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韓千山掙扎了半天，才把自己的嘴巴從師兄的手裡拯救出來。
自己不過就說了個雙修之法而已，至於嗎？
這本就是救厲鬼的方法之一，六十歲老人家就不能說了嘛？
「小孩子家家的，不許說這幾個字。」金一仙警告著師弟，又忍不住在師弟的腦袋瓜子上敲兩下，「看來師父這四年對你的教育很有問題，回去我得好好和他說道說道。」
「我覺得是師兄你把我想得太小了。」韓千山湊到金一仙耳邊用很輕很輕地聲音說：「師兄怎麼就確定我是只有十歲的韓千山？」
「誒？」金一仙被他這麼一問，愣了下，「你想說什麼？」
「小殭屍雖然小，可是活了很久很久哦~我可能不是韓千山是小殭屍……」
「你就是韓千山。」金一仙把手放在韓千山的腦袋上用力揉了揉，眼裡閃過一絲韓千山所不能理解的笑容，聲音確是篤定的，「至少是我認識的那個小千山。」
「你認識的？可是師兄又沒與被殭屍吃掉腦袋的韓千山見過。」韓千山撓了撓頭，「我不太懂。」
「我見過。」
「誒？什麼時候見過？我怎麼不知道。」
「夢裡見過。」
「……」
「夢裡的你在這個時候要聽話很多啊。」金一仙輕聲感嘆。
「師兄你在說什麼呀。」
韓千山本還想問再清楚一些，結果突然一個人衝進了屋子。
「你們是什麼人！」
來人的聲音猶如洪鐘，低沉而厚重，兩人回頭看，卻見一個身材高大如一座山峰的男人站在門口，幾乎完全遮擋住門外的光線，兩人一時間看不清男人的樣貌。
「哥哥！」莫水衝著高大的男人喊了一聲，連忙將他拉進屋子，「你怎麼才來，今天打雷後阿豐哥哥更加不舒服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他們是什麼人？」高大的男人沉聲問。
「他們是我請來的道士。」
金一仙和韓千山觀察著男人，發現這個男人和男鬼簡直可以算是兩個極端的產物，男人不僅高大，皮膚從上到下還都是古銅色的，他的外表俊朗，劍眉星目，與柔美的男鬼相比更添陽剛之氣。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男人在看到被捆住的男鬼後，身上的肌肉暴起，上前便要為男鬼鬆綁。
「等等，現在還不能鬆開他！」
金一仙想要阻止，但男人的拳頭直接就過來了，他躲閃不及，只能下腰後跳，用腳踢向男人的拳頭。
男人的力氣極大，他這麼一踢直接後退了好幾步，「真是好大的力氣。」
他甩了兩下後腿，想要和男人說道理，男人卻不願意，繼續要往他身上招呼拳頭，「你們竟然傷他！」
韓千山上前解釋：「我們並沒有傷害他，只是想要綁住他讓他別傷害自己。」
然而男人直接一巴掌給他揮開了，一屁股坐地上。
「你竟然打我師弟！」金一仙看到師弟一屁股坐地上後氣急了，手心運氣，跨步上前，直接給男人肚子來了一掌。
男人被打得往後退了幾步，後背直接抵在牆上。
「明明是你們傷我的人在先！」男人氣得眼眶發紅，又想要橫衝直撞過來。
「住手。」柔軟又清冽好聽的聲音瞬間讓男人停下了動作。
他看向男鬼，卻見他已經被韓千山和莫水鬆開捆綁，坐在地上皺眉盯著自己看，「阿豐？」
「金道長抱歉，莫生是個容易衝動的人。」男鬼很是愧疚地沖金一仙拱手作揖賠禮，「請您別見怪，他只是想要保護我。」
「看得出來，算是用了十成的力氣。」金一仙揉著腳，他覺得自己的這隻腳怕是腫了。
韓千山蹲在一旁不開心地盯著師兄的腳看，而後又惡狠狠瞪了這個叫莫生的高大男人一眼。
莫生摸了摸鼻子，低頭站在男鬼身後討饒，「我以為他們要傷害你，你別生氣。」
「不管我生不生氣，你都應該和他們道歉。」男鬼回頭教訓他。
「哦。」莫生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然後看著兩人小聲道歉：「對不起。」
金一仙擺了擺手，「沒關係，我們也是拿錢辦事。」
「拿錢辦事？」莫生和男鬼面面相覷。
「你的妹妹給青城山委託了任務，交了定金，也給了我們金子。」金一仙掏出莫水給的金子放在桌上給兩人看，「任務的內容從一開始的捉惡鬼變成救惡鬼。」
「莫水……」男鬼捏了捏眉心，「摸魚村是什麼樣的地方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樣不是讓兩位道長來送死嗎？」
莫水看著自己的腳趾間，弱弱地說：「阿豐哥哥以後是我嫂嫂，我肯定要救阿豐哥哥啊，不然你每次打雷都那麼痛，身子看著都要裂開了，還自己吃自己，我很難過，哥哥也會很心疼的。」
