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噁心的算計

  「楠楠!」

  顧楠的身體軟軟倒下去的一瞬間,蕭彥一把將她撈進懷裡,穩穩托住了她。

  「溫嬤嬤你快看看楠楠這是怎麼了?」

  蕭彥急切擔憂的叫聲在耳畔迴響。

  顧楠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蕭彥焦灼的眉眼,看到她醒來,眸光一亮,急聲吩咐。

  「楠楠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溫嬤嬤你快給她看看。」

  葉崇揚跪坐在她身邊,同樣滿臉擔憂。

  「妹妹你怎麼會突然吐血了?嚇死我了。」

  顧楠嘴唇顫了下,發出一串急切的嗆咳,嘴角又有血跡湧出。

  嚇得蕭彥臉色發白,「你先別說話,讓溫嬤嬤為你診脈。」

  她靠在蕭彥懷裡,任由溫嬤嬤為她摸脈,腦海中那些紛亂的記憶一幕幕浮上來,越來越清晰。

  她緩緩閉上眼,一點一點梳理著腦海中的記憶畫面。

  溫嬤嬤道:「縣主應該是心神受了刺激,一時氣血攻心才會導致吐血。」

  太皇太后冷哼,「她腹中的孩子一下子從攝政王的孩子變成了罪人之後,這麼大的落差,她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既如此,哀家奉勸你兩句,倒不如勸說蕭彥替母認罪,自戕當場,哀家可以向你保證,只處置蕭彥一人,絕不牽連你腹中的孩子。」

  顧楠緩緩睜開眼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捻著佛珠,一副慈祥悲憫的模樣,卻遮掩不住她眼底的陰冷。

  慶郡王也站出來勸說:「太上皇和陛下都是先帝的血脈,且太上皇在位多年,功績大家都有目共睹。

  可蕭彥不同,他是奸生子,又是異族血脈,絕不能任由他把持朝政。

  陛下念著情分不肯下旨,蕭彥你也該有自知之明,自請下台,自盡認罪才是。」

  話音一落,先前支持處置蕭彥的一眾大臣們紛紛呼應。

  「請攝政王下台,自盡認罪!」

  「下台自盡!」

  「攝政王不死,先帝魂靈難安啊。」

  葉崇揚再也控制不住了,跳起來指著慶郡王與承恩公怒罵。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怎麼知道先帝魂靈難安?先帝託夢給你了?

  你們一個個狗屁倒灶的,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把阿彥弄下去,然後你們來把持朝政?

  我呸,就你們這樣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能力,啊,不對,你們這種人,尿估計也是渾的,照不出狗模樣來。」

  「你你...你放肆。」慶郡王氣得跳腳,「我好歹是你長輩,你敢這麼罵我?」

  「呸,我姓葉,敬的是葉家祖宗,你算是哪門子長輩。」葉崇揚毫不相讓。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蕭彥緊緊抱著顧楠,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蒼白的臉上,對周圍的指責聲充耳不聞。

  這時,鳳九川終於放下酒杯,緩緩走到大殿中央,向著太皇太后深深施了一禮。

  「本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太皇太后允准。」

  「若不是凌王,哀家都不知先帝當年駕崩的真相,凌王有什麼話儘管說。」

  鳳九川深深嘆了口氣,目露憐憫地看向蕭彥。

  「當年的確是我和蘇貴妃對不住先帝,可真要說起來,蕭彥當年還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他是無辜的,如今貴國要追究先帝駕崩的事,本王不敢幹預。

  只是他畢竟是我的一點血脈,我不能一點不顧惜他的安危。

  還請太皇太后高抬貴手,褫奪封號,小懲大戒,饒他性命,讓我帶他回到荊南國。」

  他說著又深深作揖,「若貴國能同意這個請求,我荊南國願意以後永遠與大梁交好,歲歲納貢。」

  話音一落,殿內響起一片抽氣聲。

  歲歲納貢。

  這等於大梁多了一個屬國啊,相當於擴大的大梁的版圖啊。

  不少大臣面露興奮之意。

  鳳九川一臉柔和地看著蕭彥,聲音溫和。

  「事到如今,你就放下攝政王的身份,交出印信,跟我回荊南國吧,以後你就是鳳彥了。」

  蕭彥冷冷看著他,嘴角勾出一抹譏誚。

  正要說什麼,手臂上忽然一重。

  懷裡的顧楠扯了扯他的手臂,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道:「扶我起來,我有話說。」

  蕭彥愣了下,還是將她扶了起來。

  顧楠幾乎是半靠在他身上,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冷冷看著鳳九川。

  「這麼算計他,你心裡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鳳九川皺眉,「什麼算計,你在說什麼?」

  顧楠:「硬套給他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是想讓他親眼看著他曾經一起奮鬥的同袍,兄弟,甚至親人嫌棄他,猜忌他,甚至放棄他。

  故意算計讓他眾叛親離,然後再以一副慈父的姿態帶走他,你這副做派,可真讓人噁心。

  鳳九川,你真不配當一個父親。」

  鳳九川臉色鐵青,「你胡說什麼?我所說的都是事實,什麼時候算計他了。」

  顧楠冷笑,「事實?我呸,剛才你以荊南國運發誓說自己是蕭彥的父親。

  現在你敢再以荊南國的國運發誓,說你親眼看到了蘇貴妃戧殺先帝嗎?」

  鳳九川臉色一變。

  顧楠咄咄逼人,「你不敢!因為先帝根本就不是蘇貴妃戧殺的,事實上,在先帝受傷前蘇貴妃就已經去世了。」

  鳳九川瞳孔劇烈回縮,望著顧楠的目光滿是震驚。

  「你....你!」

  因為太過震驚,他一時有些失語。

  顧楠抬頭看向蕭彥,神色古怪,目露遲疑之色。

  似乎察覺到她的糾結遲疑,蕭彥攬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聲音嘶啞。

  「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不用顧忌我。」

  顧楠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氣,才輕輕點頭。

  她轉頭看向殿內眾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發生在蘇貴妃與凌王準備離開的那一年,那時候,我還是一個不到八歲的小女孩。」

  她神色恍惚一瞬,目光悠遠,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晉州多山,但並不高。

  汾水河畔的山崖上,秋風獵獵,衣袍翻飛,兩方人馬各據一方,怒目而視。

  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冷冷望著對面相互依偎的一對男女,神色不怒自威。

  「蘇氏,你為何要背叛朕?」

  對面的女子面容清麗,眼中泛起哀婉的悲痛。

  「我背叛你?呵呵,蕭世誠,你忘了嗎?是你先背叛了我,先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誓言。

  你許了我正妻的位置,最後卻還是讓我做了妾室,你許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最後還是左擁右抱,後宮嬪妃一大把。」

  男人,也就是先帝蕭世誠臉上浮起一抹無奈的慍怒。

  「朕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怎可耽於兒女情愛而置大梁江山於不顧?

  何況這些年朕自問這些年對你不薄,哪怕你幾次三番禍害朕的子嗣,哪怕你在後宮為非作歹,朕也從來沒有處置你。」

  蘇貴妃聞言忍不住呵呵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臉上泛起怨毒的恨意。

  「你殺我全家,屠我滿門,這叫對我不薄?蕭世誠,你難道忘了嗎?

  當初你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皇子時,是我父親他教你韜光養晦,教你謀局之書。

  是我兄長們浴血沙場,幫你在軍中積攢人脈力量,助你一躍登上皇位。

  你踩在我父兄的肩膀坐上龍椅,轉過頭來就屠我蘇家滿門。

  早知你這般狼心狗肺,我蘇家寧願扶持一條狗,也不會對你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