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基礎
進入設施這麼久，總算遇到了可以溝通的基金會成員。
林安和西蒙剛一靠近戰場，發現竟是兩隻失控的神秘者在單方面追殺一名基金會的防線小隊成員，後者傷痕累累，沒命地逃竄。
直面部門一般是四人組行動。
而那兩隻神秘者的手上和嘴邊布滿了血跡和碎肉，無言的證明著他另外三名隊友的去向。
「噗嗤！」
西蒙果斷出手，沾染著月亮氣息的長劍飛出，當即貫穿了其中一名失控神秘者。
林安趕緊配合地捲起氣流術，將它狠狠砸向天花板，成了塊不成人形的肉餅。
腦海響起系統的提示音。
「條目《馴服妖精IV-荒地女妖》已收錄，你得到了介質『自然祭祀』x3，『農耕之神』x2。」
喲呵，這也算數。
林安剛剛試著搶了隊長的人頭，看看被魔杖殺死的神秘者能不能變成收錄條目，沒想到真的如他所願。
另一個神秘者見狀如遭雷擊，呆住半晌，隨後轉頭就跑。
西蒙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防線小隊，用治癒能量撫摸著他的傷口，溫和開口。
「總部的情況怎麼樣了？」
「全死了……糟糕透頂……」那人軟在西蒙懷裡，捂著臉顫抖地說，「總部的能源被切斷，而且X……未知故障，距離癱瘓只剩下幾十分鐘。」
「X？」
林安念叨著人工智慧AI的名字，自從進入基金會起，它就在聖安尼洛夫里無處不在。
甚至於「白鴿」系統都有它的影子。
這名人工智慧也是一台基金會總部的超級計算機，它每秒鐘運算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千萬次信息，是維持基金會的基本技術之一。
能源被切斷雖然棘手，但還能再開啟，或者啟用緊急儲備，可X一旦報廢，別說總部，整個鷹國的基金會分部都會受到影響！
督察組至於這麼狠嗎？
你們的「人類至上」到底體現在哪裡！
「完了，這下完了……」防線小隊嗚嗚咽咽地哭泣，「這就是聖安尼洛夫基金會的末日！」
西蒙臉色發白，表情凝重。
要是無法及時把消息傳遞給各個分部，不光基金會總部，每個州的聖安尼洛夫基金會都會發生不同程度的失控事件！
督察組中等級較高的成員沉思半晌，忽地臉色慘白，低聲對兩人說。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X的專利技術大部分屬於伍德集團，他們前幾天聲稱假如不停止對於【雷鳥】的研究，就要終止和基金會的合作。現在X的崩潰恐怕和這有關……」
「你的意思是，發現雷鳥進入，督察組馬上拔了X的插頭？」林安面無表情地複述。
「呃，肯定不止怎麼簡單……但就結果而言，確實如此。」
那也不能說「拔」就拔啊，X關係到全鷹國基金會的控制中樞，要是各分部發生暴亂，根本是一場席捲全國的災難。
真他媽不干人事。
這是林安和西蒙同時想到的一句話，後者咬了咬牙，做著最後努力。
「趁X崩潰之前，利用應急能量向全國各分部傳遞警告，應該能把損失降到最低，不知道總部有沒有這樣的設備。」
「有的！當然有的。」督察組生怕被遷怒，搶著說，「我記得一共有兩台，分別位於總會長和督察組組長辦公室，生命之樹快要觸頂的『理解』和『智慧』區域。」
「總會長辦公室也有嗎？那他應該已經開始傳訊了吧。」林安出聲道。
「不！！！」
那名神志不清的防線小隊聽到關鍵詞，忽然一蹦三尺高，尖聲打斷了交談。
「找不到總會長！上層根本過不去！」
「過不去？」
「一邊是白霧，無論是誰，一鑽進去馬上暈得不省人事了；一邊是黃沙，只要走入範圍之內，當即就會陷落進去，生死不明！」那人抓撓著滿頭亂髮，「完了，徹底完蛋！」
林安聽完描述，嘴角抽了抽。
這不鹿子哥和鼠子姐嘛，伱倆在幹什麼呢？
曾經救過小犬牙，他和本土神靈混得很熟，但林安沒有忘記，它們和他一樣是源頭級別。
