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廳堂,穆溫言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難受的撐著自己的腰肢,穆夫人擔憂不已:
「怎麼了言兒?為何這幅模樣?」
「夫人有所不知,王妃回來的路上可受了不少苦呢!」甘蓉嘴快,穆溫言一記眼刀掃過去,她趕緊抿唇低頭。
穆夫人左右看著兩人,明白這其中肯定有隱情,對甘蓉道:「怎麼回事,說!」
「娘……」
穆溫言還想阻止,穆夫人直接打斷了她:「讓她說。」
甘蓉暗自和穆溫言交換了個眼神,於是便添油加醋的替穆溫言訴苦。
把裴行淵是如何在府中替秋嬋出頭,並禁足穆溫言的事情全部誇大其詞的說了一通。
「那個賤蹄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迷的王爺團團轉,王妃因為她受了不少氣,夜裡常常難眠,以淚洗面,奴婢看著都心疼。」
末了,甘蓉紅著眼眶,心疼的替穆溫言委屈:「夫人可要好好勸勸王妃,不能容忍那個賤蹄子這樣爬到王妃頭上去!」
穆夫人最是心疼穆溫言這個掌上明珠,聽完氣的渾身發抖:「這!這可是真的!」
穆溫言不說話,低頭不敢看穆夫人的目光,她輕輕地點頭,為此還配合的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
這動作在穆夫人看來,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豈有此理!」穆夫人拍案起身就要往外走,「為娘現在就去將此事告訴你父親,定要為我兒討個公道!」
穆溫言趕緊沖甘蓉擠眼,兩人眼疾手快的攔住穆夫人。
「哎,母親!」
穆夫人不解:「言兒何故攔我?寵妾滅妻這種事,睿王竟也做得出來!」
「母親,你先別著急。」穆溫言將人扶回椅子上坐下,模樣十分的孝順。
「女兒先前因為這樁婚事已經惹了父親不快,更何況,秋嬋那丫頭還是我們送去王府試婚的,她能得了王爺的寵愛也是她的本事,如果因為這種事情讓王爺與我們國公府生了嫌隙,只怕女兒日後更加難過。」
聽著穆溫言通情達理的一面之詞,穆夫人心中的愧疚之情更甚,她心疼的將女兒的手放進掌心,眼眶微紅。
「好孩子,若是知道你在王府過的是這樣的苦日子,娘說什麼都不會讓你嫁過去。」
穆夫人的肩膀微微聳動,淚水滴在穆溫言的手背上,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母親不用擔心,這次回府,秋嬋也跟著女兒一起回來了,王府人多眼雜,她又有王爺的親衛貼身護著,不好敲打,但是回了府就不一樣了。」
「她到底是咱們的家生子,與其讓王爺身邊承寵的是咱們府里的人,也好過外人爬到女兒頭上去不是?」
穆夫人細想了一下穆溫言的話,覺得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穆溫言頓了頓,又道:「更何況秋嬋的生母還在咱們府中,為了她的生母,諒她也不敢做出什麼忤逆女兒的事情。」
「我的兒,苦了你了。」
穆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滿臉疼惜的將穆溫言擁入懷中,心如刀割。
她絲毫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好女兒設好的局。
只有讓她心底產生愧疚,日後穆溫言才能想辦法同裴行淵和離。
穆溫言伏在穆夫人的肩頭,眼底滿是得意的光彩。
從雪娘住所離開的秋嬋,在國公府的角落隨意找了個地方落腳。
她面目頹然,眼中毫無亮光。
雪娘變了,這是擺在她眼前的事實,她無法理解雪娘的做法,也無法與她的忠僕情緒共鳴。
蕭瑟的秋風吹起了大片枯黃的樹葉,洋洋灑灑的落了滿地。
莫名的孤寂從心底升起,一時間,秋嬋感到這世間仿佛只剩下她一個人般,她的身後再也沒有家人的存在。
「好啊你!居然躲在這裡偷懶!」
暴怒的斥責聲將秋嬋從孤寂中拉回,一抬眼,甘蓉身後跟著不少下人正站在她面前。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秋嬋起身:「王妃並未交代我做什麼,我不過在這坐會兒,怎麼叫偷懶?」
「還敢嘴硬!」
甘蓉朝左右侍衛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會意上前鉗住了秋嬋,架著她便往穆溫言的院裡去。
「在王府侍奉了幾天王爺,還真當自己是個主子了?不伺候王妃一個人躲在這,你不是偷懶是什麼!」
甘蓉的話令秋嬋百口莫辯,她想掙脫開束縛,可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和兩個年輕力壯的侍衛抗衡。
只能被人連拖帶拽的拉到了穆溫言面前。
穆夫人有事臨時出府去了,這也給了穆溫言動手的機會。
「跪下!」
秋嬋猝不及防的被人踢了一腳,重重跪倒在地,膝蓋處傳來鈍痛,她生生的忍住不敢叫出聲,甘蓉惡狠狠的瞪著她,向裡面人道:
「王妃,她在後院偷懶,被奴婢發現了還死不承認,一直犟嘴!」
穆溫言側身躺在鑲玉香妃榻上,跟前跪了個身形瘦小的丫鬟給她按摩,聽見動靜,她連眼皮都沒抬,只是抿嘴一笑。
兩片薄薄的嘴唇抿出一道嘲諷的弧度。
「看來是王府的舒坦日子過夠了,讓你忘了國公府的規矩,是嗎秋嬋?」
「王妃恕罪,奴婢不敢忘。」
森冷的聲音傳進耳中,秋嬋眼頭直跳,她俯首深低,十分的卑微。
「忘沒忘可不是你說了算,來人!」
穆溫言抬手,就有下人拿了副鞭子上前,甘蓉從托盤裡取過鞭子,長鞭勁風一掃,甩出「唰」的聲音。
秋嬋的臉霎時慘白,顫著聲音:「奴婢知錯了,奴婢謹記王妃和府中教誨,絕不敢忘,還請王妃饒了奴婢吧。」
她的額頭磕在地面,發出無聲的悶響,沒兩下皮膚就紅了大片,可不管她如何求饒,穆溫言始終不曾抬眼。
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揮,甘蓉立刻會意。
「啪!」
長鞭打在皮肉上,秋嬋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整個人都差點被打趴在地,火辣辣的疼感從背後襲來。
還未緩過勁來,又是一道鞭子落下,秋嬋悶哼出聲,雙手撐倒在地,啪啪又是幾鞭,她覺得自己後背的皮肉都要綻開了。
響亮的鞭聲迴蕩在院裡,秋嬋疼出一身冷汗,可身上的衣服卻依舊完好無損,這是穆溫言特意找來的鞭子。
打不破衣服,但受刑者卻能感覺到比尋常鞭子痛十倍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