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茶小清因傷被送進醫院,我幾乎要失去理智,但是身體卻沒有一絲動作,我就這麼僵在這裡,然後又猛然想起這些和唐果有關,如果不是她被名利迷住了心智,怎麼會有這種不可控的事情發生?我不知道茶小清傷的怎麼樣,也不知道這些龐大的粉絲群里,到底還藏了多少個這種有著極端人格的暴徒,這些人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有可能給茶小清二次傷害。
唐果的做法實在是太惡毒了,無法原諒!
我的身體在發顫,聲音也顫,我向大老張問道:「她傷到哪兒了?」
「手臂被劃傷了,傷口挺大,還縫了針,但人沒什麼事情……」
說完,大老張嘆息一聲,又說道:「餘味,我現在想想都後怕,我竟然把唐果留在我的公司工作了這麼多年,這種心機就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這比借刀殺人還可怕,借刀殺人最起碼還要負法律責任,她這個全是粉絲行為,就算要追責,也是追究那個粉絲的責任,她什麼後果都不用承擔……茶總這個罪等於白受了!」
大老張的這番話讓我的心情變得極其複雜,一方面,我因為茶小清沒有受重傷而鬆了一口氣,另一方面,我對唐果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大老張說的沒有錯,這種手段簡直比借刀殺人還要更可怕!
我等情緒稍稍控制住之後,才又開口對大老張說道:「她現在人在廈門還是杭州?」
「廈門,你趕緊去醫院看看吧,她估計是怕你擔心,也沒有告訴你……我還是聽我做醫生的朋友說的,說茶國鋒的女兒在他們醫院,再打聽,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要說,茶總這性格也真是要強,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硬是自己一聲不吭的扛下來了!」
……
在我和大老張結束了通話之後,我便對身邊的可可說道:「茶小清出事了,人在醫院,我現在就得趕過去……」
「她,她出什麼事了?」
我把剛剛大老張告訴我的情況,大致說給了可可聽,聽完之後,她很是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然後又對我說道:「我覺得唐果已經瘋了,她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肯定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發生……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茶小清可能很長時間都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類似的腦殘粉絲出現!」
「我擔心的也是這個。」
「你趕緊去醫院看看吧,我就不去了……我估計這個時候,她也不是很想看見我……我就在這兒好好了解一下這些內褲的產品特性,免得到時候做直播沒話說!」
「嗯,希望這次直播能一炮而紅,這對我們來說,才是最有力回擊。」
「我明白,我一定會盡力的。」
我應了一聲,便向自己停車的地方跑去,在我準備上車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可可已經和王標進了那個積壓著二百多萬貨物的倉庫……
這到底是不是一次里程碑式的開始,只能交給時間去驗證了,但對於我們來說,我們極其需要這個機會,來挽回目前的頹勢。
……
一刻鐘後,我按照大老張給我的地址,找到了茶小清正在接受治療的醫院。我推門進入後,病房裡除了茶小清還有魏叔。
茶小清的臉色很蒼白,明顯是因為麻藥過後的疼痛引起的。
我走到了她的病床前,只是看著她,我不是不想說些什麼,我的思維已經完全被那種心疼的感覺給支配了,尤其是看到她手臂上纏著的繃帶時。
「幹嘛一直站著……我想吃個香蕉,你給我剝個香蕉吧。」
我剝了一個香蕉遞到她手上,她對我笑了笑,我這才開口對她說道:「要不是大老張告訴我,我都不知道發生了這件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沒有覺得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所以不想影響你的工作……聽說你和可可下午去貨主那邊看貨了,直播帶貨的合同簽了嗎?」
「還沒有,我是半道過來的……你的傷勢怎麼樣?」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魏叔先是嘆了一聲,然後接過話說道:「小清,你這性格要改一改,你要是心裡有餘味,這樣的事情你得和他說,不管他有沒有能力去替你解決這些麻煩,最起碼是兩個人一起在面對……而且,我是了解餘味這孩子的,他有責任心,對你也真心,你要是真心為他好,就得讓他操些心,要不然他會覺得沒有去參與你的生活……這點,你可真的不能再去學你媽了。」
「魏叔你看你,就這么小的一件事情,你為什麼又說到我媽?」
「現在說過去那些事情,是沒有什麼意義,但是你媽這輩子的苦,我都看在了眼裡,她就是被她的性格給累住了,我不想你重蹈覆轍,你知道嗎?」
茶小清看了看魏叔,隨後陷入到了沉默中。我想:她之所以沉默,並不是在反思,而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她的母親,她對她母親的所有印象,都來自於魏叔的傾訴,所以不論主觀還是客觀,她都不可能去反駁什麼,可這恰恰是她最值得人去同情的地方,她的倔強和強硬,並不是因為繼承了她母親的性格,恰恰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孤獨慣了,身邊並沒有一個傾訴的人,所以只能選擇自己硬抗……而這種習慣,甚至改變了她的愛情觀……她就是那種戀愛中最讓人省心的女人,只要你不在感情上背叛她,或者有背叛的跡象,她什麼事情都不在乎!
