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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田安安生無可戀的心緒中,李哥駕駛的小黑車飛速前行。b市在晴好的日光中舒展身姿,很快,黑色商務車駛入了城區,車窗外的景致不再是單一的別墅區與面積極廣的綠化圃,林立的高樓大廈徐徐漫入視窗。

  城市繁華而忙碌,安安身殘而志堅。

  華宜是國內一等一的娛樂集團,辦公地點自然也不寒磣。老總一擲千金,直接買下了位於b市城中心中環廣場的一棟甲級寫字樓,田安安坐在車裡仰頭望天,龐龐然的大廈矗立眼前,仿佛一個偉岸的巨人,一根腳趾就能踩死她的那種。

  她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這才伸手推開車門。這時李昕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詢問道:「需要送小姐上樓麼?」

  田安安臉皮一抖,忙不迭地搖頭擺手下車,腳下生風往寫字樓大門跑,頭也不回道:「謝謝李哥送我回來,李哥你好,李哥再也不見!」緊接著一鼓作氣,一頭鑽入了她的革命根據地——華宜總部。

  一個穿寶藍色連體褲的時尚女郎款款而出,剛剛推動旋轉門,耳畔便有一陣疾風匆匆刮過。美女一怔,挑起眉毛回頭張望了一眼,只見一抹嬌小的身影在電梯前停了下來,似乎在和電梯小姐交談,幾十秒後,那抹身影飛馳進了電梯,鏡面門徐徐合上。

  她眼神中不由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時尚女郎是公關部的副經理唐婧,她步子稍頓,撫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剛才那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以前怎麼沒見過?新簽進來的新人?」

  「哪個?」答話的是一個戴大黑框眼鏡的姑娘,她撫了撫眼鏡,半虛著眸子探首往後頭張望了一番,「唐姐在說誰?」

  「就是穿prada秋季新款的那個啊。」唐婧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姑娘遲遲地哦了一聲,然後接著說:「哪個是prada秋季新款?」

  「……」唐大美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垂眸覷她,半帶輕蔑的嗓音裊裊飄過來,「朱瑩瑩,你和你那好朋友田安安不僅名字格式一樣,連智商都一樣——」

  戴眼鏡的小姑娘臉皮輕微抽搐。

  「低。」

  唐婧說完扯了扯唇,細高跟一蹬,甩了甩嫵媚的波浪大捲髮,轉過身施施然地去了,徒留朱瑩瑩滿頭黑線。

  「……」她呆立在原地幾秒鐘,想了想,隨之便從包包里掏出了手機,邊走邊拿細細的指頭摁信息:「田安安,老娘認真思考過了。認識你三個月,我的智商已經被無數人踐踏過了,所以,老娘要和你這個傻福絕交!」

  過了十來秒,對方的信息回了過來:「傻福?手殘?」漢字後頭還跟著一個舉問號的小人和一個敲打的小人。

  朱瑩瑩得意一笑,抱著文件過馬路,回覆:「說你蠢你還不自知!老娘今後決定做一個文明的人,不說髒字了,比如逼,老娘要用福字代替!反正倆字兒長得也像,比如你媽福,傻福,聽起來無比吉祥!漲姿勢了吧?蠢福,呵呵!」

  很快,手機又響起了信息提示音。朱瑩瑩垂眸一看,只見屏幕上赫然幾個大字:

  那我祝你福如東海:)。

  「……」

  迅速ko掉來挑釁的無知少女,田安安麻溜麻溜地將手機放回包里。一路疾馳而來,天知道她酸軟的渾身更痛了,然而點兒背不能怨社會,命苦不能怪政府,安安立在玻璃門前定定神,醞釀了會兒社會主義接班人的積極情緒,這才戰戰兢兢地推門走了進去。

