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淺一開始不想說,在我的再三追問下,柳清淺這才轉身從身後拿出了一件剛剛開始在織的毛衣,說:「我想要給柔兒做一件毛線衣……所以……」
「所以你就把你的手給紮成了這個樣子?」我臉上滿是驚訝的望著柳清淺,柳清淺臉上有些抱歉之色,說:「對,對不起,我連毛衣都做不好,我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也許懷柔說的是對的,你師姐都比我好很多很多。」
我說:「很多東西都是身不由己,你不是不愛懷柔,而是那段時間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女兒這個人存在。」
「是啊……」柳清淺沖我輕輕的一笑,說:「所以我要趁機著現在可以多為柔兒做一點事情,給她多一些關愛,無論她怎麼恨我,我能夠做的只不是彌補這些年留給她的缺憾而已。」
我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吧,依我對懷柔的了解,懷柔她不會生你氣太久的,等你把衣服做好了,懷柔肯定會十分的感動。」
我一邊說著,一邊給柳清淺包紮傷口,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織毛衣不能用這麼細的針,這針是我用來針灸用的,你倒好直接拿來織毛衣了。」
「我……以前我會織毛衣的,但是現在忘記了,哎,歲數大了,很多東西都忘記了。」柳清淺放下了手中的毛衣,看向我說:「你說我送一件毛衣給柔兒,柔兒她真的會對我的態度慢慢的有所以轉變嗎?」
「嗯!」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說:「會的,我相信我的女兒。」
「不會!我懷柔才不會被一件毛衣給收買呢!」就在這個時候,懷柔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衝著柳清淺罵道。
柳清淺望著突然出現的懷柔突然有些驚慌失措了起來,她手中的毛衣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因為她本來是想要給懷柔一個驚喜,不想要懷柔知道這件事情的。
懷柔走到柳清淺的面前,衝著柳清淺咆哮道:「不會做毛衣就不要學別人做毛衣,你以為你做的毛衣會喜歡嗎,告訴你根本不會!」
我看到柳清淺被懷柔這麼一說之後,眼睛頓時就紅了起來,她手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的包紮好,鮮血正不斷的從手指頭處流出來。
我心中有些軟了,轉頭看向懷柔,說:柔兒,你不要這麼說你額娘,你額娘她也是一片好心。」
懷柔說:「誰要她一片好心了,連自己都不懂的愛惜的人,又怎麼會愛惜別人?」說著,懷柔轉頭朝柳清淺看了過去,說:「你給我聽著,前二十年我沒有得到你任何的關愛和照顧,後面我也不會接受你任何的施捨!」說完,懷柔轉身就離開了。
我剛剛想要開口說什麼,懷柔沒有給我機會,轉身就跑出了房間,消失在了我們的面前。接著我轉頭朝柳清淺看了過去,在毫無徵兆的情況,柳清淺「噗」的一聲趴在了我的身上,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女孩一樣,痛哭了起來,我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就只能老老實實的筆直的站著……
又是新的一天,當一輪巨大的紅陽升起的時候,江南小鎮的人們發現萬壽宮已經關上了宮門,原本道義深然的宮殿在這一刻都掛滿了白綾,道宮門口掛著一張訃告,萬壽宮三內之內不接受任何的香客。
但是萬壽宮外面的這些百姓知道青雲子離世之後,都趴在萬壽宮的外殿,哭做了一團。這是真心的哭,尤其以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居多,這些老人家穿著樸素,很多人身上還打著布丁,應該是受到過青雲子老前輩的恩惠。
我早早的就被外面的哭聲給吵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雙美目正靜靜的盯著我。看到這雙美目之後,我瞬間就嚇的從沙發上翻滾了下來,說道:「師姐,你,你幹嘛呢?」
許諾在一旁「哈哈哈」大笑的說:「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起來,你再不起來的話,我都想用過蠱蟲把你給咬醒了。」
「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晚睡!」說著,我張開雙臂舒展了一下之後,轉頭朝著四下看了一眼,說道:「外面怎麼那麼吵……」
許諾說:「你知不知道啊,那些老百姓聽說了青雲子的死訊之後,將整個萬壽宮都給圍住了,趴在外面哭。」
這種場景在四十年前也出現過,但是那一次青雲子死裡逃生了。
「橙子……你醒來了啊?正好,收拾收拾,我們去寧靜苑看看,那邊到底有沒有問題。」就在這個時候,陳景皓從門外走了進來,開口說道。
「好啊,等我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因為想讓懷柔和柳清淺多獨住一會兒,所以這麼一次我們就沒有叫上她們兩個。
