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河足尖一點,石台直接粉碎,他負手飄浮在空中。兩柄寶劍懸浮在腦後,一柄通體玄黑內斂,一柄紫藍雷光爍明。
李清河用那雙金黃中帶著絲絲紅色焰氣的豎瞳掃視著眾人。
他們臉上有茫然,有驚愕,但最多的還是恐懼與不安,之前紈絝子弟的警告聲與威脅聲早已消失,只有各式各樣的求饒聲充斥在李清河的耳旁,其中的「佼佼者」早已湧出熱流,瓦查尿溺。
「李公子!」一道飽含情愫的呼喊聲響起。
李清河低頭看去,對上了慕容臨姚那雙滿是狂熱的眸子。
「凡人,你僭越了。」李清河冷聲呵斥了一聲慕容臨姚。
他張開雙臂,仿佛能遮住太陽,對著那一雙雙驚恐的目光,開口道:
「聖人降世,天地共主,故我應名『聖主』。」
李清河輕輕揮了揮手,撤去眾人身上的斥力,漠然道:
「那麼,既見聖主,為何不拜?」
宋欽北原先害怕李清河因為慕容臨姚一事記恨自己,一直默不作聲。他瞥了一眼除了自己武功最高的紀霜葉,只見她心灰意冷,依舊匍匐在地,心中鬆了一口氣。
宋欽北不再猶豫,果斷心一橫,拋下武林名宿的臉面。
撲通一聲,
他當即下跪,用膝蓋跪走到李清河面前,一臉奴顏婢膝,帶頭恭維道:
「聖主大人,天生聖人,自當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剛剛起身的一眾士族官宦子弟紛紛面面相覷:
「遭了,被這不要臉的老東西搶先了。」
撲通撲通,數不清的膝蓋落地聲,雜亂中又有種異樣的整齊。
在場數百自詡文人風骨的士子沒有一個猶豫的,都爭先恐後地學著宋欽北跪拜著李清河。
「聖主大人神威蓋世,當為人主!如今天怒民怨,正是聖主大人需要我等助力的時機!」
「聖主大人如此肚量,今日能善待我等,想必以後一定也能寬以待民,內政修明!」
「聖主大人,我族叔恰好負責帝都城備,不如您先放我回去,我修書一封定能讓其棄暗投明!」
「聖主大人,我…我嘴笨,不過我有三個貌美的妹妹跟一個媚艷的寡嫂!」
……
喝贊聲與叩首聲讓慕容臨姚生起一股不知所措,她尋找往日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可只有一雙淡漠的黃金豎瞳,滿是疏離與陌生,她不解地喃喃道:
「怎麼會,變成這樣?」
「夠了!」嚴松霖怒斥一聲,獨自扶著桌案,從地上站起,怒視著眾人:「你們可是食周粟的,怎麼能如此跪拜一名亂臣賊子?你們該跪的是應該陛下!」
「是嗎?」李清河此刻淡漠的心境沒有一絲波瀾:「你的意思是,我不配?」
「你區區一名亂臣賊子,既無顯赫功名,又無才學德行,只靠以力壓人當然不配?」嚴松霖冷笑一聲,一旁跪在地上的屬官輕扯著這個犟老頭的衣袖。
「那你口中的陛下就配了嗎?」李清河將雙手重新負在身後,淡淡道:
「於民,他可做到愛民如子?於君,他可做到開疆擴土?」
嚴松霖愣了一下,他本以為李清河會惱羞成怒直接動手,沒想到居然會與自己對辯。
「陛下宏圖大略,自然是做到了。」嚴松霖對著天空拱手道。
「老東西,你骨頭是硬的,可眼卻是瞎的。」李清河看著那雙滿是憤怒的雙眼,開口道:「你的雙眼被功名利祿迷障了,小到看不清自己所生之子的惡濁,大到看不明自己所忠之君的齷齪。
若你的陛下真如你所說的那般,那今日也不會有我的出現。」
「好好好,原來小宇是你下的毒手。」新仇加上舊恨,嚴松霖只覺怒火在心口灼燒,他指著李清河,大聲吼斥道:「你口口聲聲指責陛下,不就是想說你更合適嗎?我看你也只不過是貪圖那些榮華富貴,是那些蠅營狗苟中的一份子!」
「榮華富貴於我不過糞土。」李清河搖了搖頭,淡漠道:「況且,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是否要統治你們,不是我配不配,而是我想不想的問題。神要統治螻蟻,與螻蟻有什麼關係?
於民,生命位格上的本質區別,能讓我對你們一視同仁,豪紳與乞丐同等。
於君,開疆擴土的對我來說就如探囊取物,我所行至,皆為神土。
最後,於人,填海移山,長生久視者,才可曰仙神!」
李清河話音落下,
他抬起左手,一握。
轟,一聲巨響,
眾人只覺大地都在顫抖,似乎也在悲鳴。
「聖主大人不要生氣啊,他就是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啊!」
「聖主大人冷靜啊,我除了妹妹寡嫂還有個獨居的姑姑!」
……
「妖人,你幹了什麼?」嚴松霖急忙扶著桌椅,穩住身子。
「沒什麼,」李清河重新將手負在身後,一臉平靜道:
「我只不過將揚州城都抬起了而已。」
眾人皆是茫然在原地,就連嚴松霖也是被這句話震驚到戰慄,不受控制地癱坐在椅子上。
「我不信。」嚴松霖倔強地看著李清河,語氣都帶上了一絲顫音。他撿起地上屬官記錄的紙筆,卻連「妖人」二字都沒勇氣寫下來:這種事若是真傳到朝廷中,會將陛下置於何地?
「信與不信皆由你,我並不在意。以『小力』壓人你覺得可恥,可若是我以『大力』壓人呢,大到人們會主動將我抬到高聳入雲的神座上,你又該如何應對?」
李清河緩緩從空中落下,落到一臉不安的慕容臨姚的身邊,伸出右手,淡淡道:「你與我有舊,可願追隨我的腳步。侍奉在我的左右?」
「你還是李公子嗎?」慕容臨姚透過那雙漠然的黃金眸子,仿佛只能看到荒蕪。
「我覺得我是。」李清河確信道。
「好,」慕容臨姚不再猶豫,她將手搭了上去,笑道:「只要你還是李公子,那臨姚刀山火海也去得。」
肌膚相觸,李清河冷淡的黃金豎瞳中轉瞬即逝一抹感情色彩。
「好了,現在先替你了解恩怨。」李清河轉身看向叩首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宋欽北:「等會還有其他事要做。」
慕容臨姚聞言心中生起一股被重視的喜意,「敢問,聖主大人,還有何事?」
「只是將揚州城陸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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