紅如姑娘臉蛋,眨眼間又變的白白嫩嫩。
她把蘋果遞過來:「尚丸出來之後直奔機場,應該是被動回去,只是天公不作美,根據云圖顯示有雷暴天氣,航程被暫停了」
尚揚接過蘋果,對尚丸能出來的事並不意外,要是他真的在裡面停留幾年才是怪談,雷暴天氣是老天爺的事,人力也沒辦法左右。
苦笑道:「只是可惜了,身體不方便,如果沒有傷病,應該親自去裡面揍他一頓,再讓他出來…」
馮玄因淡淡一笑,她也想揍…
雖說這是最粗鄙的方式,但往往能讓人酣暢淋漓,尚丸喜歡穿英倫西裝,總以上流人士自居,有朝一日把他打的連尚老爺子都不認識,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又拿起一個蘋果,用水果刀一點一點把她嬌羞外表扒開:「你認為尚家能就此善罷甘休麼?如果他們再動手怎麼辦?要是再動手可就不會是尚丸,以咱們的實力很難扛得住…」
尚揚狠狠咬了一口蘋果,問道:「原油和黃金還在下挫?」
馮玄因點點頭。
尚揚心裡也變的凝重,常言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尚丸把某一層面拉入局中,確實為自己創造了有利條件,讓事情最短時間內解決,可就是因為時間太短,沒能撐到光陰會對尚家反擊,讓尚家無暇繼續盯著自己,現在的情況很顯然,尚家精力旺盛,繼續對付是大概率事件。
「假如你是老爺子,該怎麼對付?」尚揚問道。
當下能做的只是未雨綢繆,解決事情的最好辦法,是解決問題本身,尚家就是問題本身,但解決尚家不現實。
「尚垠?」
馮玄因手上的動作停住:「尚丸是假的,尚垠總不是假的,只要他出現,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這是她最擔心的,因為尚家已經錯了一次,絕對不會錯第二次。
「不能…」
尚揚斷斷續續回應,平心而論,讓尚垠出現在華夏確實能解決問題,但這麼做有個弊端,就是尚垠會怎麼想,根據自己已知的條件,尚垠內心已經開始掙扎,老爺子能做到今天位置,讓尚家穩固發展,靠的不只是鬥勇好狠,更是腦子。
一個聰明人,絕對不會讓下面人心浮動,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兒子。
「尚家會用別的辦法…」
馮玄因聽到這話,眼睛長的很大,在等待下文,可等了半天,並沒有下文。
「不用看我,站的高度不一樣,想不出他會用什麼手段,但很清楚,這次他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馮玄因皺了皺眉道:「我們能做的,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對…」
「咔嚓」
尚揚話音剛落,窗外閃過一道閃電,隨後悶雷滾滾,在看窗外的天空,才下午三點鐘卻如午夜,黑壓壓一片,讓人心慌,緊接著雷聲再次傳來,一陣接著一陣,可以清晰看見烏雲之中閃電交替,此起彼伏…
下雨了,雨點很大卻不密集,從降雨量而言不足中雨,但雷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是什麼兆頭?」馮玄因把削好的蘋果放在床頭櫃,站起身,走到窗口,越看越心驚,看天氣預報不是她的工作,以往有秘書稟告,今天是來醫院,並不清楚。
「雷聲大,雨點小?」
尚揚問道。
馮玄因也轉過頭:「別問我,我不是老天,想不出他是什麼天氣」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只是笑容中總有些苦中作樂的意味,被尚家這樣的神秘大鱷盯上,只要事情一天沒劃句號,就會覺得全身不自在,尤其是明知道對手就在那,卻沒辦法反擊的滋味並不好受。
「嘩啦啦」
雨點終於落下,這次變的非常密集,不只是大雨、堪稱暴雨,短短五分鐘就讓樓下的馬路積水,半個小時之後,已經看到有車停留在水中無法前行。
一人躺在床上,一人站在窗前。
兩人沉默不語欣賞雨景,任憑時間一點點溜走,都在思考尚家還會用什麼方法?
好在。
這個問題並沒困擾兩人太久。
第二天上午,天空放晴時答案開始揭曉。
首先是一架從京城飛往永城的航班降落,從這架國內頂級富豪鍾愛的灣流中走出一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穿著一身淡灰色粗麻布衣,腳上踩著一雙老京城布鞋,手上還拿著一把有百年歷史的摺扇。
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這副打扮會被人稱之為老氣橫秋,然而,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卻帶著渾然天成的氣息,可能是氣質太優秀,又或是地位太出塵,走動間讓人紛紛側目。
這人是…王家家主王宇澤!
九點鐘,又一架寫著英文字母的航班降落,最先從飛機上走下來的一名身穿羊絨大衣的中年,頭上戴著一頂氈帽、手上戴著黑色皮手套,這幅北方人只有在深冬出現的打扮,在這個季節顯得不合時宜。
不過看他從鬢角處裸露的白髮,以及臉上滿布的皺紋,也不會有人太過計較,有可能是身體虛弱才會如此。
這人也是尚揚的老熟人:曾經的牛城賈家家主賈逢春!
還有最後一架,是在臨近中午十一點鐘降落
飛機上最先走下的男性是長發,但並不累贅,看起來甚至很潮流,鬢角兩側都被推掉,只有最上方的長髮向後梳,在頭後紮成一個馬尾。
他的穿著在國內很少見,全身黑色皮質,類似機車風,更有上世紀八十年代重金屬樂隊的風格。
從飛機上緩緩走下,一陣風吹過,可以看見兩個褲腿飄飄蕩蕩,他的兩條腿是假的,由鈦合金金屬打造,可以進行常人的走動、奔跑,還能擋子彈,只是看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
這人當初也是國內的風雲人物,娛樂圈內人人都想巴結上的豪門公子:海城張家的張扛鼎!
三人的出現,在永城譁然一片,王宇澤出現還好說,可賈逢春與張扛鼎是消失多年的人,尤其是最近一年,都會被華夏遺忘,在任何場合下都無法聽到他們消息,為什麼又突然出現?
最恐怖的是他們同時出現。
要知道,他們曾經可是把控過了華夏多數經濟層面走向的大人物,他們出現有什麼寓意。
「難道這是尚家的第二招?」
馮玄因詫異開口,她承認,這些人的出現確實出乎預料,[八一中文網 ]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可他們出現又有什麼意義?」
尚揚也沒想明白,難道尚家要把他們扶植起來與自己打擂台,有這個可能,但時效性太差,扶植起他們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尚家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繼續蹦躂?
還沒等他想明白。
「叮鈴鈴」
他電話響起,看了眼號碼,是王宇澤的,接起來放倒耳邊。
「相信你已經知道我們來了,今晚八點,萱華園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