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出來,馮姐與這個叫東丹的男子應該認識,甚至有可能是朋友,只不過他們對話的語言,很懵,馮姐是什麼時候會的,難道是方言?
馮姐完全忽略了尚揚的存在,繼續激動問道:「我昨天晚上就到了這裡,問酒店的人說,很多以前下山寨的人都搬出去,沒想到你還在這,真是太巧了,這還有其他人麼?上山寨的人有人在麼?」
他們這裡都稱之為寨,之前說是村,不過是為了迎合尚揚的語言習慣。
東丹很明顯變的比剛才冷淡的多,一直盯著尚揚,帶有很明顯的敵意。
「你好…」
尚揚見他看過來,主動伸手,也察覺出這股敵意,可並沒放在心裡。
東丹也緩緩抬起手,握住、用力,不快道:「你很好,竟然能娶到苗娜莎,她是我的女神,從來都是我的女神,多年不變…」
說話的同時,手上開始用力,越來越大。
娶到苗娜莎?
尚揚仍然一頭霧水,猶如當初克拉克在牛城會場時,聽尚揚給所有人講歷史一樣,根本不懂,不過,感受到他手上用力,自然不能認慫,也開始用力。
旁邊的馮玄因見到兩人角力並沒阻止,反而滿臉笑意。
「你還挺有勁!」
東丹絲毫沒掩飾自己的小動作,直接說出來。
「一般,一般…」尚揚微笑著回應,說完,手上力道更大幾分,其實眼前這個黝黑漢子力氣確實很大,不過相比較自己,還是差了一點。
隨著尚揚的用力,他臉上變得越來越紅,憋了一口氣,全力輸出,奈何實力差距過大,憋住的氣息在短短几秒鐘崩開,手上也變得沒有丁點力氣。
「呼…」
東丹觸電一般把手抽出去,憤憤的看了眼尚揚,隨後盯著馮玄因道:「苗娜莎,他的力氣很大,但是,他根本配不上你!長得太白,不健康…」
尚揚聞言眼睛不由放大,這哥們是腦子缺根線,還是精神不正常,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說這些話?
馮玄因平靜的笑了笑,她也感受到東丹的情緒變化,臉色肉眼可見的沒有之前那般熱情,上前一步挽住尚揚的胳膊:「我們很好,他也很健康…」
東丹撇撇嘴,把頭扭到另一邊。
尚揚不是很懵,是非常懵,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如果想的沒錯,這個傢伙應該把自己當成情敵,可馮玄因已經十五年沒回來,你已經十五年沒見過她,哪來這麼大火氣?
「我們走了,要回寨子」馮玄因臉上微笑的表情漸漸消失,變成無奈,說完,轉過身準備離開。
「噠噠噠」
東丹快速上前幾步,先走到橋上,抱起胳膊,直白道:「這個橋是我的,不允許你們路過,要過去,從別的地方繞行,對了,整條河都是我承包的,你們要過去,需要從河的盡頭和源頭繞行…」
說完,還傲然的昂了昂下巴。
「塔西…」馮玄因嘴裡說出一串尚揚聽不同的話,很迅速,很流暢。
尚揚腦中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明白什麼意思。
東丹也回應方言。
兩人在橋上對話,開始只是東丹激動,到後來馮玄因也激動,兩人爭吵聲音越來越大,引得一群人圍觀,其中也有很多穿著少數民族服侍的。
爭吵足足有十分鐘。
「呼」
馮玄因嘆了一口氣,拉住尚揚,低沉道:「我們從別的地方走!」
東丹再次昂了昂下巴。
「為什麼?」
尚揚也有些不快,皺眉問道。
剛才不是不開口,而是在他印象中,馮姐還沒再任何情況下落入下風。
「沒有為什麼,走…」臉色越來越難看。
「因為這橋是我的,我承包的,不讓你們過!」東丹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尚揚沉吟片刻,清晰記得來的時候這條河有多長,有多寬,這裡的水只是湍急,至少旁邊還有岸,而其他地方都是懸崖,不要說車,就連走都走過不去。
開口問道:「我們從這裡走是不是最近?」
「對」馮玄因點點頭。
尚揚聞言,看向東丹,東丹也不甘示弱的看過來,兩人對視幾秒,突然,尚揚身影一動,彎腰沖向東丹,給他硬生生抱起來,抗在肩頭,隨後順著吊橋邊的扶手給扔下去。
「噗通」
東丹瞬間掉入水裡,順著河水向下,在水裡不斷遊動,足足過去三十米左右,這才游到岸邊。
「恩?」
「嘩啦啦」
馮玄因不可思議的看過來。
身後圍觀的人群也一陣尖叫。
「走吧,誰讓我是郵」尚揚說著,拉起馮玄因的手,從吊橋上走過。
馮玄因被拉起的瞬間,臉色一紅,跟在身後。
「回來,回來,我不允許你們通行,不允許!」東丹像是落湯雞一樣走到岸邊,憤怒咆哮,見兩人越走越遠,奮力嘶吼:「你們會遭到報復的,一定會,我會報復你們!」
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你小時候的追求者?」
兩人已經進山,有路,是被踩出來的,開始時還很寬,可越往裡面走越窄,尚揚不得不鬆開馮姐的手,在前方帶路。
反正就一條,也不擔心帶丟。
「追求者之一」
馮姐跟在後面,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她還在為剛才尚揚粗暴的行為而感到幸福,雖說性格堅強,可哪個女人心裡還沒住著一個女孩?