真要發威，危險性難以估量。
當初雷鳥也是一樣，它從來不是打不過基金會，而是避開紛爭，單方面地維護兩者之間脆弱的和平。
「不能待在黑漆漆的『王國』坐以待斃，督察組，我們帶上這個人先去『基礎』區域大廳。」
「好的，羅伊德先生。」
那名等級較高的督察組在前方帶路，其餘架起精神不太正常的防線小隊成員，組成方陣，避開黑暗中遊蕩的失控神秘者，一點點靠近目的地。
按照督察組的指引，一行人來到一條向上的通道的面前。
通道外壁由玻璃打造，中間是足以容納近百人的巨型電梯，兩旁有一條蜿蜒而上的樓梯和一條運輸傳送帶，如同DNA的螺旋結構似的攪在一起。
入口處被大型LED屏幕占據，不知平常播放著什麼，此刻沾滿了暗紅的血跡，光源也被切斷，唯有一片黑暗。
「這是『世界』之梯。」
督察組成員嫻熟地操作入口處的機關按鈕，所幸X的崩潰還沒有波及到主要線路，依靠殘留的能源，複數材料製成的多扇大門左右上下緩緩打開，露出內部的樓梯。
順著樓梯爬上一樓，泛著綠光的黑暗點點褪去，更明亮的光線射入瞳孔。
林安眼前豁然開朗。
無煙的火焰亮起，照亮了大廳靈動而富有張力流線型的玻璃幕牆，光線跳動，熠熠生輝，釋放出更多溫暖的光芒，驅散了來自湖水和地底的冰冷氣息。
定睛一看，這竟不是燈光。
不遠處站著一名高大的、全身發光的人，和四周黑暗形成鮮明對比，讓其輪廓更加突出，猶如一顆璀璨的星辰。
此人足有兩米多高，整張臉除了鬍鬚之外光溜溜的，沒有多餘的毛髮，雙眼如同煤炭般炯炯有神，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他的全身看起來微微發紅。
他的身邊圍著一群基金會成員，像是被引力吸引的顆顆衛星。
原來神秘者還有照明功能……
這名神秘者的污染程度約有40%，林安看得出他大約是傳說中的一類鎮尼，英文叫做jinni，阿拉伯語jinnī。
鎮尼是一種居住在泰坦星，但人類看不見的生物，可以呈現各種形態，並行使非凡的力量。
也有人把它們翻譯成「精靈」，因時不時的撞名，大多數時候還是選擇鎮尼作為譯名。
在前伊斯蘭時代的阿拉伯半島，對鎮尼的信仰普遍到了家家戶戶，人們認為鎮尼能激發靈魂的感情。
根據《蘇拉篇章》記載，它們本質上是無煙火焰的生物，正如人類由泥土構成的一樣，鎮尼是由火焰構成的自然靈體。
最為廣為流傳的是流行文化中的一種鎮尼，他們被困在瓶子或燈里，可以在煙霧中釋放出實現擦燈人的願望。
正是「阿拉丁」中的燈神原型。
鎮尼種類繁多，和星體、季節和星期息息相關，林安一時半會兒沒法鎖定具體代稱。
鎮尼和那些基金會員工一看到他們，周身能量浮現，甚至能感覺到從鎮尼身上傳來的、實質性的熾熱溫度。
好容易離開了地獄般的「王國」區域，西蒙不想繼續無謂的戰鬥，連忙主動舉起雙手示弱。
對方停下攻擊，示意他掏出證明身份的員工卡。
冷色調的光芒驗證著彼此的身份，雙方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聚集在一起，三言兩語說明了情況。
這名鎮尼是總部懲戒小隊的隊長之一。
大約一小時前，他還在直面部門的區域處理事務，忽然所有設備發出鼓掌般的「刺啦」長音，他連忙想要聯絡其他人，X的話語卻倏地模糊不清，通訊設備像短路似的激活不了。
兩分鐘後，和隊員匯合的鎮尼發現窗外的自然光線消失了。
緊接著他們發現傳說中的「哭牆」被啟動，從人工湖外圍升起的牆壁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橢圓形屏障，隔絕了總部設施和外界的聯繫。
又過了5分鐘，整個設施陷入被切斷能源的停電狀態，曾經先進的電子設備齊齊停止工作，唯獨一些關鍵的中樞還在頑強堅持，不至於讓他們陷入絕境。
然而，更大的恐怖接踵而至。
