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客人把林安邀請到船上,原來這是他的私人遊艇。.•°¤*(¯`★´¯)*¤°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客人謙虛地介紹自己叫戴維·奧康納,來自幾維鳥國,大學時加入了移民們的兄弟會,接觸到了「五旬宗」,畢業後覺得家裡太過無聊,於是來南洲宣傳一下自家教派。
五旬宗是新教之一,有時被稱為獨一神格或型態神格惟一論。
該教義認為只有一位神,沒有位格的分別,只是以多種方式顯現自己,包括父、子和聖靈。
這樣一來,新加入信徒就能專心學習救主教派的核心教義,不用了解太多關於聖徒、教宗、福音等知識。
此外,五旬宗還有個明顯的特徵,認為「說方言是靈洗的憑據」。
他們相信經文不僅不局限於拉丁語或希伯來語,還可以是世界各地任何一種語言,甚至包括沒有文字的方言。
因此,哪怕五旬宗是個19世紀展開的新型教派,憑藉著平易近人,它在多個非西方國家裡開枝散葉。
戴維告訴林安,南洲五旬宗全名叫「世界五旬宗聖恩組織」,是一群由大洋彼岸的袋鼠國和幾維鳥國富豪投資的慈善基金會。
比起傳教或施洗,牧師們平常的工作主要是分發物資、食物和衣服,幫助當地民眾爭取權益,和不講理的軍閥或政府交涉,時而提供庇護,但不會參與武力爭鬥。
林安一邊和他閒聊,一邊用【上帝的獨眼】和放空模式掃描了整艘輪船,並未發現神秘者的蹤影,倒是看見了一大堆盯著問號的普通人。
和他們擦肩而過之際,林安瞥見到這些人的臉上繪製著黑色的、圖騰般的紋路,皮膚呈現焦黃,心底瞭然。
毛利人。
發現林安的目光,戴維撓了撓頭:「他們擅長出海航行,或者狩獵捕魚,我爹請他們來做我的保鏢,不過我都認他們是當兄弟。」
「你家似乎很有錢。」林安不經意地說,「在幾維鳥國做什麼?」
「房地產開發。」戴維擺手,「也沒多少啦,一年也就5000萬刀樂左右的零花錢。」
好傢夥,半途遇上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林安套到了戴維的聯繫方式,準備回到現實後試試和他搭上線。
戴維興致勃勃地說著話,忍不住地問道:「你去金薩沙幹什麼?你身上沒有帶交易的貨物——是不是過去探親的?」
「見總統。」林安直白地說。
「找他幹什麼?」
「先見見,等我們下次相遇的時候再告訴你下一步的行動。」
時間碎片經歷七天輪迴時,裡面的人不會有任何記憶。
林安在第2次循環發現了戴維短暫靠岸的船,又早在第3次循環問出了戴維願意載他到金薩沙的情報,只是那時還要收費20優樂。
經過和飯店老闆的交流,知錯能改的戴維居然免了船票。
戴維有些疑惑,但時間碎片裡的他並非完整人格,只是順著林安的話說:「注意安全,齊塞克迪·庫瑪西是一個任性的巨嬰,他生性暴虐,愛出風頭,還很貪婪。」
「貪婪……」林安沉吟。
「我說這話不僅因為他迫害五旬宗的教友,還因為各種國際組織統一認可的事實。」
「從沒有人抵制他嗎?」
「唉,齊塞克迪是送紅包方面的大師。我有個朋友是記者,她做採訪時,總統額外給了她一個白色信封。『這是給您的路費。』總統說,裡面包著十張百元大鈔。」
「另一位定期和他打交道的律師朋友告訴我,齊塞克迪有本記著名字的小冊子,每個名字旁邊有一系列的箭頭、格子和星號,是一個他記錄灰色收入的工資表。」
「名單上面的人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總統就會給你加幾千刀樂的工資;如果表現不佳,你就會破產。這樣他統治起來更有餘地,削弱了體制機能,讓官員直接依賴於總統本人。」
