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噁心的算計

  蘇貴妃狠狠淬了一口。

  「你給我住口。」

  蕭世誠額頭青筋直跳,厲聲怒吼。

  「是你父兄自恃功高,不將朕放在眼裡,甚至生出了反叛之心,朕才不得不處置他們。

  別說得好像你蘇家天大的冤枉似的,還有你,你勾搭鳳九川,生下逆子。

  朕念及往日情分,都沒曾要你性命,可如今你竟然試圖與鳳九川私奔。

  蘇婉如,你真以為朕不捨得殺你嗎?」

  蘇貴妃聲嘶力竭,「那你就殺啊,你殺了我啊,你有本事把我們娘幾個都殺了。

  讓世人看看你蕭世誠如何忘恩負義,屠殺恩師滿門,又殺妻滅子,看看史官們到時候如何在史冊上給你留名。」

  蕭世誠鼻翼翕動,眼中陰沉一閃而過。

  他定定看著蘇貴妃片刻,忽然冷笑一聲,將目光轉向身後一直沒說話的鳳九川身上。

  「凌王來我大梁為質多年,朕並未曾虧待,如今還特地恩准你返回荊南國。」

  鳳九川雙眸微縮,抿著嘴一言不發。

  蕭世誠指了指身後的一隊暗衛,冷哼。

  「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認為自己可以平安返回荊南國嗎?」

  鳳九川臉色灰敗,「陛下已經追到此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蕭世誠目光掃過蘇貴妃,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殘忍。

  然後手一抬,身後暗衛們同時舉起了手裡的弓箭,箭頭在落日下閃爍著刺眼的寒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你們不是想雙宿雙飛嗎?朕偏不如你們的意。

  你們兩個人,只能活一個,朕數到三,如果你們做不了決定,那就由朕來做這個決定。」

  蘇貴妃與鳳九川臉色同時一變。

  鳳九川緊緊握住了蘇貴妃的手,眼神痛苦而又深情。

  「婉如,在我心裡你是最重要的,我......」

  蘇貴妃仰頭看著他,淚水簌簌而落,驚慌打斷他。

  「不不,九川,我們要死一起死,蕭世誠不可能放過我們的。」

  身後響起蕭世誠冰冷的聲音。

  「三。」

  「二。」

  蘇貴妃轉身上前一步,擋在鳳九川面前,神色憤然。

  「蕭世誠,要殺就殺,別來故弄玄虛這一套,我死也不會再和你回......呃,啊!」

  未說完的話忽然變成了一聲痛苦的驚呼。

  她身子一僵,瞳孔驀然圓瞪,低頭往下看去。

  一柄長劍從她背後穿心而過,劍尖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那是從她心口流出的血,她的心,四分五裂。

  她身子往前晃了晃,勉強轉過身去,臉色蒼白,看著鳳九川的目光滿是震驚與傷心。

  毫無血色的嘴唇顫了顫,才擠出幾個字。

  「為什麼?」

  鳳九川仿佛觸電一般,驚慌失措後退兩步,神色慌張而痛苦。

  「對.....對不起,婉如,我是真的愛你,但....但我必須要活著回到荊南國,我父兄都還在等我回去。」

  鳳九川慌亂地移開視線,伸手將蘇貴妃往蕭世誠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是大梁皇帝,說話必須算話,我把她還給你,你放我回荊南國。」

  蘇貴妃身子踉蹌了一下,一頭栽倒在地上。

  胸前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瞬間將身上的衣裳染成了血紅色。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死死盯著鳳九川,仿佛不敢相信她下定決心,決定託付的男人,竟然要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嗤。

  頭頂響起冷冷的嗤笑。

  她艱難轉動眼眸,對上了蕭世誠冰冷的目光。

  「蘇婉如,你這一輩子都活得太過愚蠢,太過天真,以為男人要像你們女人一樣,靠愛情就能活著。

  嗤,笑話,哪個男人活在世上不用建功立業?你以為是朕背叛了我們的誓言嗎?

  朕沒有,朕娶了別的女人,照樣也在照拂你們母子,給你們母子優渥的生活。

  是你太貪心,想要的太多,鳳九川不也和你信誓旦旦,和你耳鬢廝磨,可到了關鍵時刻又怎麼樣?」

  蕭世誠滿臉鄙夷,「還不是毫不猶豫就捨棄了你,甚至還親手捅你一劍?

  蘇婉如,這個世上沒有男人能像朕這般容忍你,你也該知足了。」

  蘇貴妃怔怔看著他,嘴唇抖了抖,忽然吐出一大口血來,鮮紅的血跡沿著嘴角流下。

  她能感覺到體內的血越流越多,身體開始變得冰冷,呆呆看看蕭世誠,又移向鳳九川。

  「我這一輩子,真的是一場笑話啊。」

  蕭世誠冷哼,「是你自己太過固執,把自己活成了笑話。」

  鳳九川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蘇貴妃閉了閉眼,眼角滑過一滴絕望的淚。

  她想說不是這樣的,她只是想要一份純粹的感情,她又有什麼錯呢?

  絕望,憤怒,不甘通通湧向心頭,最後又全都化為後悔,懊惱。

  身子抽搐了下,忽然間掙扎著坐起來,聲音悽厲哀絕。

  「若有來生,只願從不認識你們,若有來世,絕不再信任何男人。」

  悽厲的聲音在山間迴蕩,驚起無數飛鳥,也驚得旁邊樹上趴著的小姑娘顧楠險些掉下樹去。

  「誰?出來。」

  蕭世誠凌厲的視線看了過來,同時有暗衛朝著顧楠所在的樹下搜索而來。

  帶他上山的下人是父親身邊的小廝,聽到動靜臉色蒼白,一邊不停地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亂動。

  同時,小廝連滾帶爬從草叢裡爬了出去。

  撲通跪在了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小.....小人來山上打獵的,剛.....剛什麼也沒看到,也沒聽.....」

  他求饒的話尚未說完,一柄長劍便划過他的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他甚至都來不及發出叫聲,整個人便倒在了草叢裡。

  腦袋側歪,眼球暴凸,直直瞪著前方一個枝丫茂盛的野果子樹。

  姑娘,一定藏好啊。

  繁茂的枝葉中間,顧楠一隻手緊緊抱著樹枝,另一隻手死死捂著嘴,咬緊牙關才控制沒讓自己發出尖叫聲。

  她手腳發軟,幾乎攀不住樹枝,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淚水瞬間便模糊了她的雙眼。

  祥叔死了,是為了救她才死的。

  她知道的,若不是為了掩護她的行蹤,祥叔不會衝出去的。

  是她聽說山上有一種特別甜的果子,哭鬧著纏著祥叔帶她上山來采果子的。

  誰知祥叔剛抱著她爬上樹,就聽到了外面嘈雜的動靜。

  祥叔機警地捂著她的嘴,不讓她發出一點動靜。

  誰知卻還是被人察覺到了行蹤。

  手腳不停發抖,顧楠死死咬著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只是死死瞪圓了眼睛,盯著前方山崖上的人。

  她要把這些人的模樣全都記住,記在心裡,等將來有機會讓父親幫祥叔報仇。

  她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