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向可可提出這個問題之後,我便一直注視著她,我知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定的位置,所以在我心中有了標準之後,她的答案可以讓我一目了然的看到譚丙坤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果她選擇站在譚丙坤那邊,那她於我而言就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因為譚丙坤在她心中已經到了無可取代的程度,她會背叛我。
可可似乎並沒有很認真的去想這個問題,她只是皺了皺眉便對我說道:「譚丙坤是個花花公子,他只是單純想玩我,我也從他那裡得到了很多好處,我們之間更像是商人和商人之間,是買和賣的關係……如果,他在我心裡真的很重要,就不會在你化身成為董芒的時候,跟你去酒店……」稍稍停了停,可可又低聲對我說道:「既然你問這個問題了,我也很想和你聊聊我這個人……其實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覺得我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是破敗的,譚丙坤也這麼罵過我,罵我是個破爛貨……他還動手打過我,他下手特別狠,完全沒有把我當成是自己的同類,哪怕我慘叫,我求饒……」
可可低著頭,然後吸菸,我知道,對於她來說,需要一點時間來化解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歷,我就這麼安靜地等待著,等她繼續說下去。此時,我不光是在聽可可講述過去,也是在了解譚丙坤的為人。
沉默了很久之後,可可才再次開口:「他就是個變態,你知道嗎?……我紋身的地方,就是被他用菸頭給燙傷的,我不想看見那塊疤,所以才去紋了那個東西……我心裡一直都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所以,如果有另一個富家公子能夠帶我脫離譚丙坤的苦海,給我一點我想要的保護,我願意和他上床,被他玩弄……我真的相信了你董芒的身份,沒有看出一點破綻,但那不是我笨,也不是我不小心……是我太迫切想找個能依靠的人,主觀上就不願意去懷疑……我也恨過你不是董芒,恨過你騙我,但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我特別慶幸你不是董芒,而是餘味,正是因為和你相處,看到了你的人格,我才想找回做人的感覺……那你說,如果有一天你和譚丙坤真的走到了要你死我活的那一步,我會站在誰那邊?」
可可的傾訴讓我心中充滿了負罪感,我已然不在乎她會選擇站在誰那邊,我的鼻子甚至有些發酸,尤其是想到她在無人區搶野哥方向盤的那一幕,她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回去和我同生共死。
我輕聲對她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聊起這個話題……能讓我看看你的那個紋身嗎?」
可可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腰間,然後帶著一絲緊張對我說道:「沒什麼好看的。」
「給我看看吧,我看的不是紋身,是你的經歷。」
我看著她的眼神很真誠,可可在一陣猶豫之後,終於放下了捂住紋身的右手,然後又將自己的低腰褲往下拉了拉,如果之前那一瞥,是靠聯想猜出了那一排英文字母的釋義,這次則是看真切了。
紋身的位置其實不在腰間,已經非常靠近敏感部位,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隱隱看到那幾塊被煙給燙出來的傷疤,極其猙獰,難怪可可會紋上那麼一句話說「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沒有悲傷」。
這是一種自我麻痹,否則看到那幾塊煙疤,就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回憶,天知道譚丙坤還對她做了什麼。
原來這個世界上痛苦的不僅僅是我。
……
紋身的位置確實敏感,我只看了一眼,便轉移了自己的視線,然後又對她說道:「帶你去一個地方,想不想去?」
「什麼地方?」
我想了想,然後帶著一絲陶醉回道:「我管那個地方叫樂園,顧名思義,沒有慌張,沒有痛苦,沒有煩惱……無拘無束,滿眼芬芳!」
「真有那麼一個地方嗎?」
「真有。」
……
我將可可帶到了我的房車營地,甚至連我自己都忽略了,在進門左手邊的地方,真的有一片小花園,這讓我能夠自圓其說,真的是滿眼芬芳。當晚風一吹,花的香味好像「嘩啦啦」似的往大海的方向飄去……
我對可可說道:「這兩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不想把自己的靈魂困在一棟沒有靈魂的房子裡,所以我買了一輛房車,暫時就在這裡定居了……你別去想那些煩心事,它是不是真的像一個沒有煩惱和痛苦的樂園?」
可可自顧自走到我的那輛房車前,她先是掃視了一圈,然後才閉上眼睛對我說道:「我特別喜歡那個花圃和泳池,還有可以隨便看大海的角度……成人的世界裡真的有這樣一個樂園嗎?」
「有,雖然現在還不完全,但我會慢慢去經營的……我車裡有酒,咱們小喝幾杯,你會更加喜歡這個地方的。」
說完,我便將之前已經收起的餐桌和帳篷全部支了起來,然後又從房車的冰箱裡拿出了一瓶「野格」和五六瓶紅牛……這是我在進無人區之前和野哥學會的喝法,野哥說這種喝法是深水炸彈,我卻覺得這是樂園的情調,我不會喝多,也不會讓可可喝多,因為半醉半醒才是最自由的靈魂。
我將酒按比例兌好之後,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了可可,此刻,這一整片「樂園」都是屬於我們的,肆意的人生在此刻被詮釋的淋漓盡致,至少,我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了,我的眼裡只有星空和大海,還有被晚風吹來的一陣陣花香,我是真的把可可當朋友了,否則,我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把她帶到這個原本只屬於我的地方。
我和可可碰了一杯,然後便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可可似乎徹底放開了,她伸手和我要了一支煙。你能想像著是一幅怎樣的場景嗎?
房車的氛圍燈照著微黃的酒液,從指間散發出的煙霧是扭曲的,兩個失意的男女在此起彼伏的潮水聲中尋求著「樂園」的真諦,不用開口說一句話,這個世界就已經迷幻了!
似乎也只有和可可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才會有這種迷幻的感覺,這種感覺和愛情無關,就是她呈現給我的兩面人生,也是我脫離了現實世界的一種思考。
人就應該去嘗試不一樣的人和不一樣的人生,否則我永遠也看不到可可命運里的波瀾壯闊。
半醉半醒間,可可將杯子重重放在了餐桌上,然後對我說道:「餘味,你在我心裡已經是一個特別、特別重要的人,所以我也和你說一句特別、特別重要的話……無論以後譚丙坤怎麼威脅你,你都不要把茶小清交給他,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茶小清這樣的女人不該承受這些,她比我高貴多了……你要好好和她在一起,只有和她在一起,你的生命里才會有真正的樂園……這裡不是,這裡都是你的懦弱和逃避……你一定要打敗譚丙坤,為了茶小清,也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