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換好衣服後，我們倆便開車去了趙小天上學的地方。路上，可可回頭看了看後備箱說道：「你那裡面還有一大兜東西沒拿下去，是什麼啊？」
「治病的藥。」
「那麼大一兜藥，你是來上海開藥店的嗎？」
說著，可可便解開了安全帶，然後從副駕駛爬到了後排的位置上，並將那一兜東西打開看了看，她又抱怨道：「整天故弄玄虛，不就是一些你擺攤套圈的小破玩意兒嘛，也不嫌麻煩，竟然從廈門帶到了上海！」
「我不嫌麻煩，同樣的事物，一萬個人有一萬種看法，對我來說，它就是藥。」
「搞不懂你。」
說完，可可又想從后座爬到副駕駛的位置來，我趕忙喊停，又說道：「你又不是猴，別這麼上躥下跳的，老老實實坐在後面不好嗎？」
「不能，如果你的副駕駛少了一個小可愛，這輛車就是沒有靈魂的。」
跟可可這種女人相處，你很難生出那種要敬重她的心情，因為她總是會在你正嚴肅的時候做出一些不自重的行為，她這麼在車裡爬來爬去，損害的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形象，還有兩個人的安全；末了，自己的頭被車頂撞了一下，她還怪起了這輛車的空間小。
我冷言回道：「再大的車，也盛不住一個喜歡作怪的人，你就安靜一會兒吧，真的挺吵的！」
「安靜不了，我來大姨媽了，心浮氣躁。」
「成，你要實在安靜不了，那就聊聊工作的事情……你的新公司組建的怎麼樣了？」
「很順利，公司的人力資源總監是我高薪從其他公司挖過來的，辦事效率非常高，我基本上不需要太操心。」
「聽說你還聘請了一個職業經理人？」
「嗯……如果你覺得他的位置和你有重迭，我可以把他辭了。」
「管理公司不是兒戲，哪能說辭就辭。」
「我不是不想委屈你嘛……而且，我之前給你的每一個承諾，我都能兌現……只要你肯來上海，我就把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轉給你，讓你做真正的二股東。」
「在沒有做出成績之前，你給我的承諾，我都是受之有愧的，股份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可可終於不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她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正色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是你一手捧紅的這個事實……特別是金燦那一次，你為了保住我的帶貨成果，付出的代價真的太大了……所以，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想去計較的人，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不管是什麼身份，只要有你在，我就會特別有安全感。」
「是嗎？」
「對天發誓……只要你不走，我願意在你面前做一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
「別這麼肉麻。」
「我知道你吃這一套。」
說完，可可便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反而在這個時候迷茫了，我來上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我又該怎麼定位自己的角色？
我得清醒一點，不管可可說的多麼動聽，也改變不了她是老闆的事實，相比於在廈門的時候，我們的角色已經徹底互換。這是我必須要去吸取的教訓，人和人之間沒有一成不變的感情，尤其是在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得學會示弱，而不是被她的給予沖昏了頭腦，因為只要在一起共事，就一定會有發生利益衝突的那一天，我已經不是擁有絕對優勢的那一方。
想通了後，我開口對可可說道：「你不是一直缺個助理嗎？以後就換我來做你的助理。」
可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幾乎愣住了，過了很久，她才問道：「你這是在補償我嗎？」
「你想怎麼理解都可以，我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另外，關於你個人的發展，我需要有一定的話語權，你應該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關於你個人的規劃，我不想你去做一個娛樂明星，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現象級的品牌。」
「記得。」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做這件事情，我要讓你坐穩帶貨一姐的位置，不可動搖的那一種。」
「嗯。」
可可應了一聲，便陷入到了沉默中，我特意看了看她的表情，既沒有不開心的跡象，也沒有顯得很興奮，這倒是給了我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我一直都知道她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她甚至比唐果更聰明，所以她能從譚丙坤的身邊全身而退，這是唐果都沒有能夠做到的事情……
……
堵車的時候，我給貝娜打了一個電話，我已經到上海了，總要和她說一聲，更重要的是，我擔心她，她剛剛經歷了意外流產，昨天又借酒消愁，如果她繼續這麼消沉下去，那一定是我犯下的重罪。
等了片刻之後，貝娜接通了電話，我先開口向她問道：「你吃飯了嗎？」
「正在吃。」
「自己做的，還是叫的外賣？」
「同事過生日，約在外面吃了……你呢，到上海了嗎？」
「到了。」
我應了一聲，想說幾句關心的話，卻沒能說出口，因為站在貝娜的立場來看，我說什麼都顯得虛情假意，如果我真的那麼在意她，就不會執意選擇離開廈門。
短暫的沉默之後，貝娜又開口對我說道：「明天是你媽生日，你還記得嗎？」
我有些驚訝，我倒是能記住我媽的生日，可是最近卻時常忘了日子，所以也就沒有想起來這件事情，我對貝娜說道：「最近沒記日期……我已經好幾年沒給我媽過生日了，我們家好像也不興這個。」
「那是因為你們都不放在心上，當然覺得不興這個了……我跟你媽做過同事，每年她過生日的時候，其實還是挺希望你和余磊能給她打個電話什麼的……」
稍稍停了停，貝娜又說道：「今年我陪她過吧……明天早上我回漳州，中午陪她一起吃個飯……對了，你知道她喜歡什麼禮物嗎？」
「什麼都不用買，我們家真的不興這個，我有好幾年，連自己的生日都沒記住。」
「你不說，那我就自己選了。」
「真的不用……」
「你忘了你走之前，我和你說過的話嗎？……不管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在一起，我都會一直把你的家人當成是我的家人去對待，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女人，比我做的更好，我也就不這麼做了……總而言之，只要你過得好，我怎樣都可以。」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淚點變低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因為貝娜而有了想哭的衝動，我用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忍了很久，才終於把心情平復了下來，可是等我想和貝娜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她已經掛掉了電話。
……
「前面車都開走了，你在想什麼呢？」
可可這麼一提醒，我才回過了神，然後趕忙踩了一腳油門跟上了前面的車流，可可則搖頭嘆息，說我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了，因為會時常分神，時常不能集中注意力，但這次，真的和抑鬱症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