見茶小清不說話,魏叔又嘆了一口氣,看得出來,他肯定不止一次和茶小清說過類似的話,但是茶小清卻從來沒有聽取過他的意見,他也著實無奈。
片刻之後,魏叔才轉而對我說道:「餘味,本來你們年輕人之間的恩怨,我是不方便去發表什麼意見的,但是現在已經發展到有了人身傷害這麼極端的狀況出現,我就不能不管了……你一五一十的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我聽,要確實是譚丙坤這小子在背後搞的鬼,我看他那什麼傳媒公司也甭做了……他作為傳媒公司的老闆連最基本的良知和職業道德都丟了,還能指望他給社會輸出什么正確的價值觀!」
我當然恨譚丙坤,所以魏叔這些話聽起來就極其舒服,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後門就被打開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茶國鋒,跟他一起來的,還有譚丙坤。
局勢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在我的印象中,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茶國鋒和魏叔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中,而我和譚丙坤也是除兩次在機場見面外,第一次在其他地方見面。
我們四個男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但卻已經展現出了勢如水火的對立感,尤其是我和譚丙坤……我恨不能現在就把自己的拳頭掄起來,然後像收拾一堆垃圾一樣,去狠狠揍他一頓……他已經碰觸到了我的底線,我們之間可以有鬥爭,可以唇槍舌劍,甚至可以面對面像男人一樣去決鬥,但是絕對不能以傷害茶小清的人身安全為前提,現在茶小清被傷害了,那就是惡意犯規。
我冷冷看著譚丙坤,但他卻選擇了無視我,並故作一副既緊張又心疼的目光看著茶小清……
「小譚,你過來。」
最先開口的人是魏叔,譚丙坤有些驚訝,他喊了一聲「魏叔」,然後又往魏叔身邊走了一步。
魏叔上下打量了譚丙坤一眼,忽然就狠狠扇了譚丙坤一個耳光,譚丙坤直接被打懵了,他捂住自己的臉,嘴角一直顫著……
魏叔又指著站在譚丙坤身後的茶國鋒說道:「老茶,你自己的女兒,你不心疼,我替你心疼……你自己問問這個姓譚的小兔崽子,他在背後到底幹了什麼壞事……」
茶國鋒看了魏叔一眼,我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但轉瞬即逝,然後又用平靜的語調對魏叔說道:「老魏,你真是在官場待久了,做什麼事情都霸道……你得給小譚一個說話的機會,平白無故的把人打了,就不怕孩子心裡有怨恨嗎?」
魏叔冷聲笑了笑,回道:「難怪你這麼看重這個小子,簡直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今天我就是把他打了,跟我在不在官場沒什麼關係,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種人前一套背後又一套的人。」
這次,茶國鋒選擇了沉默,譚丙坤卻帶著萬分的委屈對魏叔說道:「魏叔,你是長輩,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我心甘情願的認罰……可是我剛剛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我心裡真的接受不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
「不知道,我一聽說小清受了傷,就立刻從杭州趕了過來,我來就是為了照顧她的,我在醫院附近把酒店的房間都訂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關心小清的人了……你要硬說我哪兒做錯了,那就是我太喜歡小清了,可是她卻沒有給我一點像樣的回應,我還舔著臉來看她。」
譚丙坤言語中儘是委屈,他說話的時候甚至有點哽咽,這種看上去的真情流露,實在是顯得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