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自然祭祀」
雷霆像大狗般發出陣陣低沉的咆哮，令人生畏，於林安周身涌動。
「你要跟我走嗎？或是安全地留在這裡。」
「當然是前者。」
最後關頭，林安不想錯過，他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呢。
放下西蒙以後，他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光芒的縫隙擴大，裡面站著一名巍峨又高大、小山般健壯的鷹。
光線照亮了它的全貌，來自周遭苟延殘喘的機械。
雄鷹身高三米，翅膀展開時幾近五米，通體呈現程亮的黑，翅根、胸口和尾部的毛髮塗抹著鮮紅、墨綠和淡黃三色的圖案，組成了喜怒哀樂的面具，似人非人，仿佛部落的每一張臉。
這名神秘者的外形無疑是威嚴而可怖的，但和它相處一個多月的林安不會認錯。
雷子哥！
系統也用面板肯定了他的想法。
【名稱】：雷鳥
【評級】：源頭B級
【輻射值】：25.4%
【污染程度】：58.7%
【介質】：自然祭祀
污染值下降了不少，輻射值和之前看到的所差無幾……
是達到脈輪現在的上限了吧。
林安和雷鳥對視幾秒，無數話語梗在喉嚨，太多太雜，以至於一時失語，於是雷鳥主動開口，聲音如同悶雷，隆隆迴蕩。
「兩足的生靈，你已做出了選擇，那麼就來見證吧。」
「鷹展翼……大人？」
湊近一看，雷鳥的壓迫感著實厲害，和小巧的海狸或聖潔的駝鹿截然不同，雷霆於它的全身崩騰，如同最陰沉的雷雨天的雲層，那雙漆黑的眼眸更是磁石一般，深不見底。
不愧是本土神話中創世神之一。
雖然林安和一動不動的木雕相安無事，面對「活過來」的雷鳥，他有些吃不准相處方式。
「雷子哥這個稱呼就不錯，或者鳥兄。」雷聲乒地炸裂於林安的耳畔。
「呃……」
雷鳥那時候果然還有意識！
我真的不是有意氣你，或者調戲伱的啊！林安默默地道。
瞥了一眼略微尷尬的林安，雷鳥伸出爪子，劈頭蓋臉的鋒利和凝聚的熱量穿透空間的阻礙，龐大的陰影剎那間籠罩了他。
「轟隆！」
這名源頭級神秘者輻射值是林安的三倍，他根本無力反抗，系統的能量簡直是一層脆弱的紙片，不到半秒鐘就直接被雷鳥穿透。
不過，林安隨即發現爪子只是溫和地箍住他的腰部，嗖地拉近雷鳥的身邊，兩者之間瞬間減少了幾百米的距離。
一下子從龐大的「美德」區域入口，到了大廳中心。
他看見雷鳥身後羅馬柱般的牆壁穿透天花板，上面貼著嚴絲合縫的顯示屏，因能源缺少已黑屏了。
林安認出這是「女祭司」樓層。
「不必恐懼，雷霆是宇宙平衡的現象，而我僅是生命之網的一根線。」雷鳥告訴林安，「本土人的姓名由一場火燒制石頭而成，是自然賜予我們的稱呼，你想叫我什麼就可以叫什麼。」
「你是『瓦卡塔卡』的領袖，我理應保持尊敬。」林安帶著些許試探地說。
上次鼠子姐不知是不是說漏嘴了，它提到自己受到「瓦卡塔卡」的規則制約；該詞的翻譯叫「偉大的聖靈」。
林安認為它類似迦南世家、黎明協會，或美高梅大賭場擁有者的背景，是單個神系或地區高評級者的組織。
「人只有責任，沒有權力。」雷鳥說，「偉大的聖靈不存在領袖，它屬於所有尊敬與我們共享土地的動物。」
雷子哥不準備深入說明麼。
林安只是不抱希望地試一試，不是非要刨根問底不可，比起「瓦卡塔卡」，他更希望雷鳥解釋一些和基金會息息相關的疑惑。
「那個，雷子哥……我大概有五六個問題。」
「你先別急，林安。你該知道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的。」
雷鳥更用力地抓住林安，螺旋狀的氣流吹動，它扇動翅膀飛了起來。
「轟隆！」
電流閃爍，林安一頭撞進密不透風的「女祭司」樓層，於灰塵遍布的狹窄樓道里穿梭向上。
這條樓層直達「王冠」區域，平時從不開放，員工們都以為它只是建築師廢棄的設計，唯有回到過去的林安知道，那是因為「女祭司」之中隱藏著放置聖裹屍布的「知識」區域。
不等他瞪大眼睛，電光「啪」地亮起，閃得林安險些失明。
就在金星亂冒退去的瞬間，一連串不同尋常的幻象於火花里浮現。
「乒乒！」
閃電照亮了一間咖啡廳的場景，林安看見自己專注地盯著眼前，啞劇演員似的伸手摸索空氣，仿佛那裡有一面看不見的屏幕。
……我第一次實驗【百發百中】的時候？
