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淵開始還未曾聽懂,轉頭見到秋嬋羞紅的臉蛋如同蜜桃一般,雙眸中閃動著水潤光澤,像是一汪清泉。
「你想要本王親自來嗎?」
秋嬋從未想過裴行淵會是如此回答,她被問住了。
想、不想?
這是女兒家能夠回答的嗎?
秋嬋的神色越發羞慚了,拿手捂著臉不肯說。
裴行淵見到秋嬋如此,臉色有些蒙上了淡淡的憂傷,不過只是一閃而過。
「我累了。」
秋嬋聽著裴行淵略微有些冷淡的語氣,抬起臉來一看,裴行淵果然已經閉上了雙眸。
問錯了嗎?
秋嬋有些惶恐起來,盯著睡著的裴行淵不知所措。
怎麼能問出口呢?
秋嬋怨自己傻,將頭埋在枕頭上,不斷後悔,然而卻很快就睡著了。
反而是裴行淵未曾睡著,聽見秋嬋均勻的呼吸聲,睜開了雙眸。
他側身過去,將秋嬋的身子翻轉過來,讓她側躺在床上,盯著她熟睡的小臉看了許久。
秋嬋渾然不覺,睡得十分香甜。
穆溫言卻沒有好日子過。
魏瀾依這幾日每日都上王府來,不去尋裴行淵,也不去找秋嬋的麻煩,就尋著她,前日是踏秋,昨日是赴宴,今日又是誰家要宴請。
穆溫言作為國公府的小姐,和定王府的魏瀾依,幾乎同齡,一向被當做對比的對象,彼此之間也在明爭暗鬥。
從來都不是好姐妹,從小到大,未曾一起約著出去過。
這次魏瀾依是發了瘋,偏偏要來找她!
推脫了兩次,第三次確實不好再不去了。
魏瀾依都拿出了定王府的派頭來說了:「醒來姐姐是看不上我們定王府,也瞧不上本郡主,幾次親自邀約都不去。」
「行,那就走吧!」
穆溫言才不擔心魏瀾依能玩出什麼花樣,從小到大,她不是都壓著魏瀾依一頭嗎?
穆溫言不僅要去,還打扮得格外艷麗,先就壓過了魏瀾依。
一身白衣的魏瀾依瞧著穆溫言卻什麼話都沒說,就這樣一起上了馬車。
途中魏瀾依也未曾表現出任何的不對,沒話找話和穆溫言說。
可是下了馬車,卻發現,上門的府上掛著白燈籠,門口的守衛也都帶著白孝。
也就是說,今日來參加的不是什麼宴會,而是拜謁亡靈!
難怪魏瀾依今日這樣樸素!
穆溫言再看自己,穿著大紅裙衫,帶著金釵步搖,面若春桃,眉若遠山,連唇都點的了花樣。
穆溫言折返身子就要回去馬車之上,卻發現馬車已經走了。
魏瀾依上前和門口的一個大人行禮:「莫大人痛失愛妾,我和睿王王妃都聽說了。」
穆溫言知道退無可退只能上前來行禮,神色做出哀痛先說道:「本妃才從宮中出來,聽說這件事,未曾更換衣衫,請恕罪。」
魏瀾依聽說,當即拆穿道:「姐姐今日什麼時候進的宮,我今日才進了宮,怎麼不知道姐姐去過了?」
「想來是沒碰上,恰好錯開了。」
穆溫言忍著氣說道,當著主人家的面確實不好認真生氣。
魏瀾依便似笑非笑對著主人說道:「其實呢,王妃和本府也未曾走動過,今日前來,也算是盡情了,衣著什麼的,也就不重要了。」
這看似是在幫穆溫言圓話,實際上卻是在戳穿她的謊言,讓她在主人家面前丟臉。
主人家當然是不敢就這樣得罪的,當即說道:「是呢,王妃能來,咱們應該很榮幸了,王妃郡主裡面請。」
進的裡面,才是真的難堪!
悼亡之人在兩邊站著,一路注視著,穆溫言從來都是高高在上,還是第一次覺得想要躲藏。
行到前面上香,就連那誦經的和尚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穆溫言從未曾受過這樣的氣,忍到上香出來,拿眼睛盯著魏瀾依。
魏瀾依卻早就想好了,對著穆溫言道:「本郡主還要和姊妹多說兩句話,王妃若是無事就先走吧!」
穆溫言只能悻悻然出來,在門口等著馬車。
這一出醜可就要傳揚開去了,魏瀾依肯定會用盡手段讓她難堪。
穆溫言實在氣不過,未曾回府,直接讓馬車到了定王府外,派了丫鬟上去問詢,門房卻不管問的人是誰,一概回說不見客。
這越發讓穆溫言動氣了,這好幾日了,都避而不見,不會是有了新歡了吧?
越想越氣,幾件事加著,卻有沒有可以發泄憤怒所在,只能回到王府。
當即就叫了甘蓉去叫來秋嬋,誰知道秋嬋聽裴行淵的吩咐,還在秋韻庭中養病,整日什麼也未曾做,如何挑刺?
在加上秋嬋叫了就來,吩咐任何事情都低眉順目得答應,簡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甘蓉又拉著一個奴僕進來說:「王妃,這人留不得,少不得打了發賣出去,竟然在背後嚼舌根,說王爺和王妃不和睦,被我聽到了!」
穆溫言聽得,瞧著那個丫鬟身子抖得跟篩糠一般,本想要狠狠發落,也沒了興致。
「行了,你發落便是!」
偏偏翌日清晨就陰雨綿綿,搞得穆溫言越發沒了興致。
「行了,本妃什麼興致都沒有了,準備馬車,回國公府!」
甘蓉聽得,只當穆溫言忍無可忍要回去抱怨,便興沖衝去準備馬車,一清早就回到了國公府。
本來兩府都在京都城中,並不遙遠,未曾先知會一聲便回來,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都習以為常。
本來穆溫言就時常回來,倒也不放在心上,迎著進屋,便準備好菜好飯,問東問西,關懷別切。
倒是國公府的下人們聽說穆溫言回來,紛紛如同掉了魂魄一般,提著十二分的仔細做事,就怕錯在了穆溫言眼中,很可能就會被打個半死。
國公爺親自過問裴行淵的情況,穆溫言根本答不上來。
「他整日在府中也是和那個臭丫頭在一起,我哪裡知道他的情況?」
國公爺正因為朝堂上裴行淵拿到手的兵權旁落了,此刻還在懸心,聽得女兒如此說,只有搖頭感嘆,女子不當事。
提醒穆溫言道:「你好歹是嫁過去了,國公府和睿王府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留點心吧!」
穆溫言只聽得這話,反而高興起來。
那麼說,定王豈不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