「你們這裡也是小小年紀不學好,還之一…」尚揚撇撇嘴,又問道:「說實話,你有幾個前男友?」
這種話題比較私密,尚揚還從來沒問過,仔細想想,自從認識馮姐以來,她就以惠東市那個流氓的情人身份出現,不過實質情況是,她不過是那個流氓「訓練出」給大人物的禮物,只是還沒等把禮物送出去,人已經進入監獄。
之後她一直在自己身邊。
所以能有前男友,也只能是在沒有走出大山的這段時間。
聽到這話,馮玄因不由瞪了眼尚揚後背,沒回答。
「問你話呢,幾個前男友?」尚揚比較急迫,通過東丹的狀態能看出來,馮姐當年也是搶手的,從人類成熟時間來看,馮姐在走出大山之前,應該已經情竇初開了。
馮玄因見他轉過頭,惡狠狠道:「一萬個,轉過去,帶路!」
「媽的…」
尚揚下意識爆了句粗口,有些不快,他沒有任何情節,不過當把一個女人抬高到一定位置,就不允許有落差了,馮姐在心裡一直都是完美無瑕的存在,至少她親口說過,還是一個完整的人…
所以在生理完整的同時,也要追求心裡完整。
人,都是不知道滿足的。
「嘭」
他話音剛落,突然感覺到後背一句巨大力道襲來,沒有任何反應,身體已經趴在地上,隨後就看馮姐的身影從旁邊走過。
「滾後面走…」
一邊說,一邊加快腳步,臉色在幸福的同時又有幾分難看,她不想說沒談過,覺得自己年紀比尚揚大幾歲,竟然沒有前男友,很跌份,不過看他罵罵咧咧的樣子,又很開心。
尚揚不服不憤的爬起來,跟在後面,盯著她的背影中間,雖說扭得沒有葉盛美那麼風騷,貴在彈性十足,想著是不是要狠狠揣上一腳,想了半天,覺得在這深山老林,還是不要招惹她好。
跟在後面前行。
兩人走了一個小時左右,翻過一座山,終於,通過眼前的濃密樹林,能看到對面。
「到了…」
馮姐有些激動,眼圈又紅了,說話都帶著顫音。
「那…那是你的村子?」尚揚聲音顫抖的幅度比馮玄因還大,目瞪口呆。
就看遠處,是一片懸崖峭壁,比開車來的路上還要兇險,看起來像是一座山被人劈掉一半,整個山體發白,沒有任何樹木,而在懸崖的頂端,確實能看到幾棟類似房子的建築。
「對,我的家!」
馮玄因咬牙說著,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怎麼上去?」
尚揚咽了口唾液問道。
「爬,有梯子」馮玄因說出一個字,轉過頭,含著淚笑問道:「怕了?我告訴你,要娶我們寨子裡的姑娘,可不能膽小,剛剛那個東丹還記得麼?當年他為了娶我,每天來我們寨子一趟…」
「厄…」尚揚一陣尷尬,他不好意思承認,但心裡的感覺騙不了,面對一片懸崖峭壁,真的怕了,有梯子也怕,硬著頭皮問道:「這懸崖多高?」
「根據測算,不到三百米!」馮玄因回道。
「有摔死的麼?」尚揚又問道。
「我父母就是…」馮玄因更直接。
尚揚登時愣住,馮姐從來沒提過父母,尚揚也不主動問,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方式離開,不到三百米的懸崖,掉下來得多絕望?
那一年的馮姐得多絕望?
「也正是這個原因,當年我選擇離開寨子,還有,當年我看寨子最後一眼,就是站在這裡…」馮玄因把剛才話題一帶而過。
「走吧!」
尚揚雙手緊緊攥成拳頭,來都來了,總不能退縮,畢竟那個叫東丹的都爬過…
「等等…」馮姐緩緩開口,微笑著走到身邊,微微踮起腳尖,把紅唇湊到尚揚耳邊,吐氣如蘭,誘惑道:「只要回到村子,回到家,我們就…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