林安專注聽著戴維頭頭是道的分析。
除了管理國家,這本小冊子或許還記錄著一些關於【七罪魔主】的情報。
「何況。」戴維話鋒一轉,「在西洲、中洲南部和南洲北部的輿論,齊塞克迪的風評好著呢!儘管大洋彼岸的我們知道,他的優點大約只有不近女色、對妻子十分專一了。」
這三個地方正是【黑都】的地盤,它的會員制度影響力可見一斑。
「我的建議是,別去找總統了,你乾脆收拾行李和我回基加尼算了。」戴維拋出橄欖枝。
「讓我考慮考慮。」
「假如非要見齊塞克迪,我也有走後門的途徑。」戴維拍著胸脯說,「我們五旬宗在南洲滲透得很廣,花錢、再走關係。事情不難辦。」
林安委婉地拒絕了他。
哪怕不在時間碎片,林安要見班圖總統也絕非難事,只是之前他不想貿然暴露在【黑都】眼皮底下而已。
若非想在先知手指上做點實驗,順便研究一下蟒蛇對他的「監視」到底到了什麼地步,林安早就開始到處探索了。
反正現實沒人記得這個時間線發生的事。
三天後,七天循環的最後一天,戴維的輪船系泊於庫巴河岸,和一堆鏽跡斑斑的駁船並行。
船上和岸上站滿了人,你推我揉,大呼小叫,亂糟糟的場景吵得人耳朵嗡鳴,閃得人眼花繚亂,鮮艷的衣服和黑色皮膚形成鮮明對比,活脫脫像一幅後現代主義不知所謂的油畫。
沒和戴維道別,林安默默跳下了船。
港口停泊著不少黑車司機,他們熱情地探出車窗,招攬著生意。
見林安來了,他們揮舞雙手,用法語土語英語交織地打著招呼,甚至還有人說著中文,滿臉儘是諂媚之色。
林安隨意坐上一輛黑車,說:「往總統府開。」
「好嘞。」
坐在煙味濃重的后座椅上,他托腮看向窗外,班圖首都金薩沙是南洲的第三大城市、世界前二十大城市,但看起來卻像個超大號的村莊。
市內擁擠、混亂不堪、暴力橫行,從港口到城市中心是一段滿是垃圾的棚戶區,密密麻麻的非法建築不斷向東向南擴張,像是大地皮膚上的淤青和膿腫。
這裡沒有郵政服務,沒有公共運輸,每個人都不得不長出一雙舞蹈家似的修長大腿。
分明是白天,街頭聚滿了沒有正式工作的人,無論男女老少,或是在搬運木薯粉,或是在沿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叫賣壯陽藥、捲菸和指甲油等商品。
少數幾個公園白天被小商販和傳教士霸占,晚上則成為無家可歸者的棲身之所。
垃圾堆積在開放的下水道,隨便堆放在路邊,任其腐爛,和動物糞便混合在一起,空氣滿是刺鼻的味道。
曾經的「美麗之城Kin la Belle」在一百多年的戰爭和分裂下,變成了「垃圾之城Kin la Pouhelle」。
行駛半小時後,四周的一切變得乾淨整潔,司機告訴林安,前方是恩加利埃馬區和貢貝區,金薩沙的城市中心。
富人加高圍牆,把這兩個街區圈了起來,保護這片殘留的特權區域,防止棚戶區的窮人們走進來。
「諾,看那裡。」
司機指向前方矗立的一個三十米高的巨型人物雕像,他的手指高舉,眼睛向著高處眺望。
「那是我們總統的雕像。」司機介紹道,「這個手勢的意思是,他在威嚴又仁慈地為迷途中的人指明他為這個國家設定的路線,而他的眼睛則望向了耀眼的未來。」
「那就是齊塞克迪總統嗎?」林安把頭探出窗戶,眺望遠處。
巨大的雕像下方,身著藍白制服的小學生正在參觀遊覽,嘰嘰喳喳地聊著天,絲毫不受荷槍實彈、脾氣暴躁的總統衛隊的影響。
「那裡曾是利奧波德二世國王的雕像,這位弗蘭德國王創立了班圖這個國家,把它作為私有財產占據了長達23年。開國總統推倒了它,齊塞克迪又重建了自己的雕像。」
「原來如此……」
林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暗地裡激活了《阿拉丁的神燈II:黑小母雞》的【尋金母雞】,心底默念。