  門一開,喧鬧的人聲便傳入了耳朵,她抬眼一看,只見同僚們全都很忙碌,或捧著電話與媒體交涉,或捧著電話與狗仔吵架,唾沫橫飛兢兢業業。

  她咽了口唾沫,腳上的動作儘量放到最輕,甚至巴不得自己立刻變作一縷輕煙,穿過大廳直接飛進陳銳笙的辦公室。

  然而這種念頭很快被扼殺在了搖籃里。下一刻,一位胖墩墩的少年就注意到了那抹溜進大門的猥瑣身影,他怔了怔,圓圓的臉上是鼓得圓圓的眼睛,「喲呵,田安安?」

  三個不輕不重的音節,字正腔圓,擲地有聲,成功地令所有人都抬起了頭。電光火石之間,無數道視線齊刷刷地射向了玻璃門,只見一個著藏青長袖裙裝的年輕女孩兒面色驟僵,兩秒鐘後,她慘白著小臉朝眾人招了招手,擠出三個字:「大家……早。」

  說完,田安安無視一切或探究或詫異的目光,埋著頭就往陳銳笙的辦公室沖,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小胖墩少年又開口了,這回的語氣仍舊很真誠很關切,道:「你今天不是請假麼?腰酸背痛來著,能下床啦?」

  話音落地,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變成了迷之曖昧。

  「……」

  如果現在面前有一根麵條,安安確信,自己一定已經上吊了。

  熱心腸的小胖子叫彭研嘉,是和田安安一起進公司的小助理,負責的藝人是公司新捧的韓系帥哥呂希遙。小彭助理生性活潑好動,心眼兒不多,加上長得憨態可掬,他在公司里的人緣不賴,和安安的關係也不錯……

  大爺的,看來平時的老實巴交都是假象,彭哥,我特麼什麼時候招惹過你,你非得眾目睽睽之下,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田安安都快哭了,然而面上卻還是努力憋出個微笑,朝小胖子君訕訕道:「昨晚上蹦蹦岔來著,一不留神兒蹦久了,所以腰也酸了背也痛了,呵呵……」

  彭研嘉點了點頭,換上副很瞭然的眼神朝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大家都懂的啦!」

  數道目光瞬間更曖昧了。

  「……」懂?你們懂個球啊!龜兒笑得這麼淫.盪,大哥大姐你們的思想很危險啊……

  田安安努力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催眠自己他們都是白菜他們都是白菜,接著就失魂落魄地挪進了陳銳笙的辦公室。

  一個年輕帥哥拿原子筆戳了戳身邊的人,壓著聲兒笑道,「果然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身兒衣裳一穿,還挺不錯的嘛。」

  後面辦公桌上的女人嗤了一聲,說話的口吻頗有幾分陰陽怪氣,道:「從前進個百貨都像能要她的命,突然變了個似的,你們也不想想是為什麼。」

  女人之間,八卦是百聊不厭的話題。這話出口,一旁好幾個女人都湊了過來,盯著她興沖沖道,「曹姐,你這話中有話,難道你知道是為什麼?」

  「這一行的路子不就那幾條麼?」曹晴霜扯唇一笑,整理好資料放進文件夾,站起身理了理修身旗袍,輕描淡寫吐出一句話,「她跟著江薇,能見到的有錢人不少,看那一身打扮,八成兒是被人包了唄。」

  這番話她們聊得毫不避諱,畢竟在這個圈子裡混,乾乾淨淨的人少之又少,女人被大款包養是尋常不過的事。

  剛剛進門的朱瑩瑩聽得大皺其眉,她上前,將手裡的幾杯咖啡送到幾個前輩的桌上,面上勾起個燦爛笑容,語調鬆快:「曹姐,昨天晚上我在八福酒店附近碰見你和姐夫了,當時你們走得匆忙,我沒能過去打招呼。」說著頓了頓,眼中浮起幾絲疑惑,「對了曹姐,怎麼姐夫和上次看到的時候不大一樣呢?感覺短短兩周,胖了好多啊,曹姐的廚藝一定很好,養人。」

  話音落地,曹晴霜的臉色倏忽大變,一旁幾個女人相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的神態。

  朱瑩瑩笑得很從容,撫了撫黑框大眼鏡,旋身施施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未幾,她掏出手機跟安安發消息:一進門兒就聽說我家蠢福被包養了,從實招來,誰特麼瞎了狗眼看上你了?

