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加油的過程中,我四處看了看,似乎開豪車的人,都不太願意占這種小便宜,所以95號汽油和98號汽油這邊,幾乎沒有什麼排隊的車,但是92號汽油的加油機旁邊卻排起了很長一個隊伍,一個工作人員負責加油,另一個工作人員則在殷勤的兜售著加油站的會員卡。
我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和茶小清在這裡加油的那一幕,我跟別人不一樣,我的會員卡並不是來自於工作人員的兜售,是茶小清慫恿我辦的,不僅為了省錢,還承擔了一種使命,如果我一直在這個加油站加油,茶小清也沒有換其他地方,就算我們有形同陌路的那一天,也總有機會在這裡碰上。
正在我分神想著這些的時候,車後傳來了一陣鳴笛聲,我下意識看了看後視鏡,向我鳴笛的是一輛帕拉梅拉,我趕忙鬆開了安全帶,就在我打開車門的那一個瞬間,才發現這並不是茶小清的那輛帕拉梅拉,對方向我鳴笛,也不是打招呼,只是因為我的車擋住了她前行的路。
我真是有點昏頭了,明知道茶小清正在義烏辦事情,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加油站,我啟動車子往前挪了挪,那輛帕拉梅拉便駛向了另一側的加油機。
我們同時加油,我加了95號汽油,對方加的98號,在她落窗的那一個瞬間,我看清了她的容貌,雖然和茶小清不是一個類型,但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的脾氣不是很好,在我和她對視的時候,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還在責怪我擋了她的路。
這個時候,我的心中產生了一陣很奇異的感覺,我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誰能取代茶小清,哪怕這個女人很漂亮,也開著一輛同款的帕拉梅拉,我仍然無法有心動的感覺,因為我和茶小清的這段經歷,是不可能被複製的……
兩個人在一起的經歷很重要,所以,我和茶小清是相愛的,我們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也願意把最好的一切給對方,但這個同樣開著帕拉梅拉的漂亮女人,我只是做了一點讓她不順心的事情,她便給了我一個不文明的眼神。
我心生厭惡,隨即轉移了看向她的目光,等車子加滿油後,便立刻駛離了加油站。
……
路上,我接到了貝娜打來的電話,原本以為她接受了趙汗青的求愛之後,我們不會再聯繫,沒想到她又主動給我打來了電話,想必,她也已經知道了這邊發生的事情。
接通之後,她便用關切的語氣對我說道:「我剛聽說了你那邊發生的事情,你還好嗎?」
我沉默。
「我這問題真是多餘,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好的起來……你現在在哪兒,需要我幫忙嗎?……我們家在廈門還是有一點關係的。」
我這才開口對貝娜說道:「這次是被譚丙坤給算計了,如果是其他什么小矛盾,你們可能還幫得上忙,這次的事情實在是鬧得太大了,王標斷了一條腿,金燦身上背負著肇事逃逸和搶劫兩個罪名,這不是一般關係能解決的,我得親自去和譚丙坤談。」
「他算計你的目的是什麼?」
「抑制我們公司發展。」
「不僅僅是這個吧……是你不願意去正視真正的原因。」
「是……是我不願意去正視……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覺得孤立無援……我太清楚譚丙坤和茶國鋒的意圖了,可是我做不到,就好像從我身上生生撕下了一塊肉,這不僅僅是疼痛,還有發自內心的恐懼……我和茶小清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我們已經有了真感情。」
電話那頭的貝娜陷入到了沉默中,許久,她才用低沉的聲音對我說道:「一邊是你的兄弟,一邊是你的愛人……這種被綁架的感覺一定會讓你很痛苦。」
「是,很痛苦!」
「可惜,我不能幫你承受這種痛苦……說起來,感情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人會因為喜歡而選擇,但是卻不懂得趨利避害……如果,你喜歡的人不是茶小清,或許就沒有這麼多的痛苦了……我也一樣,如果喜歡的不是你,我不會活得這麼傷心……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我愛的男人不是趙汗青,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他的妻子,也只是因為向現實妥協了,我不可能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
我依舊不言語,因為我已經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去思考的愛情的意義,也沒有心思去整理這些讓我感到不堪重負的感情關係。
貝娜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她在輕輕嘆了一聲之後,便主動掛斷了電話,而我也沒有再逗留,我加快了車速,繼續往天豐環保公司駛去。
……
我和譚丙坤約好上午九點鐘見面,我因為接了貝娜的電話而遲到了五分鐘。我的車在門口被保安攔住了,我說明了來意之後,他讓我下了車,然後像機場過安檢那般,拿著探測儀對著我的身體掃了一遍,確定沒有帶任何金屬利器之後,才放行,並告訴我,譚丙坤就在二樓靠右的辦公室。
看得出來,此時的譚丙坤也很緊張,他怕我和他拼命,我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仇深似海的地步,這點,我們都心知肚明。
……
打開辦公室的門,譚丙坤正在總經理的位置上坐著,他泡了一壺茶,見我來了,故作一副熱情的樣子,又是招呼我坐下,又是要給我倒茶,看似故意放低了姿態,可是卻處處都藏著殺機。茶小清和我說過,他這個人,往往在談笑之間,就把所有的壞事都給做了,我這種喜歡把心事掛在表情上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更直白一點說,這就是正直和陰險的區別,在這個社會,受傷的永遠都是正直的人,所以,茶小清正是基於這樣的認知,才會在我和譚丙坤之間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
我先開了口,我向他問道:「就你自己一個人,茶國鋒呢?」
譚丙坤笑道:「我不喜歡仗勢欺人,所以咱們倆的事情,就咱們倆談吧。」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金燦?」
「別這麼急著進入主題,在談之前,我想向你問個問題……你覺得女人和金錢,到底哪個更重要?」
「都很重要。」
「不,我不想聽到一個敷衍的答案,必須選一個。」
我冷眼看著譚丙坤,然後回道:「你沒有資格要求我回答任何問題。」
「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我只是想了解,小清她中意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價值觀……以後,我們在一起了,我才能投其所好……」
譚丙坤閉上了眼睛,陷入到了一種遐想的狀態中,然後又開口對我說道:「你不會覺得我是異想天開吧,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因為我從來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忠誠,之所以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籌碼的不夠,這句話放在感情上同樣適用……談談條件吧,為了表現我的誠意,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後面的條件,我都可以把那兩萬件貨還給你……說實話,我對培養什麼帶貨主播根本沒有興趣,也不在乎那點蠅頭小利,但是你不一樣,你把所有的籌碼都押在可可身上了,你也不想這件事情半途而廢吧。」
「你能把貨還回來最好。」
譚丙坤笑了笑,又說道:「我已經表現出我的誠意了,你也得向我表現你的誠意……我的要求不高,我需要你在三天之內,找個女人結婚,這個女人可以是除了茶小清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只要你把結婚證拿到我面前,我可以立刻到警察局說明情況……對了,王標那邊我也已經溝通過了,他這人並不複雜,所以用錢就能搞定,他也可以給金燦出諒解書……換而言之,金燦可以不用受任何刑事責罰,就能回去繼續過他原來的生活……我為什麼只給你三天時間,不是我想逼你,現在是公安機關立案偵查階段,我們還可以去運作,一旦移交給檢察院,就沒有什麼運作的空間了,所以,你必須要儘快做決定。」
我看著譚丙坤,心裡像吃了蒼蠅一樣,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高明,在我們的交談中,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過一句要我離開茶小清這樣的話,但殺傷力卻是最大的,一旦我答應了他的要求,我和茶小清之間,此生將再無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