「幫我找到雕像所對應的人物,幫我找到齊塞克迪·庫瑪西。」
能量幻化成一隻昂首闊步的黑小母雞,咯咯噠地叫了一聲,扇動著短短的翅膀飛出黑車,在平坦的林蔭大道上飛奔向前。
「老闆,這條路就能通往總統府了,它坐落在龍國援建的國會大廈後面。」司機樂呵呵地轉過頭,「我不能往前開了,不然容易被擊斃。一共20萬法郎,怎麼支——人呢?」
后座椅無一人,林安早已用【鬼鹿】的隱身溜之大吉。
【賢者之石】轉動,氣流托起他,循著黑小母雞的方向從空中穿越了和貝弗利山莊同樣華麗、悠閒、明快的富人區,直到一條平坦寬敞的路出現。
「嘩啦啦!」
林安避開一處漂亮的噴泉,來到了總統府。
帶拱門的私人花園映入眼帘,種滿嬌艷欲滴的花朵,和大片大片的棕櫚樹。
耳畔傳來動物叫聲,以虎嘯尤為響亮,來自總統的私人動物園。
穿過前院,一座宏偉的建築物拔地而起,比蘭布里奇大酒店更加華麗,和藥局一樣的新羅馬式裝修風格,比後者占地面積大了好數十倍,且使用的磚塊沒有一塊出現裂痕,成色嶄新。
林安俯衝向下,用雙手將黑小母雞抱起。
總統府的占地面積和【上帝的獨眼】覆蓋範圍差不多,林安沉入意識,很快鎖定了一處散發強烈輻射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話,此人正是【四活神】的「酋長」,現今的班圖總統——齊塞克迪。
林安找到二樓一處隱蔽的半拱門窗戶死角,悄無聲息地躲了進去。
「總統先生,姆班布卡傳來新消息,那伙自稱【世界樹】的強盜相當難纏,當地官員根本不是對手,請求首都的軍隊支援。」
「單純不想出力罷了!我覺得我們不需要管這些破事,蘭布里奇大酒店本就是紅罌粟商會的私人財產,唯一的問題是稅收,只要他們願意交完我們的28項稅務就行。」
「我記得是25,又加了三條?」
「不清楚,總之我們得派個人和這群占山為王的強盜們談判。」
「不不不,在商會沒有給出明確答覆前,沒必要幫他們善後,勞心勞神,還撈不到油水。」
林安的視野中,傳說中的總統齊塞克迪在一群親信的簇擁下走來。
總統和想像中不太一樣,他身材勻稱,穿著一身金燦燦的豹紋制服,扎腰帶,佩劍,帶穗肩章,白色平頂軍帽,戴了副眼鏡,留了一小撮八宇胡。
「一切都沒問題,包在我的身上。」
他向每個親信重複同樣的話語,自信的笑容呈三角形,嘴角永遠往上翹起,充滿了感染力。
林安站在花壇一側,望著他的身影遠去,直到消失不見,剛想潛入總統府,尋找戴維提到的那本「小冊子」時,忽然聽到某處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音。
「嘶嘶嘶……嘶嘶……」
【上帝的獨眼】轉動,林安猛地看向白色建築的一處半橢圓形的窗戶,黑影一閃而沒。
他毫不猶豫,馬上進入放空模式,卻並未發現神秘者的蹤影。
奇怪,剛剛明明捕捉到了一絲「柯默思」的能量波動。
正當此時,腳步聲傳來,豹紋總統不知為何忽然去而復返,直直地向林安走來,臉上帶著誇張到不真切的燦爛笑容。
他的雙眸一眨不眨,猶如甲亢病人,讓林安一下子想到了恐怖片安娜貝爾。
被發現了……
林安蹙眉,直覺告訴他,總統的異樣和那次能量波動有關。
既然避無可避,他乾脆退出【上帝的獨眼】,大方地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
「你好。」
齊塞克迪驟然看見這麼個陌生人大刺刺地站在自家花園,和驚慌的親信們不同,他沒有絲毫畏懼或緊張,反而主動向林安伸出手,以示友好。
「哎呀呀,你好!」總統滿面春風地說,「遠道而來的異國客人,多謝你專程來拜訪我。請問怎麼稱呼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