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娜和可可一起來到了我和趙師傅的面前，我看著她倆，趙師傅生怕生意被我搶走了，趕忙對倆人說道：「玩不，二十塊錢三十個圈，套不中免費送一個，我這兒可都是女孩兒喜歡的布娃娃什麼的，拿回去放在床上就是個伴兒，你們要是能套住最大的那個，還能當枕頭用呢。」
可可瞥了他一眼，然後對我說道：「你這位新朋友好像不是特別靠譜啊，就這麼一丁點大的小破攤，還得和你搶客源。」
「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玩不，我這小夜燈也不錯，雖然白天不顯眼，但是到了晚上，你把它們打開放在書桌上，就會特別溫馨，特別溫暖。」
可可笑：「都會主動給產品提煉賣點了，幹嘛還擺這麼ｌｏｗ的攤兒啊，也不嫌屈才……先給我來二十塊錢的吧。」
我一邊遞上二維碼，一邊問道：「微信還是支付寶。」
「現金。」
見可可將錢遞到我的手上，趙師傅顯得鬱悶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輸在了什麼地方。我很想告訴他，這就是人情世故，眼前這個給我捧場的女人，曾經在無人區的時候，可是願意和我同生死、共進退的，略顯遺憾的是，那是曾經，不是現在，但這也不妨礙她在我和趙師傅之間選擇了我。
我數了三十個圈給可可，可可嫌墨鏡和帽子礙事，便都摘掉了，她沒有把這當成是一場遊戲，她仿佛在和我較勁兒，可惜，這並不是使了勁兒就能做好的事情，她沒有足夠的技巧和經驗，就算內心極度渴望從我這裡拿走一場勝利，也只是白費功夫。
可可不服氣，這次直接買了六十個圈兒……
趙師傅眼紅了，他點上一支煙，然後假裝不經意的說道：「廣撒網多捕魚，沒那技術，就換個思維。」
可可看了趙師傅一眼，頓時就領會了，這次，她一抬手就扔了二十來個圈兒，有一個雖然沒中，但是落地後彈了一下，竟然也掛在了夜燈上；這一把，她就套中了兩個。
這就是趙師傅的品行，拆台不說，當可可套住的時候，他竟然還跟著起鬨喝彩……
可可拿著戰利品，心滿意足的看住我。
我攤開手對她說道：「你贏了！」
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我又向可可問道：「為什麼不先和我聯繫？」
「不信任你唄，有些事情，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比從你嘴裡說出來靠譜多了……貝娜她都已經告訴我了。」
稍稍停了停，可可又帶著些許感慨說道：「沒想到最後把你坑了的人會是她。」
我心裡五味雜陳，可可嘴裡的她，當然是茶小清了，如果不是茶小清把自己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了蔡芙蓉，我根本就不可能以這麼一種充滿戲劇性的方式丟掉對公司的控制權。
就在我想開口的時候，貝娜看了看表，然後對我和可可說道：「我上班要遲到了，你們先聊著，中午放學了，我再來找你們。」
我和可可同時應了一聲，貝娜便走了，也許是意識到了些什麼，她在快要走出廣場的時候，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無奈。
……
可可已經很有名氣了，為了不引起圍觀，我將攤子丟給了趙師傅，然後帶著可可來到了廣場上一個相對要偏僻些的角落。
我和可可並肩坐著，我習慣性在談話前點了一支煙，並抽出一支，向可可問道：「抽嗎？」
「早就戒了，想抽的時候，我就吃這個。」
說著，可可從包里拿出了一盒軟糖，然後往嘴裡放了一粒，她向我問道：「我有點想不明白，茶小清為什麼會把自己的股份全部轉給蔡芙蓉，她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怎麼捨得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毀了你的心血？」
「我不想聊這個。」
「你這是在逃避。」
我看了可可一眼，然後腦海里便浮現出了在加油站的監控里看到的那一幕：茶小清她頻頻回頭，可是卻沒有等到我……
「是你失約了，對嗎？」
「對，是我失約了，我說好要和她一起去國外生活。」
「為了這個承諾，你不惜和貝娜離婚了……可是造化弄人，最後你誰也沒有得到。所以，蔡芙蓉奪權的事情，是茶小清因愛生恨，她在報復你。」
「她沒那麼膚淺，她需要一筆錢。」
「蔡芙蓉肯定是這麼和你說的，可是你也不想想，她是誰……她是茶小清啊，茶國鋒的女兒，她的背後還有魏叔，還有一幫不缺錢的朋友，甚至公司現在用的那套別墅，也是魏叔想給她的，她真需要錢，為什麼不能賣別墅？她之前又不是沒有這麼幹過，就算她不想賣，她那幫朋友也不是吃素的吧，借點錢對她來說，並不難……她為什麼要賣掉這個以你們倆名字命名的公司？……說到底就是恨你，只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你不想失去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一切美好……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看清形勢。」
我在一陣沉吟之後，回道：「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對的，你完全可以這麼想……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得明確，我讓你來廈門，絕對不是為了對你訴苦的。」
「說吧，你想和我聊什麼……我希望是有價值的事情，為了來見你，我把手上的活動都給推了，這可不是損失點錢那麼簡單，我可能會失去一個很重要的合作方。」
「我說了，我可以等等。」
「我也說了，我很想你。」
說完，可可看著我，我避開了她的眼神，海風一陣陣從海面吹來，她的裙擺隨風落在了我的腳下，這句話便因為這種無心的接觸而變得曖昧了起來。
為了擺脫這種氣氛，我在深吸了一口煙之後說道：「你下一批要帶的貨，是不是有一種即食燕窩？」
可可顯得很驚訝，她對我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已經夠小心了，就怕出什麼意外。」
「你現在應該明白，身邊有一個可以被競爭對手收買的商業間諜是有多可恨了吧。」
「是你在調查我？」
「我可做不了那麼齷齪的事情，是蔡芙蓉在調查你……我就是因為不同意她的做法，才被她剝奪了公司的管理權……」
可可的臉色有些驚恐，她怔了好一會兒，才向我問道：「她想怎麼對付我？」
「弄一批假冒偽劣產品來故意抹黑你，如果你要和她動真格，她就把責任推給生產假冒偽劣產品的商家。」
「真卑鄙！」
「但你得承認，這是一個最有效的手段……所謂高處不勝寒，你走到這個位置，想看著你出醜，看著你跌落神壇的人太多了。」
可可喃喃說道：「沒有人保護我。」
我陷入到了沉默中，她的危機感我懂，但這也是她自己做選擇後得到的結果，當初是她硬要選擇離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