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早早便起了床,我帶糊塗去樓下的早餐店各吃了一碗麵,便將他送到了學校;至此,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因為在來學校之前,我和葉芷通過電話,她說計劃有變,今天下午就能回廈門,所以,她自己就能接糊塗放學。
臨進校門之前,我替糊塗把戴歪的帽子理了理,然後又對他說道:「下午放學,乾爸就不來接你了,你媽說她下午回來。」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啊?」
「下個周末吧,我帶你去迪士尼玩。」
「我不想去迪士尼了,我想去你們公司。」
「我們公司?」
「我和念念(我們公司的前台)約好了,她要教我玩遊戲。」
「不行,你周末休息,我們公司也休息。」
「那你帶我去她家好不好,要不,你把她約出來,我請她吃飯。」
「我們公司還有媛媛、冉冉,你為什麼只喜歡和念念玩?」
「媛媛太胖了,冉冉臉上好多痘,只有念念最好看。」
「以貌取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念念已經有男朋友了,人家周末是要陪男朋友的,所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那你幫我把她的男朋友也約出來吧,那個遊戲,三個人一起玩,會更有意思。」
「你把我置於何地?」
糊塗想了想,回道:「白天和念念在一起,晚上跟你睡。」
「給我個安慰獎嗎,你倒是面面俱到……」
「行不行嘛?」
「不行,我再和你強調一遍,念念已經有男朋友了,沒有人願意冷落自己的男朋友去陪一個小孩的,你別說,你們可以三個人一起,這更不合適……你知道換位思考這個詞嗎?不懂的話,我給你舉個例子,等你以後有女朋友了,你願意別人約你女朋友出去玩嗎?而且把你也叫上,這等同於挑釁。」
糊塗氣急敗壞的回道:「不願意!」
「那不就完了,忘了念念吧。」
「好吧,雖然念念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孩子,但是我會忘了她的。」
「嗯,乾爸帶你去迪士尼。」
「我媽也要一起去,你們在一起久了,你就會喜歡上我媽媽了。」
他想表達的意思大概就是「日久生情」,我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學校也是一個是非之地,沒有爸爸的孩子,始終低人一等,但這也不意味著他可以亂點鴛鴦譜,葉芷自有她的感情經歷,我也同樣和別的女人刻骨銘心過,所以,我們之間是絕無可能的,可是怎麼才能在不讓他失望的前提下,打消他這個念頭呢?
這太難了,比讓他忘記念念要難多了,除非,我告訴他,我喜歡的是男人,否則,沒有理由去拒絕葉芷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女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乾爸得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乾爸喜歡的不是女人。」
這麼一說,等於一錘定音了,即便是天真無邪的小孩,也明白生理的喜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所以他以後肯定不會再和我提這件事情,這事兒不僅我尷尬,葉芷知道了肯定也會尷尬。
他果然陷入了沉默中,半晌,做了一個發抖的動作,然後便跟著一群小朋友,跑進了學校里。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孩子雖小,但也是個實打實的男人,他已經把自己對號入座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笑的事情,我就這麼站在校門口,一邊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邊「哈哈」笑了起來。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孩子,該有多好,他太治癒我的抑鬱了!
我來上海已經有些日子,但從來沒有像現在笑的這麼開心過。
……
到了公司,我便迅速進入到了工作的狀態中,我去找法務部的同事,一起擬了一份以後和藝人簽約的合同模板,接著又把製作中心的司徒抽調到了我們網紅經紀事業部,我讓他負責在各個短視頻平台尋找有表現力的用戶,然後再從中篩選出一些有簽約意向的,轉化成我們公司的藝人;當然,重中之重,還是我之前在會議上提到的戰略方案,我們要去頂級百貨商場,尋找一批專業素質過硬的櫃員,爭取在兩個月之內,培養出一個可以幫可可分擔帶貨壓力的二號主播,我給公司設定的路線就是如此,我不太偏向於做內容,我就是想以可可為核心,把這個公司做成業內最專業的帶貨公司,在這之後,我們還要建立自己的生產線和倉儲,最終去挑戰傳統的電商平台。
沿著這個思路去做的話,可可當然有信心去認為,我們正在創造一個商業神話。
唯一不順利的,是人員招聘這個環節,今天上午,又面試了幾個人,總覺得他們離我所需要的標準還差了些。我不要學歷,不要工作經驗,我就希望在這個工作崗位任職的,能有一雙火眼金睛,他們至少要有能力去判斷成千上百的櫃員中,誰真正有直播帶貨的潛力,可是通過交談,我發現這些面試的人,都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說到這件事情,我又不禁為蕊蕊感到可惜,她自身已經有了流量,也有足夠的表現力,由她來分擔可可身上的壓力,本是最好的選擇,可惜,她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羽毛,也誤入了譚丙坤的賊船。
譚丙坤就是一個禍害,那些曾經跟著他的女人,最後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偏偏還是有這樣一群女人,因為他有錢有勢而甘願飛蛾撲火,蕊蕊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我也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都是聰明的女人,可是一旦身處名利場,很快就會墮落迷失,而真心為她們好的人,卻是有心無力,想管都管不住。
最可惜的,是閨蜜團這個優質品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下一個火遍全網的創意。
……
人一旦忙起來,也就沒有空閒去想除工作以外的其他事情了,所以,直到傍晚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齊菲昨天夜裡囑咐我去辦的事情。
我趕忙按滅了手上的香菸,給貝娜打了個電話……
貝娜在片刻後接通,我先開口向她問道:「你現在忙嗎?」
「怎麼了?」
我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回道:「昨天晚上,齊菲和我聯繫了,她說自己的畢業證落在了我們以前住的出租屋,出租屋裡的東西,一大半都被我搬到了之前買的那輛房車裡,如果你有空的話,就過去看看……」
「我回漳州了。」
我有點意外,繼而問道:「怎麼突然回漳州了?」
我這才察覺到貝娜的聲音有些許疲憊,她回道:「我媽生病了,我爸去國外談項目了,一時半會也趕不回來,我得回去照顧我媽幾天。」
「媽沒事兒吧?」
「急性膽囊炎,需要手術治療。」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遠水救不了近火啊,你安心忙你的事業吧,我能行的,家裡的保姆也能幫忙做很多事情。」
我心裡充滿愧疚,我媽生病的時候,全部是貝娜在操心,現在她媽生病了,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真的是從來都沒有和她做過一件同甘共苦的事情。
我在一陣沉吟之後,終於開口說道:「你別太累了,回頭讓我媽也去醫院幫忙照顧……」
「你媽身體也不好,你忘了嗎?」
「端茶送水這些小事兒總能行,實在不行,陪你媽聊天解悶,也是一種照顧,她心情好了,對康復也是有幫助的。」
「真的不用,你媽也夠累了。」
「你別逞強了,我這就給我媽打電話。」
說完,我便掛掉了這個電話,然後又撥打了我媽的電話,此時的我,已經忘了齊菲的事情還沒有辦妥;這也間接說明,我心裡是清醒的,我分得清楚,誰才是我心裡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