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完全不必這麼擔心,因為中村薊大概率是不會開除你的。��
看著汐見潤慌張的樣子,江夏好心地安慰道。
汐見潤在香料這一個方面,具有著可能說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研究能力,葉山亮能夠在他的年紀達到這個水準,也是得益於汐見潤的香料研究會提供的平台。
中村薊最多也就是利用汐見潤威脅一下葉山亮,真讓他把汐見潤趕出遠月,估計他也捨不得,而且,汐見潤還是曾經和他住在一起的學妹。
當然,是住在同一間宿舍,不是同一間房。
人和人之間,在相處的過程中總是會產生感情的,要說中村薊對汐見潤一點前後輩的感情都沒有,江夏也不相信,中村薊那種人,就是典型的爺傲。
但是內心偏偏又極度重視友情和羈絆,他和城一郎之間那種不同尋常的關係,就是最好的證明。
相比於汐見潤的慌亂,江夏另外一邊坐著的尾花夏樹則是顯得十分淡定了,就好像舞台上中村薊說的事情,完全和他無關一樣,他的目光,正盯著前面的位置。
江夏順著尾花夏樹的目光看去,在他前面七八個座位,有個穿著復古櫻花國服飾的地中海中年男人,正舉著一碗關東煮,邊吹氣邊往嘴裡送。
雖然看起來盒子和裡面的內容都比較廉價,但是隔著老遠,江夏都能聞到那裡面的的香味,那中年男人吃得滿頭冒汗,頭頂中間的地中海都滲出了汗水,映著禮堂的燈光熠熠生輝。
這也是遠月的老師麼,江夏有一些好奇,場上的面孔,他有一大半都不認識。
一來是遠月的面積的確比較大,大家教課的地點都不在一起,所以原本就很難照面,再加上,除開需要授課的講師以外,遠月還有一部分是研究方向的教授,就比如汐見潤這種的。
做研究的教授,平日裡如果能出個門,那都是一件極為稀罕的事情,所以,就更加難以遇到了。
「啊,那個是早間教授。」
汐見潤見江夏和尾花夏樹不約而同目不轉睛地看著同一個地方,也好奇地瞧了過去,自然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穿著和樣貌都非常奇特的地中海中年男人。
「你認識?」
江夏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著汐見潤的臉問道,不管看多少次,都太讓人震驚了,明明都已經三十多歲了,怎麼看,都只有初中生的樣子。
聽她本人的說法,這是因為香料的作用,如果給繪里奈搞一點回去的話,豈不是可以養成合法蘿莉了?不過,繪里奈現在的風格,就已經和蘿莉掛不上什麼關係了吧!
「早間教授是研究櫻花國傳統料理的教授,主要是研究飲食的派系分類和文化內涵,並不是太擅長製作複雜的料理,不過,他的關東煮非常拿手。」
汐見潤介紹道:「我還在遠月讀書的時候,早間教授就已經在遠月擔任老師了,而且,他和羅蘭·沙佩爾老師關係似乎不錯,因為兩人都認為文化會賦予料理更深刻的內涵。」
簡單來說,這個早間教授,就是一個理論派。
不過江夏並沒有看不起理論派,在別的學科同樣是這樣,總是會被分為理論學家和實踐學家,相比於前者,後者的研究成果往往能夠給人們的生活帶來更加直觀的改變,所以社會上會普遍有一種實踐大於理論的論調。
不過,這並不對,如果沒有理論的支持,實踐就會變得寸步難行,就比如物理學,如果不知道那些物理公式,也絕無可能空手造出火箭,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再比如,研究料理的文化派系,所謂料理,其實更多的是一方水土的產物,理論學家可以根據當地的風俗,然後推測是作物的產量,品種,從而推斷出當地人的飲食習慣和風格。
然後,廚師,就能夠根據這些信息,嘗試分析和復原一些古代的食譜配方,這對於豐富整個i料理界的多樣性,都是有非常大的好處的。
不過,這只是江夏一個人的看法,當下,覺得料理理論有用的還是少數。
果然,汐見潤接著介紹道:「不過,早間教授在學院裡面似乎並不是很受待見,大部分的老師都不太瞧得上他,加上早間教授脾氣古怪,基本平日裡只和羅蘭·沙佩爾老師有交流,所以人際關係也處理的不好。」
「嗚嗚嗚,如果要裁員的話,我和早間教授這樣的,一定是首當其衝的吧。」
汐見潤想到自己悲慘的命運,又開始神傷起來。
好吧,看來自己的安慰沒有什麼作用,她還是覺得會被中村薊給淘汰掉,對此江夏也很無奈啊。
舞台上,中村薊看著慌亂逐漸恢復平靜的人群,才又一次開始緩慢地講話。
「在今天的會議上,我們將會推出一套公平,可行的考核機制,所有的老師,包括我自己,都會納入到這套考核機制中間來,如果沒有達標的,將會進入一段時間的二次核查期,如果仍舊不能達標,遠月將會和他解除聘用合同。」
改革首先要做的就是立法,法不能不立,一個完善的制度,是非常重要的。
在實際的管理和運營能力上面,江夏也不得不承認,中村薊真的挺厲害的,不能因為他別的方面有問題,就忽視他這一方面的成就和能力。
在原作中,中村薊大刀闊斧的淘汰和改建研究會和社團,實際上,也進一步促進了資源的合理分配,那段時間的遠月,大概才是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的學校,唯一欠缺的,就是沒有因材施教。
「總帥先生,這個考核是和製作料理相關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裡大部分的理論料理研究學者,恐怕都不會合格吧。」
台下,有老師問道,他同樣是理論方向的,對於實際製作料理,並不是特別精通,比學生大概要強,但放到老師這個團體之中,就並不出眾了。
「好問題,我要說的是,考核將會對老師們的多個方面同時考核,只要通過一個方面,就可以視為通過了考核,而如果多方面同時通過,則會給予該老師更高的評級。」
順著這個問題,中村薊終於說出了他這次會議的最終目的,那就是,對遠月的老師,做出一個評級。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如果不能弄出一個較為可信的排名機制,那麼,那些濫竽充數的老師就無法被區分出來,這就是現在遠月最大的毒瘤。
