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

  余磊和趙琳的婚禮上,我媽和老余似乎都刻意避開了我,尤其是我媽,至始至終都沒有和我說幾句話。

  直到我和茶小清快要回廈門的時候,她才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只有趙琳強烈要求我們留下來吃完晚飯再走。

  我擔心耽誤茶小清的時間,所以就拒絕了趙琳的好意。

  ……

  回去的路上,我和茶小清又聊了起來,她主動向我問道:「你和你家人的關係,一直都這麼冷漠嗎?……你們全程好像都沒有說幾句話。」

  「讓你看笑話了,不過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他們一般只有要用錢的時候,才會給我打電話。」

  「那你一個人在廈門漂泊,一定很孤獨吧?」

  「以前是挺孤獨的,現在也還好……我爸搬過去和我一起住了,我爸這個人,他不犯渾的時候,還是挺有意思的。」

  茶小清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爸為什麼會搬過去和你住?你那兒那麼不方便!」

  我強顏笑了笑,然後回道:「你信嗎?他們為了能讓我弟順利的把婚結了,就把家裡的老房子給賣了……我爸這個人,生活習慣不好,平時也不太自覺,我媽怕他影響我弟和我弟妹的正常生活,就把他趕到我那兒了。」

  茶小清沉默了很久之後,問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自私的父母嗎?」

  「你應該多看看社會新聞,越是普通的家庭,是非就越多……反正家裡的資源就那麼一點,父母喜歡哪個,自然而然會傾其所有……我這也不算個例吧……好歹他們也算是培養我了,讓我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不過有時候,還是覺得挺孤立無援的……一個人生活的時候,真的是小心翼翼,連病都不敢生,因為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照顧自己的人,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打點滴,看著別人有家人管吃管喝,那種滋味,真的像是被全世界給拋棄了一樣……」

  我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停止了……其實,最難受的是去衛生間,必須一隻手舉著吊瓶,一隻手解決尿意,那種感覺才是孤獨的最高境界,但這種不雅的事情,也不方便和茶小清說,所以也就只能自己體會了。

  我有單手握方向盤開車的習慣,一隻手就放在檔把上,就在我說完這些話的那一瞬間,茶小清輕輕握住了我的右手,她用一種溫柔的眼神注視著我,像是要告訴我,以後,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我的心在「撲通」亂跳,但是在茶小清選擇沉默的時候,我也選擇了沉默……這一刻,我又產生了回到那個夜晚的感覺。

  我的手,好似也給了茶小清安全感,片刻之後,她便睡了過去;看著她依偎在座椅上的樣子,我很想吻她一口。

  ……

  漳州到廈門也就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下午三點左右,我便將車子開回到了我的住處,直到這個時候,茶小清才醒了過來,她拿掉了我蓋在她身上的外套,然後看著車窗外……

  我輕輕出了一口氣,這才從口袋裡將趙琳給我的那個盒子拿了出來,並對茶小清說道:「這個你收回去吧,太貴重了!」

  茶小清一臉意外的表情,她向我問道:「這不是我送給趙琳的禮物嗎?怎麼到你手上了?」

  「我正想問你呢,你是臨時決定跟我回漳州的,怎麼會有時間準備這個禮物?」

  茶小清笑了笑,回道:「我也是借花獻佛,這個手鐲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一直放在我的包里,我想著不能空手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就把它送給趙琳了。」

  「你收回去吧,你能去救場,她就已經很高興了……」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如果,你真的想送她禮物,以後有機會再補給她,但一定要是她能還得起的禮物……趙琳是個很拎得清的姑娘,你別給她太大的心理壓力。」

  「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你的護照給我。」

  「要我的護照做什麼?」

  「我幫你辦去德國的簽證……我們一起去德國……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事情。」

  我幾乎呆住了,就這麼看著茶小清,久久說不出話來;唐果她似乎真的看錯了茶小清,在我們解除了誤會之後,她和以前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真的要去德國?……」

  「嗯……這次的打擊對我來說,真的非常大,我總是在做噩夢……所以,我想換一個環境,忘掉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德國是個非常好的選擇,我想去那裡留學,我已經選好學校了……你陪我一起去,好嗎?……到了那裡,你是想繼續學習,還是工作,我都會盡全力幫你。」

  這一刻,我如夢似幻……我清苦了這麼久,真的因為認識了茶小清這個人,就可以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

  直直射來的陽光下,我避開了茶小清注視的眼神,一直對著車窗外那盞已經生了鏽的路燈發呆,可是卻緊緊攥住了車子的方向盤。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我驚醒,我忙不迭的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這個電話是唐檸打過來的。

  我這邊剛接通,她便用很急切的語氣對我說道:「餘味,你快來勸勸我姐吧,她已經好幾個小時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了,我真的怕她會想不開……」

  「怎麼了?」

  「我姐在外面接私單,被你以前的老闆給發現了,她現在不僅丟了工作,你之前的老闆還揚言,要讓她在這個行業裡面待不下去……你快來勸勸她吧,她自尊心那麼強的一個人,我怕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我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向唐檸問道:「她不是一直都很小心嗎?怎麼會被大老張給發現了呢?」

  「你們老闆一直都懷疑她在外面私自接業務,就故意給她設了一個局,她上當了,直接把車子開到了你們老闆朋友的家裡,就是你們老闆串通他的朋友,騙我姐說要買二手車的。」

  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離開廈門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之前就告訴過唐果,大老張是個疑心很重的人,可她還是選擇了鋌而走險,這次,丟了工作不說,怕是真的要在這個行業徹底抬不起頭了!

  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我拿走了那七萬塊錢,唐果也許就不會選擇冒險,基於這種愧疚,我又向唐檸問道:「你姐現在在哪兒呢?」

  「她住的那個小區的樓頂上,你快過來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