  另一頭的田安安看著手機屏幕幾欲自絕。她撓了撓頭,只覺連毛.主席的光環都沒法兒拯救自己的意志了。同時也開始新一輪的自我反省,自己平時到底是有多不修邊幅,以致穿了件好衣裳,就招來如此慘無人道的流言蜚語……

  包養?包養你大爺啊!人家最多賣身,她明明是在賣命……

  手上的動作也不閒著,回了過去:別鬧,自求多福=_=。

  朱瑩瑩盯著手機呆滯了足足十秒,終於反應過來:尼瑪……自求多福……福……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今兒個算是見識了。

  這時,辦公室內的洗手間門開了。

  陳銳笙甩著兩手踱了出來,眼也不抬地諷刺道:「行啊田安安,現在學會跟老子玩兒失蹤了是吧?江薇那邊都快把房頂給掀了,你不知道她今天有個活動啊?電話也不接,知道你爸媽多著急麼?」

  田安安聽了面露愧色,杵在門邊兒支支吾吾道,「昨天晚上出了點兒意外,我真不是故意的……」說著目光在那廝身上打量一遭,見他沒缺胳膊斷腿兒,長舒一口氣。看來李昕還算講信用,是把他平平安安弄回家了的。

  陳哥拿毛巾擦了擦手,這才調轉過頭看田安安,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卻驀地一滯。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一身藏青色刺繡裙裝的少女膚白如雪,平日裡蓬亂的雞窩頭在腦後松松挽起,插著一支別致的雕花髮簪,看上去格外的古典清雅。

  他抽了抽嘴角,瞪大了眸子遲遲道:「你丫兒這行頭……搶銀行了?」

  安安聽了更受打擊,如果不是裸奔有礙市容,她真想把這件姓封的裙子扒拉下來扔了!泥煤,但凡沾上封霄,果然諸事不利,連個裙子都這麼不省心不正經!唉!她皺起眉,試探著朝陳哥走近了幾步,「真的……很奇怪麼?」

  「不奇怪。」陳銳笙一副看見鬼的眼神,半晌擠出下一句話來,「只是很可怕。」

  「……」臥槽,怕你個腿兒!她伸出右手扶額,又見陳銳笙搖了搖頭,繼續道,「算了,你這衣裳的事情咱們押後再審。我問你,你昨晚上把我送回家之後,去哪兒了?」

  「呃……」田安安臉色猛地大變,乾笑著將目光看向窗外,支支吾吾道,「沒、沒去哪兒啊,呵呵。」

  「沒去哪兒?」陳銳笙對這個回答簡直嗤之以鼻,哼了一聲朝她逼近幾步,「沒去哪兒你不來上班?幫你打電話去人事請假的還是一男的!給我老實招了,那男的誰啊?」

  「就、就一朋友。」

  「朋友?」陳哥精心描畫的飛眉高高挑起,陰惻惻地又靠攏些許,道:「那他說你腰酸背痛起不來床?」

  「我昨晚做運動來著……」這話也不算撒謊吧……她吞了口唾沫悻悻一笑,彎腰煞有其事地揉了揉膝蓋骨,「不僅腰酸背痛,我腿還抽筋兒呢。」

  連衣裙的領口因為這個動作稍稍下移,陳銳笙的目光落在閨蜜的脖子上,第一眼匆匆掠過,後頭回過神,視線落上去目眥欲裂,驚詫詫道:「臥槽,田安安,約.炮就約.炮唄,做運動!床上運動還是活.塞運動?脖子上草莓印子都露出來了,還跟老子鬼扯呢?」

  安安一聽這話,登時嚇得差點兒坐地上去。她駭然失色,慌忙拉開洗手間的門衝進去,站在鏡子細打量,果不其然,斑斑吻痕已經在領子外呼之欲出——大爺的!

