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互毆,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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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風吹得他衣角獵獵,卻吹得對面的人衣袍在空中肆意翻飛。

  宛如瘦竹竿套了個麻袋,如今風要將麻袋掀飛一般。

  是蕭恪。

  蕭彥眼底的希冀倏然黯淡下來,「你來做什麼?」

  蕭恪定定看著他,紫色的瞳孔泛著濃郁的紅血絲,眼神卻一片空洞。

  「你真的是太上皇說的在外面撿來的?不是蘇貴妃的兒子蕭彥?」

  蕭彥眉頭微攏,「你覺得呢?」

  蕭恪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壓根沒聽他說了什麼。

  「蕭彥死了?蕭彥很多年前就死了嗎?」

  「蕭彥死了,他死了......呵呵,他死了我殺誰呢?」

  「他死了,我是不是也不用活著了?」

  蕭恪緩緩抬起瘦削的手臂,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突然他拔出腰間的軟劍,直直刺向自己的心口。

  這一招又快又急,蕭彥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時,泛著銀芒的劍尖已經劃破了蕭恪黑色的衣袍。

  蕭彥飛起一腳,狠狠踢在蕭恪手裡的劍把上,硬生生將軟劍踢轉了方向。

  軟劍斜斜插入地里。

  「有病啊你?想死滾出去死,別連累楠楠。」

  蕭恪慢吞吞抬起眸子,陰鬱的眼中有濃郁的殺氣開始翻騰。

  「我願意死在哪裡就死在哪裡,管你何事?懦夫。」

  蕭彥臉色一沉,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將他整個人往前一扯。

  「你叫誰懦夫?」

  「呵,當然是你,你就是懦夫。」

  空氣凝滯一瞬,兩個男人四目相對。

  蕭恪的眼神陰鬱空洞,又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蕭彥被這種眼神刺痛,心中戾氣頓生,手指彎了彎,一拳狠狠砸在了蕭恪臉上。

  蕭恪沒有閃躲,拳頭捶在臉頰上,短促的劇痛傳來,他吐出一口血沫子。

  抬頭看著蕭彥的目光依舊充滿了嘲諷。

  「一個亂倫之罪就把你嚇成這樣,連心愛的女人都不敢留在身邊,你不是懦夫是什麼?」

  蕭彥瞳孔微縮,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痛苦。

  「你懂什麼?你知道我們兩個會面臨什麼嗎?」

  蕭恪嗤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我愛的女人也愛我,管她是誰,兄妹又怎麼樣?我便是死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蕭彥渾身一顫,忍不住又狠狠給了蕭恪一拳。

  低吼:「站著說話不腰疼,呵,你這個像瘋子一樣的神經病,又怎麼會有女人愛你?」

  這話仿佛刺到了蕭恪,他紫色的瞳孔劇烈回縮,倏然射出濃烈的殺意。

  眼中猩紅更甚,一記勾拳轟向蕭彥的臉頰。

  「我是瘋子,我是神經病,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蕭彥毫不留情還了回去。

  「你發瘋和我有什麼關係?別亂往我身上扣帽子,我以前都沒怎麼見過你。」

  「呵,你是沒見過我,可我見過你。我藏在宮裡的假山中,看到那個我應該叫父皇的男人,還有蘇貴妃。

  他們拿好吃的給你,還拿漂亮的衣裳給你,你們看起來可真幸福啊。」

  蕭恪狠狠揮出拳頭,眼底猩紅更甚。

  「同樣都是皇子,我只比你小几個月,憑什麼你和你娘就能過得金尊玉貴?

