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幻境難醒
公路恢復正常,而雷鳥已回到了房車的特殊房間裡,林安只覺得一陣恍惚。
唯有五指緊緊捏住的陶土菸斗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仔細打量這支菸斗,它的外表平平無奇,假如不是系統貼了一排數據,連林安也會忽略這件神秘物品。
【名稱】:煙阧獻禮
【評霽】:源頭C級
【輻射值】:0.6%
【污染郕度】:0%
【介質】:真溧之神
輻射值不高,但作為一個「召喚」用具,最大的作用是和本土的四位神靈溝通,並請求它們出手幫助。
等等,系統怎麼還是亂碼?
打開面板,林安驚訝地發現所有獲取的介質、輻射和污染都還在。
【名稱】:神秘百科大全
【評霽】:源頭B級
【輻射值】:4.6%
【污染郕度】:7.5%
【介質】:求織者
【庫存】:求織者x3,幻想家x6,預鄢家x4,審判詀x11、夢境之主x2,自然祭祀x6,欲畹之母x5,戰爭皇嵽x1。
是鹿子哥的神秘術出問題了嗎?
林安試探性調出【納哲欽】的條目。
果然,蓋伊的神秘和其他所有被收錄的條目分成一列,只要林安意念閃動,系統就用變調的聲音問他要不要使用。
它明顯被我收錄了啊!
所以我在時間碎片裡殺的不是寂寞,而是……真人?
林安反覆確認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最終得出結論。
不知為何,他在所謂「真理之神」幻境中做出的行為,全部一個不落地保留下來了。
正如駝鹿提到的那樣,無論時間線如何改變,「我」是永恆不變的。
換句話說,不管什麼時候,我的行為永遠是真實的?
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至於原因,身為本土神靈的駝鹿也不清楚,更別提林安了,或許基金會總部的資料庫,或者世家保存的文件中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話說蓋伊·阿格尼莫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假如他還活著,世界上豈不是存在了兩種一模一樣的【納哲欽】?
假如他死了……
林安微微眯起眼,大膽地思考著這個假設。
這意味著我可以利用「真理之神」的能力回到過去,獵殺那些尚未覺醒,或者輻射值很低的神秘者?
現在的我打不過你,但在之前的時間線,我有辦法把你嘎嘎亂殺?
可惜,林安不能獨自完成時間穿梭,想回到過去的話,只能藉助於駝鹿這位源頭級的「真理之神」,況且它知道了此事後,願不願意幫助林安還要兩說。
畢竟,從過去抹殺他人違反了因果律。
壓下大殺四方的想法,林安瞥向腰間的魔杖。
實際的時間線中,直到六個月後,也就是差不多2037年的4月份,小犬牙才覺醒了神秘,那麼他在聖山水池看到的場景,又是一次時間錯位的幻象。
然而發綠的數據沒有絲毫變化。
神話級別,輻射值提升,以及和過去截然不同的、天空般剔透的藍色寶石。
就算是錯位的時間中,我做出的行為也是「不可逆」的……
這和開掛有什麼區別!
接二連三的震驚,連林安都回不過神了。
「統子哥啊,我們兩個是不是有點太強了?對不起,之前還嫌棄你只有分析和收錄的功能,沒半點戰鬥力,所有的武器和攻擊手段都要我薅別人的羊毛。」
「保護伱是我的蠑幸。」
林安一愣,系統忽然冒出一句這麼古怪的話,令他感到無比違和,因為平常系統基本只用「你」的人稱,無限弱化了「我」的存在感。
「這算是自戀嗎?」
「你可以是。畢竟我們倆個那麼強。」
突如其來的幽默令林安大跌眼鏡:「統子哥,你正常點,我害怕。」
「叮!我的精胂狀態好得很!叮叮叮!」
我去,系統癲了。
污染程度增加將導致身體畸變和神志不清,林安覺得系統的變化也是失去理智的表現。
意識混亂,自言自語,是發瘋的前兆啊!
