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一早便醒了,起來看了看,金燦竟然比我起的還要早,此時,他人已經在海里,但不是游泳,他就沿著三四十厘米深的淺水區在跑著步,他和我說過,這是他練泰拳的一種特有訓練方式,目的是為了鍛鍊兩腿的力量和穩定性。
等他跑完了,我叫了兩份外賣,兩人就坐在奶茶店的陽台上吃著……
唐果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還沒開口說話,便用皮包對著我一頓猛K,我不明所以,她又憤憤向我問道:「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我盯著她看了半晌,實在想不起來她為什麼打我,便摸著自己的頭回道:「瞧你這話說的……沒事兒,你還不能打我兩下了?!」
唐果板著的臉,忽然就崩不住了,但又極力忍住笑意,說道:「你能不能別那麼賤?……我就問你,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已經被打成這樣子,還敢跑到茶智明的拳館找事情!」
「我真沒想找事情,我就是帶金燦去找工作的……金燦你們不都認識嘛,昨天來島上,想在廈門找一份工作,他是練泰拳的,正好茶智明在島上開了一個拳館,肯定得讓他去試試……」
說著,我向金燦投去了目光,金燦點了點頭,證實了我的說法,然後又對唐果和唐檸說道:「是茶智明在挑事情,餘味一直很克制。」
唐果又皺著眉頭對我說道:「餘味,我已經想好了,這麼耗下去,這個事情永遠沒有盡頭……咱們是惹不起,還能也躲不起嘛……我已經和一個旅遊公司聯繫好了,他們想在島上設一個辦事處,我們把這個鋪子轉讓給他們……他們同意補上我們之前給的轉讓費,所以咱們也賠不了多少錢,就搭進去一個裝修。」
「裝修也花了四五萬呢……而且之前買的原料怎麼辦?」
「重新找個地方開奶茶店。」
「絕對不行,很多原料都是有保質期的,如果再遇到什麼不順利的事情,還得搭一筆原料錢……唐果,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唐檸的主意……但轉讓店鋪的事情,我絕對不同意,咱們不能這么半途而廢……」
唐果一聲嘆息,又對我說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如果不這麼做,你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我也一百個不想,但現在卡住我們的,不僅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有政策……你能改變政策嗎?」
「我可以試試……今天下午就有結果……你再等等,千萬別把鋪子給轉了。」
「我對你已經有心理陰影了……你到底還有什麼辦法?」
「肯定不是靠武力解決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如果我做不到,你再把店鋪轉讓了也不遲。」
唐果這個人不喜歡講情懷,也不喜歡談感情,所以她第一個想轉讓這個店鋪;但是唐檸不一樣,這個店鋪有太多東西是她精心設計出來的,所以論對這個店鋪的感情,她一點也不比我少……於是,我向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唐檸拉住唐果的胳膊,帶著哭腔說道:「姐,我也不想轉讓這個店鋪……你再等等餘味吧……有些感情,不是錢可以代替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奶茶店開業以後的場景,所以也投入了很多的感情……如果就這麼把店鋪轉讓了,我真的很不甘心,就像是失去了一個自己最心愛的東西……」
「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我全是為了錢……我是不想餘味再受傷了,知道嗎?……」
「放心,這次我最起碼有八成的把握。」
我之所以能在唐果面前說出這麼有信心的話,是因為對茶小清有信心……再過兩三個小時就是中午,我應該能和茶小清說的那位魏叔叔見上面。
出於尊重,我沒敢冒昧打擾,我在早上起床的時候,給這個魏叔叔的電話發了一條簡訊,言辭很懇切……我一直在等他的回信,十點鐘之前,如果他還沒有回的話,我再給他打電話。
再者,就是茶小清,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有沒有空陪我一起?
我知道,如果有她陪著,成功的機率會更大些,但如果她走不開,我也不會覺得遺憾……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當是一次歷練……
這確實是一種歷練,因為我這輩子還沒有和領導單獨相處的經歷……也許,我會因為緊張而發揮失常;或者,我能守住內心的不卑不亢,把自己的訴求說給他聽,讓他能夠體恤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為難和苦處。
……
正在想著這些的時候,茶小清終於給我打來了電話,接通後,她略微有些低落的對我說道:「餘味,今天我肯定出不去了……你自己去找魏叔叔吧。」
「嗯,我能應付。」
「你和他聯繫了嗎?」
「我沒敢太冒昧,所以給他發了簡訊……他還沒有回。」
「他早上一般有會議……會回你的……你耐心等等。」
「好。」
一陣沉吟之後,我又向茶小清問道:「是不是昨天在茶智明那兒發生的事情,被你爸知道了?」
「嗯。」
我下意識點上了一支煙,心中不免感到失落,我當然知道茶小清的父親是在針對誰,我很討厭這種不被認可的感覺,而茶小清也因此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她又輕聲對我說道:「餘味,我們該說再見了……我已經買了去德國的機票,今天晚上的飛機。」
我的心,像是在猛然之間被扎了一根刺,我幾乎結巴著向電話那頭的茶小清問道:「不是說要一個月才走嗎?……現在也就過了一個星期。」
「我爸幫我先辦了旅遊簽……等我到了德國以後,他會繼續幫我辦剩下的留學手續……你照顧好自己……」
我久久說不出話來,滿腦子都是她昨天晚上陪我喝酒的畫面……我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的離別,竟然會來得如此之快!
如果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我餘味還能為她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