林安忽地想起，那天在街角咖啡廳的窗邊，他確實感受到了奇怪的視線，回頭只見到一名單眼皮的男人。
由於很快被阮如雲學妹吸引注意，林安沒有在意這個奇怪的傢伙。
原來那是雷鳥的「人形」？
居然在我覺醒神秘的第五天，就和本土創世神、迪特里市的Alpha-001、這個強大的源頭級不期而遇了……
它的視線沒有停留在咖啡廳，如影隨形地跟著林安，到了學姐家的餐館，到了卡門的報亭，到了他的出租公寓，最終於半空凝視著他的睡顏，模糊消散。
「我在確認你是不是我尋找的那個人。」雷鳥的聲音在一側響起。
「和『提燈女神』介質有關麼……」林安大概猜到了它的目標，心情複雜，「你從那麼早就開始關注我了啊。話說，你是怎麼『跟蹤』我的？是『自然祭祀』的力量嗎？」
這種遠程觀察的方法有點像【百發百中】。
考慮到「夢境之主」好像是全能介質它說不定也能駕馭「自然祭祀」的能力。
「沒錯。」
雷鳥承認了。
「我能將『視線』附身於一個人，除了那一次，當你回溯時間，為郊狼完成四次儀式時，我也在你的身旁。」
倒是有點像希爾的婚姻律法，除了不能控制和影響附身個體的行為。
「沒記錯的話，當時你的輻射值提升，污染值下降了。這是怎麼回事呢？」林安問道。
「『自然祭祀』需要獻祭，需要血，需要貢品，但他們只能被動等待機會的到來。」
聽著雷鳥的話，林安想到《魔法大全》的德魯伊獻祭。
「自然祭祀」不像介質的名字那麼溫和，反而兇悍殘忍得很，因為大自然本身就是很無情的，只是不會主動針對某個人。
仔細想想，雷鳥的兩次污染程度降低均和自己有關。
第一次是林安殺死了科雷特和萊希亞，瀕死的兩人被雷鳥喚走，死在它的面前；二是林安撲殺直升機上的蓋伊，雷鳥的視線附在他的身上，同樣收到了獻祭。
「那麼，你現在是多虧了基金會暴亂，兩派神秘者相互殘殺，完成獻祭，並降低你的污染程度？」
林安心底一驚。
造成X癱瘓的人……該不會是雷子哥吧？
「自然是耐心的。」雷鳥的羽毛閃爍撲朔迷離的光，「但生靈總是互相殘殺，因為不這樣做的話，它們就活不下去。捕獵、爭搶地盤、為繁衍打得頭破血流，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屍體的養分埋於土壤，催生出新的嫩芽，展開新的生命循環。生生不息的自然如同天空劈下的雷霆，帶來了毀滅的能量，也帶來了雨水，更是為原始人帶來了火。」
「和真理之神一樣，自然祭祀大多數時候保持中立的態度；和它又不一樣的是，當世界和宇宙的平衡被打破時，戰爭就會出現，而你能在其中，找到自然虛幻的影子。」
拔掉X「電線」的不是雷鳥啊。
它僅是預見到了這場暴亂的發生……
那它怎麼知道的呢？它不懂占卜，本土神靈也沒有「預言家」介質的神秘者。
「雷子哥，我們回到之前的話題吧。找到我又能怎樣？」林安繼續問道。
「正當我思考著如何接觸你之際，你加入了基金會。」雷鳥搖了搖頭，「晚到一步的我便幫你隱藏了『提燈女神』的氣息，只要其他源頭級神秘者不近距離觀察，就察覺不了。」
「……」
感情是我決定做得太衝動了。
誰想得到除了基金會、世家和魔女的三足鼎立，迪特里市還藏著本土神靈的勢力呢？
以及，既然雷鳥幫我隱藏過氣息，多麗絲和迦南世家，以及耶利歌總會長這幾個人應該不知道真相了。林安欣慰地想。
「話說，基金會總部指定我們小隊執行運輸任務，也是你的手筆嗎？目的是讓我經過納什維爾州，幫助小犬牙解決聖山事件？」
「對。」
「我恐怕需要更多信息。」林安的眼角一跳。
雷鳥居然能影響基金會總部的決策？
他們不是死敵嗎？
「我去了一趟楓葉國。」雷鳥說，「見到了『熙雍』的主人。」
「熙雍？」
雷鳴停歇，雷鳥帶著林安抵達目的地，似曾相識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林安又一次來到了「知識」區域，和過往的時間截然不同，此地大門敞開，隱蔽的研究室暴露無遺，儀器全部失去供能，而棺材裡的聖裹屍布消失不見。
他抬起頭，煙囪管道的盡頭，一縷明亮的光芒若隱若現，赫然來自存放X的「王冠」區域。
亞當·卡德蒙……已經完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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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