別人污染程度增強是失控,我這邊直接人格分裂了。
「林,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低沉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林安轉過頭,半邊臉掛著抽搐的無言以對,半邊臉還保留著志得意滿的笑容,扭曲的表情嚇了西蒙一跳。
「上帝保佑你……要不要在下個城市讓基金會幫你預約一次心理治療?」
林安迅速收起複雜的心情,搖了搖頭。
「不用,我還撐得住。」
「唉,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很高興聽到我的好消息。」西蒙說,「今晚,我訂了一家偏僻的民宿,那裡裝著你最愛的WiFi。」
「好耶。」
和西蒙聊著天,林安不經意間露出魔杖,前者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波瀾不驚地移開視線。
隊長不是「求知者」介質,當一件神秘物品和他的評級持平,他就沒法看透它的真實情況了。
基金會測試林安時,給他的檔案是「傳說C級,輻射值0.5%」,之後西蒙或其他基金會的成員從沒懷疑過這個參數,說明他們下意識地使用了已知的數據代替未知的東西。
在西蒙眼底,魔杖恐怕還是傳說級的神秘物品。
心底壓著的最後一塊石頭落地,林安的表情更加放鬆,等其他兩個同伴差不多休息完了,一行人鑽進房車。
西蒙發動引擎,「嗚」地駛離了這條平平無奇的公路。
連綿不絕的樹木向兩側後退,房車平穩地盤旋而上,從隧道穿過山間,林安趴在車窗旁,望著白雪皚皚的山峰消失於漫天晚霞之間,太陽漸漸落下,充滿原始活力的森林陷入寂靜。
就在白霧的盡頭,他曾跟隨本土的神靈們,完成了那樣一次驚心動魄的祭祀。
…………
房東是個和藹的中年太太,把民宿的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柔軟的被窩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四下無人,林安拿出魔杖,注入能量,盤旋於上方的五顆寶石出現。
藍色寶石內,透明的風元素一呼一吸跳躍;綠寶石除了治癒能力加強,它的內部隱隱蘊含著某種特殊的氣息。
感受著生命力頑強的波動,林安想到了一個賢者之石傳說。
賢者之石有許多名字,通過文獻的傳播和翻譯,中世紀的一些鍊金術師也將其稱為「生命提取液Elixir of Life」,更接地氣的翻譯叫「長生不老藥」。
這種特性既是獨立的原始物質天露,又被認作是賢者之石的特性之一。
長生不老藥蘊含著嬗變的秘密,也隱藏了「人類」的終極注釋,通過它的作用,鍊金術師得到青春的恩惠,恢復健康和年輕。
根據帕拉塞爾蘇斯的記載,通過使人體與五種自然元素(火、光、土、水、風)的和諧相處,衰老和死亡將被無限期地推遲。
經過「柯默思」的輻射,這些中世紀的手稿記載的陳述成了真實。
因此林安猜測,綠寶石興許能讓「死者蘇生」。
遺憾的是,收集的天露能量實在太少,讓系統做了一番測試後,林安猜測它大概可以抵禦一次「傳說到怪談」級別的致命攻擊,使人從死亡的狀態復活。
研究神秘學這麼久了,我終於也是有第二條命的人了。林安暗想。
被訊狼部落的作息影響,不到五點鐘,林安睜開眼睛,竟然睡不著了。
他本想玩玩手機,又覺得沒什麼趣味,窗外投來朝陽金黃色的活力,林安披了件外套,走到民宿一樓的走廊。
清晨的濕潤空氣撲面而來,朦朧的霧氣勾勒出少女的背影。
林安揉了揉眼睛,認出她是房東的女兒。
年輕姑娘穿了一件低領的羊毛罩衫,露出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膚色。
「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林安靠在柵欄上,開口道。
年輕姑娘大而烏黑的眼睛漠然地望著他,她告訴林安,坎納西州沒什麼值得留念的地方。
「我準備去新約克讀大學。」姑娘說,「我想去大都會博物館、博德匯、中央公園,看一看自由女神像……我的夢想是當一名明星,未來讓我的海報在時光廣場的屏幕上播放。」
「哦,新約克……」林安喃喃地說,「那地方的生活方式快得嚇人,還有漫天飛舞的促銷,以及肆無忌憚的注射。」
「總比這裡有趣。我日復一日地幫母親做家務、接待你們這些客人。有時一個人坐在走廊,望著路上來往的汽車。期盼著騎自行車的男孩子經過門口,停下來和我聊幾句。」
她咕噥著工作,電影,夏天去看祖母,她希望去新約克去挑一件時尚的衣服——她厭倦了中部人千篇一律的時裝:寬鬆的運動衫、髒兮兮的褲子,以及總是沾著泥濘的馬靴。
「他們說新約克是個好地方,還給我買了雜誌,你看。」
她拿出一沓珍藏的《摩登女郎》,它已經是四年前的期刊了,被翻得卷了邊。
聊著聊著,年輕姑娘打起呵欠,在走廊的搖搖椅上睡著了。
她只有18歲,那麼可愛,又那麼茫然。
泡了杯熱咖啡,林安望著新生的太陽升起,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大約八點的時候,洗漱完畢的米希招呼他來吃早飯。
餐桌上,她告訴他,這是他們進入新墨州前最後一次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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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同一時間更新一次大章,西部的冒險即將拉開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