  她嚇得雙手發抖,連忙將領子拉高,絞盡腦汁哭喪著臉解釋,「這真的是蚊子叮的……」

  「你丫嗓子也啞了,蚊子叮得你喊了一晚上?」

  「……」尼瑪,葷話講一句就夠了,用得著這麼補刀麼!安安心如死灰,終於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好用坦然的態度面對人生。她深吸一口氣,淡定地理理衣裳,理理頭髮,轉身十分端莊地走到了陳銳笙面前,微笑。

  「沒錯,老子廝混去了。」

  「臥槽!你特麼居然吃獨食!都不帶上我!虧老子剛剛還幫你沖了兩百話費!」

  「……」gay寶寶的思維果然不是正常人跟得上的。

  田安安四十五度角悲傷望天花板,然後朝一旁正義憤填膺的陳大經紀人道,「哥,你還是趕緊讓我回到江薇大姐身邊吧,我覺得那樣的話,自己可能還活得久一點。」

  陳銳笙聞言,說,「你半天不來公司,江姐難道還等著你麼?華宜這麼大,誰特麼敢讓她等?」說完他聊了聊橘色西裝的下擺,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臉色稍稍凝重幾分,「咱倆這關係,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你知道,江薇一直不是很喜歡你,留你在身邊兒也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這回讓她逮了把柄,恐怕有些難搞。」

  安安滿臉無語,翻了個白眼道,「這什麼世道啊?我在她身邊兒三個月,任勞任怨做牛做馬,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差點兒把命都丟了,無緣無故的,她怎麼就看我不順眼啊?」

  「江薇就那德性,這不賴你。」陳銳笙站起來拍拍她的肩,道,「這樣兒,等她回來我去跟她說說,如果實在不行,你就去呂希遙的團隊,那邊兒缺人。只是他是新人,工資肯定比你現在的低,應該沒問題吧?」

  「……」田安安回憶了一下自己銀.行卡里的餘額,笑得毫無壓力,「沒問題。」

  兩人正聊著,一首極其風騷的《fantasticbaby》驀地響起。陳銳笙挑了挑眉,摁下了手機接聽鍵,面上微笑,「薇姐。」

  一聽這兩個字,安安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聽見身旁的好gay蜜不住地點頭稱是,間或應答幾句。五分鐘後,陳銳笙掛了電話,目光看向她時透出一絲愉悅的光芒,道,「姐們兒,上頭談好了,明晚上請美國那邊的大老闆吃飯,在碧樂宮。」

  安安嗅見了一絲不祥的氣息,警惕地半眯了眸子,道:「然後呢?」

  「啥然後然前的。」陳銳笙顯得很高興,照著她瘦弱的小肩膀拍了下去,「明兒來公司穿周正點兒,嗯……」視線在她身上瀏覽了一遭,點點頭,「這身就挺合適。晚上的時候咱們跟著薇姐直接過去,要是談成了,她心情一好,沒準兒就不為難你了呢!」

  「……」不不不,我求她為難我……安安清了清嗓子,「那個銳笙啊,我覺得……」

  「嗯,就這麼說定了。」陳哥自顧自地頷首,忽然目光微變,像是想起了什麼來,又壓低了聲音朝她說,「我知道你的性子,昨晚上擦槍走火,喝多了吧?」

  安安印堂發黑沒吱聲。

  前言不搭後語的,尼瑪,怎麼又繞到這上面來了……

  陳哥向來都是打心眼兒里關心她,畢竟是髮小的情誼,在他心裡,田安安就像親妹妹一樣,複試探道:「預防措施啥的……做好了吧?」

  田安安俏麗的小臉早就通紅一片了,覺得跟人聊這個話題,實在太tm尷尬了。她勉強回憶了一下拉斯維加斯和昨晚的細節,強自鎮定著朝陳銳笙擠出個乾笑,「應該……沒問題吧。」