寧靜苑離我們住的地方其實並不遠,拐過兩個偏殿之後就到了,寧靜苑之所以叫寧靜苑是因為他真的很安靜,寧靜苑背後是山,前面是一個很大的院子,在院子裡面竟然還栽種滿了各種蔬菜,這位萬壽宮赫赫有名的二長老在閒暇之餘竟然也有務農的雅興。
走到寧靜苑門口,自覺就告訴我,這裡有一股巨大的邪氣。這股邪氣是一種很難說出來的那種,它不會讓人覺得壓抑但是他會確確實實的讓人感到十分的恐懼。
走在這一片菜園子之中,我只感覺背後越來越冷,菜園子後面便是寧靜苑的主房,主房十分的簡陋,只擺放著兩張太師椅,在太師椅的中間掛著一副山水畫,上面瀟瀟灑灑的寫著四個大字「寧靜致遠。」
許諾直接就在太師椅上面坐了下來,環視著這間房間,開口說道:「這淨明道的人還真會享受,住的地方都挺好的啊。」
我連忙伸出手將許諾給拉了起來,說:「不要亂坐,我們是偷偷摸摸的過來的,你倒好,倒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許諾朝著我做了一個鬼臉,說:「吳言不是說來了萬壽宮不要拘束,就把這裡當成家裡一樣嗎?」
我鬥嘴是鬥不過許諾,於是轉頭不在看許諾,而是朝陳景皓看了過去,說:「耗子,怎麼樣,這裡有沒有什麼問題?」
陳景皓從符咒之中將一個羅盤拿了出來,羅盤出來之後一動不動,就像是定死了一般。
「沒東西?」看到陳景皓手中的羅盤之後,我開口問道。
陳景皓搖了搖頭,說:「不是,羅盤拿出來怎麼都會動的,現在這羅盤上面的指針就像是被鎖死了一樣,一動不動,說明其中肯定有問題。」
「可是這能有什麼問題呢?難道說在這萬壽宮宮殿裡面還能有鬼不曾?」我望著這有些陰涼的屋子,問道。
許諾這個時候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要正經的時候她還是十分正經的,只聽許諾開口說道:「也許也不一定,那日我看到青雲子吃人的屍體之後,就覺得這裡不正常。」
青雲子吃人屍體的事情,因為我們無憑無據在加上青雲子德高望重人也已經死去了,所以我們不好追究,所以我也一直沒有提這件事情。
「我去房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說完,我轉身就朝著主臥室走了過去。主臥室也在背陰面,也不知道家顯為什麼喜歡住在這種陰涼的房間。
我剛剛一拉門走進,只聽「噗通」一聲,房門就被關上了,房間瞬間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陷入漆黑裡面是讓人心中十分不爽的。
我轉頭四下到處望著,叫喊了一聲師姐,門外很快就響起了陳景皓和許諾他們的聲音:「師弟,你在裡面幹嘛啊,把門鎖住幹嘛,快點開門啊。」
我愣了一下,轉頭朝著身後看去,喊道:「我沒有關門啊。」
「那你拉著門不給開幹嘛。」外面許諾抱怨的喊道。
我越聽心中越是疑惑,打開手電筒後,就朝著門口照了過去。這不照還好,一照我就嚇了一大跳。只見淨明道的二長老家顯並沒有離開,他一直就在房間之中,此刻他一隻手抵著門,一隻手是拿著一個咬了一半的人頭,嘴巴上滿是鮮血的望著我。
「家……家顯前輩,你,你沒有離開啊。」望著家顯這個樣子,拿著手機手電筒的我後退了幾步,害怕的說道。
家顯表情有些僵硬,只是衝著我笑,下一秒直接就朝著我的身上撲了過來,就要嘶咬我。家顯撲過來的時候便沒有辦法抵住那扇門,只聽「轟隆」一聲,許諾和陳景皓一起撞門而入。
當他們看清楚家顯的樣子之後,臉上都和我一樣無比的金阿姨,只聽陳景皓聲音顫抖的說道:「家……家顯前輩……你,你怎麼在吃人?」
我這才發現,在門後面還躺著一個淨明道弟子的屍體,屍體腦袋已經被擰了下來。就連身體都被啃掉了一半,十分的難看。
家顯顯然沒有打算理會陳景皓,看到他們兩個沖了上來之後,轉身就朝著陳景皓和許諾撲了過去。
許諾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切」了一聲,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竹筒,打開之後一些血色的蚊蟲就從竹筒中飛了出來,朝著家顯飛去,
只是那些血色蚊蟲飛到一半的時候,就像失去了生命力一般,比直就從空中掉落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心!」就在許諾驚愕的時候,陳景皓大喊了一聲一把拉開了許諾,這個時候正好一道黑色的太極圖從家顯的手中飛了出來,直朝許諾打去。許諾被陳景皓這麼一拉,就躲過了一劫。那黑色的太極圖打在許諾身後的白牆上,白牆瞬間就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道太極圖的圖案,不過都是黑色的。
「我來!」陳景皓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紅色的符咒,從背後掏出一把桃木劍之後,手中的符咒在劍上一抹,只見符咒放出了一陣微微的紅光,接著符咒……還是符咒!
陳景皓愣了一下,手中的符咒又是在桃木劍上一抹,卻沒有引來任何的變化,身穿深綠色道袍的家顯嘴角翹起了一絲冷冷的笑意,雙手在虛空中畫了兩下,「淨明」兩個字斜斜扭扭的就在半空中騰飛了起來,不過這兩個字也都是黑色的。
在家顯的指揮下,兩個字「刷」的一下,如離玄之箭一般,就朝陳景皓和許諾沖了過去。兩個人這個時候已經是躲閃不及了,同時閉上了眼睛。
眼看兩個人就要遭殃,一股更強大的玄黑之前擋在了兩人的面前,淨明兩個字打在了那股黑牆之上之後,一下子就湮沒了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