「但是，這會讓道長遇到危險。」男鬼將金子推給金一仙，「道長，拿了金子後你們就快些離開這裡吧，摸魚村並不是外人能長留的地方，剛剛就算是你們幫過我了。」
「不行！阿豐哥哥你根本沒有好！不能讓他們走，他們，他們已經是最後能幫忙的人了！」
「最後？」金一仙撓了撓頭，「我們之前有別的道士來過？」
「阿水找過很多道士，有的被阿豐嚇跑了，有的膽子大一些的在這裡沒兩天就突然失蹤了。」
「突然失蹤？」金一仙看向男鬼。
男鬼忙解釋：「不是我，我不吃人，我來到這裡後基本就待在屋裡不出門，但我曾經跟蹤過那些人，發現他們都是往河裡去的，但我對河很抗拒，我拉不住他們，就算是阿生都拉不住。」
「我們都拉不住他們，他們進了河裡後突然就不見了。」
「這樣啊……」金一仙摸著下巴點了點頭，「擅長隱匿身形的東西，河裡的魚妖嗎？」
「魚妖？」
「也可能有其他的東西。」金一仙看向屋外，和韓千山使了個眼色，「交給你可以？害怕嗎？」
「才不害怕，我比師兄膽子大。」韓千山笑眯眯地看著他，「但我要糖。」
金一仙掏出一顆糖給他，韓千山拿了糖塞進嘴裡，一蹦一跳往外去，幾人就聽到一陣「嘰哩哇啦」亂叫，然後便看到韓千山拖著一個全身藍，全身長毛，還有著鱗片的生物進了屋子。
「師兄，是水猴子，這東西就喜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韓千山一腳踩在水猴子的臉上。
這是一張似人非人褶皺頗多，還有著很多鱗片的臉，反正在幾人看來是奇醜無比的，「饒，饒命，小道長饒命。」
「下面就是我最喜歡的我問你答環節。」韓千山那白嫩的腳在海猴子的臉上踩了又踩，因著護身銀鈴的關係，他的腳乾乾淨淨，完全沾不到水猴子身上的粘液，「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
水猴子想都不想回答：「外人來村子我們都會跟著，以防外人對村子造成危害，是，是河神大人吩咐我們這麼做的。」
「河神大人？」
「是，是的，河神大人，他們，他們都是知道的，河神大人是這個村子的守護神，他們的吃穿用度都是靠河神大人提供的金子。」水猴子指著莫生莫水兩兄妹，「你們是村長家的孩子，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讓他們把我們放了。」
「不對吧？」金一仙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敲著，而後抬腳，一個用力踩在水猴子的背脊上。
水猴子直接疼得揚起頭大喊饒命。
金一仙可沒理會它，直接道：「這村子裡之所以能有金子不是因為乾豐先生嗎？若說河神，那也該是乾豐先生，怎得還輪到一隻小小魚妖？」
「我？」被指名道姓的男鬼看上去很是驚訝，一雙溫柔如水的眸子瞪大了些許，「金道長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剛剛給你看手相面相骨相算出來的，你是原乾元國的太子，乾豐。」
「太子？我嫂嫂是太子？」莫水兩手捂住了嘴，「那我哥哥一個糙漢子不是配不上嫂嫂了？」
莫生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看著被說是太子乾豐的這個男人，自己原本就配不上，如果是太子的話，就更配不上了。
他低下頭，心下很是失落。
乾豐卻只是搖了搖頭，「我，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叫乾豐，我犯了錯需在此遭受雷劫贖罪，雷劫結束我的罪便贖完了。」
「是誰告訴你的？」金一仙問。
「是……」乾豐看向水猴子，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是所謂的河神說的？」
「……」乾豐抿了抿嘴唇，點頭，「他說我害了好多人，需要贖很久的罪。」
韓千山看著他，搖頭嘆氣，「可憐人。」
「我被河神騙了嗎？」
「河神怎麼可能騙你？河神是好人啊，你不要被這倆妖道蠱惑了，河神救了這一村的人，保佑他們榮華富貴，啊！」韓千山直接一個符咒扔在水猴子身上，水猴子便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好疼，好疼好疼啊！」
「只有說真話才不會疼哦~」韓千山蹲在地上看著打滾的水猴子，「說真話還是說假話，你自己選。」
他笑得很甜，但水猴子卻覺得自己看到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