  話雖然這麼說,田安安心裡還是很忐忑的。江薇不在公司,也沒有明說要她趕去伺候,所以整整一天安安都在公司里無所事事。偷偷摸摸用電腦百度了好一些內容,安安才放下心來,暗道幸好幸好,不會鬧出人命。

  好容易捱到下班,她和陳哥朱瑩瑩幾人打完招呼後就奔出了公司,一頭往家裡沖。之前已經打過打電話報平安了,可甫一進門,田媽仍舊劈頭蓋臉就是頓痛罵,並且放了狠話,下次再不聲不響地徹夜不歸,就不許進田家的門。

  安安對母上的情感向來惕惕然,聞言當即給跪,胡亂鬼扯了些話來解釋衣服的來路和昨晚的住宿地點,又是賠笑臉又是捏腿,等田媽氣消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田小姐身心俱疲,逗了會兒咖啡便睡下了。一夜不安穩,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沉沉浮浮,以致第二天起床時,她成了活脫的國寶大熊貓。

  晚上要陪江薇應酬,田安安心中十二萬個不願意,然而受陳哥所託忠陳哥之事,她還是很盡心地把自己拾掇了一遍,在鏡子前仔仔細細地撲粉描眉毛畫眼線。那條姓封的裙子是不敢再穿了,安安在衣櫃裡翻了半天,找出去年表姐結婚時買的藍色禮裙換上,蹬上小高跟兒就出了門。

  華宜極其重視這次的中美合資項目,所以夜裡的飯局也是很重要的。最有分量的高層都要來,同時還欽點了幾個當紅女藝人,除了一姐江薇之外,金雯和最近人氣不錯的顧惜青都在名單中。

  顯而易見,三人都準備競爭這次電影的女一號。

  響應國家號召,華宜高層將用餐地點選在了碧樂宮。在b市里,碧樂宮的裝修在一眾酒店飯店中不算是最奢華的,價格也不是最昂貴的,可味道卻絕對一等一。田安安仰著脖子看著眼前的碧樂宮三個大字,有點想哭。

  尼瑪,陪飯陣容如此豪華,自己一個菜梆弱雞,根本就沒地兒坐好麼?最關鍵的是,用餐名單里有「田安安」這三個大字,高層竟然也沒給剔出去,陳銳笙的面子什麼時候大到這份兒上了?我靠!

  安安一陣腹誹,妖嬈的天后已經婀娜地進了大門,陳銳笙在後面推了她一把,道,「想什麼呢?走。」

  她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他們上五樓,進了一個名為春意鬧的雅間。

  古色古香的雅間裡已經有人先到了,比如說,金雯和她的經紀人,顧惜青和她的經紀人。大牌無論做什麼,那都得有大牌兒的駕子,江薇是超一線咖,按照國際慣例最晚到。

  三個超級大美女同時出現,情景無疑養眼到爆表。不過安安沒有什麼心情欣賞,因為三人的氣氛實在僵硬得……她都替她們尷尬。沒有人說話聊天,三個女演員就像完全的陌生人,誰都不搭理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終於,包間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難耐的死寂被打破。

  引路的酒店服務員走在最前頭,面容清秀動人,掛著標準的八顆牙微笑。田安安跟著幾個大人物一道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等著門外的貴賓。

  「封總,請。」

  話音落地,門開了,華宜的幾個高層走在一旁,簇擁著一個偉岸挺拔的男人緩緩入內,仿佛眾星拱月。

  田安安猶自震驚於那句封總,還來不及抬頭,身旁的幾個美女已經笑盈盈地開了口,紛紛道:「封總,幸會!」

  目光悄然往上,安安看見男人英俊的面容上有一雙漂亮的雙眸,漆黑如墨,眼底的冰冷熟悉得令人膽戰心驚。

  「幸會。」

  他聲音微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銳利的目光卻掠過所有人,精準無誤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