在「王國」隔離室被控制住的近千名神秘者失控，它們蜂擁而出，四處破壞基金會的設施，一些較為殘忍的還會主動殺死所有看到的活人。
所有的直面部門成員傾巢而出，無論是懲戒、控制或防線小隊，全部化作清理的機器，再管不了研究價值或人道關懷，和這群失控的傢伙廝殺起來，防止它們造成的損失進一步擴大。
可惜，哪怕早早架起堅不可摧的「哭牆」，還有不少「幻想家」介質的神秘者無視空間逃之夭夭，此刻怕不是在聖弗朗西斯科到處亂躥。
對於聖弗朗西斯科而言，這註定是被血和慘叫籠罩的一夜。
「普通人到那邊去，還能打架的傢伙跟上我。」鎮尼言簡意賅地吩咐道，「我們在『高塔』樓層開闢了安全區域，其他三個部門還活著的成員都在那個地方避難。」
督察組點頭，架著防線小隊和兩人分別。
鎮尼伸出發光而粗壯的手指在林安和西蒙面前晃來晃去，非常失禮地打量著他們，無毛的眉骨肌肉緊皺。
「沒看錯的話，你是西蒙·羅伊德吧？」
「是的。」
「我不喜歡和『夢境之主』呆在一起，瘮得慌。」鎮尼擺了擺手，「反正一個人也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不如你單獨行動吧，能理解嗎？」
西蒙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林，你跟著他們；我到其他地方轉一轉。」
那雙深銀灰的翅膀撲閃了幾下，和明亮的光背道而馳，消失在了黑漆漆的盡頭。
旁觀的林安大跌眼鏡。
哪怕「柯默思」星軌重迭，無聊的歧視竟還沒消失，階級、性別、出身、血統，現在變著花樣上演了介質霸凌！
「小伙，我是『大地之主』介質。你也自我介紹一番如何？」
鎮尼用大手搭住林安的肩膀，熾熱的火焰熊熊燃燒，幾乎燙傷了他的皮膚。
黑髮的年輕人轉過頭，鎮尼看見了一張難以形容的笑臉，出眾的氣質和驚人的魅力牢牢抓住了他的注意。
「你好，我是『飛天意面』介質。」
「啥？」
「咱們飛天意面也可以自保，就不打擾各位抱團取暖了！」
林安利用熱量烤乾了衣服水分，魔杖捲起陰險的氣流，猛地將鎮尼龐大的身軀掀翻在地，飛起一腳踢中他的命門。
「嘎巴！」
蛋碎的聲音響起，林安一套斷子絕孫腳行雲流水，如同優雅的花滑運動員，朝著反方向快速溜之大吉。
「狗娘養的！夢境之主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身後傳來鎮尼的怒吼，以及其他小隊成員激動的叫喊聲。
林安並非一時衝動去追西蒙了，適才他感受到胸口的菸斗再次發燙。
比起隊長，他更喜歡單獨行動一點。
「基礎」區域的失控神秘者減少，它們一部分滯留在「王國」區域，一部分從水底跑了出去，在基金會設施外圍胡作非為。
林安倒是很想順手收錄幾個條目，卻一直沒見到人影。
由於時間緊迫，他打消了尋找的念頭，躲進一處隱蔽的角落。
確認鎮尼沒有顧此失彼地追上來，林安深吸一口氣，舉起雙手高聲呼喊。
「嘿——啊——嘿！」
話音落下，失去光源的大廳上方，一顆東方的星辰冉冉升起，因距離弱化了微微的鵝黃光亮；與此同時，白霧瀰漫，高貴巍峨的輪廓浮現。
它的眼睛像夜晚的繁星一樣遙遠又深邃，毛像清晨的迷霧一樣虛幻又柔軟。
淨化之風吹拂著鹿角五顏六色的羽毛，修長的蹄子踩在基金會堅硬的金屬地板上，駝鹿和林安四目相對。
一開口，嗚嗚作響的風化成一首聖歌。
「你一邊歌唱一邊發出訊息，你戴著神聖之環行走。兩足動物，我從四面而來，正在注目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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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