當然,排名也有其壞處,但現階段而言,這種壞處完全可以忽略。
「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你的做法的,薙切家的小鬼,想要改革遠月,你還有些不夠格,除非是仙左衛門站在這裡,還差不多。」
一個老邁但又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讓中村薊目光一凝。
這場改革不會推進得那麼簡單,他是知道的,但是,反對的人這麼早就跳了出來,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反對聲音的來源,那是第一排座位中的一個人,顯然,他是這個學校資歷最老的那一輩中的一位。一般來說,不到最緊急的關頭,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不過,現在中村薊的行為,已經算是徹底動搖了他的根基。
所以,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千島前輩,我能夠在會議上提出這個事情,自然是已經得到了仙左衛門前輩的同意。」
中村薊不慌不慢地說道,語氣就好像他說的原本就是事實一樣,讓人絲毫生不出懷疑的想法。
如果不是這個叫做千島的老頭對中村薊和薙切家的事情知根知底的話,沒準還真被他給騙了過去。薙切老頭會同意讓中村薊在遠月搞事,這可能麼?如果這是真的話,那薙切仙左衛門就不至於被中村薊趕出遠月了。
一般來說,前任總帥退休,學校裡面總會給安排一個沒有實權的虛職,但是像薙切仙左衛門這種直接離開遠月的,那是從來都沒有過。
「既然如此,還請總帥先生拿出證據,給我們看一下,我們大傢伙對於仙左衛門先生都是很尊敬的,如果他真的同意的話,那麼我們自然就不好再反對什麼了。」
尊敬之類的說辭,都是千島瞎編的,他無非就是想要逼迫中村薊退讓,因為他很清楚,中村薊絕對不可能拿出仙左衛門授權的證據。
「這」
中村薊表現出了很是猶豫的樣子,他的這個姿態,落在千島的眼中,就更像是心虛了,看來,這個小子果然是張口說大話,沒錯,中村薊將近四十的年齡,在千島眼中,也不過是個年長的小孩罷了。
於是千島繼續說道:「如果拿不出來的話,還請總帥先生暫時擱置這個提議,以後也不要再說了,等到總帥先生什麼時候有了足夠的名望,再來說什麼改革遠月也不遲。」
「唉。」
中村薊嘆了口氣,突然語氣一變,說道:「那麼,請允許我請江夏老師上來一下,給你們出示這個證據。」
中村薊將手一指,遠遠的指向了江夏的作為,因為他的動作,場上其他老師的目光也全部朝著江夏匯聚過來。
靠,關我啥事啊,江夏也沒有想到,中村薊會突然把戰火燒到自己這邊。
剛剛中村薊和第一排那個老頭爭鬥的場面,江夏看得津津有味,畢竟,中村薊可是處於逆風的,這可不多見,在漫畫中,只有聯隊食戟失敗以後,才能看到中村薊落魄的樣子。
在此之前,他的形象一直被設立成無敵的存在,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畢竟,這可是整個食戟戰力還沒有崩壞的前期,BOSS之類的存在。
這種明顯是要當靶子的場合,江夏自然是不想要上去的,但是,因為中村薊舉動突然,江夏之前也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現在場上的氛圍下,江夏就算是不想上台,估計也不行了。
所以,糾結了片刻之後,江夏還是站起身,在一堆探究的目光中間,走向了大禮堂的舞台上面。
說實在的,江夏也很想要知道,中村薊把自己叫上去,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他也沒有什麼仙左衛門的授權書之類的東西啊。
剛一登上舞台,中村薊就湊到了江夏的面前,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小子,配合一下,如果你也想要把這些廢物從遠月趕出去的話,待會我說什麼你都點頭就是了。」
聞言江夏直接回道:「幫我做十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笑話,他江夏又不是爛好人,要他幫忙做事,那總得付出代價。
「最多一件,我只是請你幫一個忙,你居然開口十件,有這麼做交易的麼?」
中村薊滿頭黑線,他現在覺得,繪里奈看上江夏,八成是瞎了眼,果然,還是應該由他來做主繪里奈的婚姻大事。
「五件,不能再少了。」
江夏本著對半喊價的原則,繼續喊道。
如果台下的眾人能夠聽到他們的談話,一定會連下巴都驚得掉下來,因為這兩人的對話內容,就和在路邊小攤上砍價的那些大媽也沒什麼分別了。
「三件,並且不能干擾我的計劃,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就算沒有你,我也有別的辦法,到時候,可能還會傷害到繪里奈,你自己決定。」
中村薊一咬牙說道,他們在台上墨跡這麼久,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他們在商量些什麼。
再繼續磨蹭下去,恐怕他就無法達到預期之中的效果了,所以中村薊只能暫時認慫。
「成交!」
見到再不答應談判就要破裂,江夏也是點頭答應了下來,見好就收,是華夏人的傳統美德。
作為一個華夏人,在外面不能丟臉,嗯,很有道理。
坑了一把中村薊的江夏現在心情大好,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答應了中村薊的要求以後,後者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小子,別以為你就撿了便宜,待會不坑死你,我就不姓中村了!
這就是中村薊此時的內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