  憑什麼我和我娘就要受盡欺凌,憑什麼我和我娘就要匍匐在你娘腳下,求她施捨才能活下來?」

  「我娘每次見到你娘,都要不停跪下磕頭求饒,你娘卻總是羞辱我們,讓我娘跪上很久都不許她起來。

  夏天讓她跪在毒辣的陽光下,冬天讓她跪到雪地里,我娘年紀輕輕兩條膝蓋就廢了。

  你娘還指使那些宮女內侍凌辱我娘,她們把我娘摁在地上,讓她舔乾淨他們的鞋子,讓她學狗叫,讓她吃狗吃剩的飯菜。

  我娘不肯,她們就摁著我打,不停地打,我娘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屈服。」

  蕭恪整個人眼神都沒了焦距,只有瘋狂的恨意,仿佛瘋了一般,一拳比一拳狠。

  「四歲那年,我娘病重,快要死了,沒有人給她治病,我跑去了安慶殿。

  我想求那個男人派個太醫去給我娘治病,我在殿外跪了整整一夜。

  得到的答案卻是那個男人去晉州追你娘去了,沒有人可以做主這件事。」

  蕭恪死死掐住蕭彥的脖子,瘦削的手上青筋暴凸。

  「我娘就是感染了風寒,她本來不會死的,就因為沒有太醫,沒有藥,活生生拖死了她。

  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那些該死的內侍,竟然.....竟然.....」

  蕭恪臉色一片灰白,連牙齒都在不停顫抖,整個人不停乾嘔起來,一個字也沒法再說出來。

  蕭彥一個翻身,一手揪著蕭恪的衣領,另外一隻手狠狠砸了下去。

  「我金尊玉貴?你知道我小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就說我金尊玉貴?

  你好歹還有親娘疼,我呢?爹不疼娘不愛,你看到的不過是假象。」

  蘇貴妃只有在先帝來的時候才會裝模作樣對他好,試圖用他留下先帝。

  若先帝當晚離開,等待他的就是一頓責罵和毆打。

  「你知道每天被親娘責罵和毆打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每天被親娘用針扎是什麼滋味嗎?

  你知道被親娘下毒,親手餵你喝毒藥是什麼滋味嗎?」

  兩人拳腳交織,動作一個比一個迅猛。

  拳拳到肉,腳腳到骨,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小樓里的人。

  顧楠被吵醒了,起身坐起來,問外面怎麼回事。

  如眉進來,「攝政王與宣王打起來了,縣主,咱們要管嗎?」

  顧楠嘴角微抿,又翻身躺了回去。

  「不用管他們。」

  如眉頓了頓,小聲道:「起初奴婢看著宣王好似一心求死,並不還手,現在好似又有了鬥志,兩人打得難分難捨。」

  饒是如此,她卻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了。

  有些賭氣翻身坐起來,吩咐如眉:「你去找葉大公子,讓他將他們拉開。」

  如眉去找葉崇揚。

  葉崇揚急匆匆趕來,試圖拉開蕭彥和蕭恪。

  奈何他的武功根本不是兩人的對手,只能勉強先將蕭恪摁住。

  「大半夜你發什麼瘋?他現在情場失意,你現在和人家打架是落井下石,這不是君子所為。」

  蕭恪嗤笑,「我又不是君子。」

  葉崇揚......

  只能轉頭看向蕭彥,「他發瘋,你也跟著發瘋啊?」

  蕭彥推開他,「不關你事,今日是我們倆的私人恩怨,你讓開,別濺你一身血。」

  蕭恪點頭,「沒錯,私人恩怨,你滾開。」

  兩人同時發力,將葉崇揚摜在地上。

  好好好。

  「私人恩怨是吧?」葉崇揚跳起來,一擼袖子,「你們兩個,一個昨日連夜從楠園帶走我妹妹,害我妹妹今日在朝堂險些被害。

  一個自以為是,自作聰明替我妹妹做了決定,傷了我妹妹的心。

  今日我這個做哥哥的,便和你們了結一下這個私人恩怨。」

  葉崇揚一記左勾拳,一記右旋踢,同時攻向兩人。

  三個人徹底廝打在了一起。

  顧楠重新躺下,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

  卻盯著打鬥聲不僅沒消停,反而比先前更激烈了。

  「怎麼回事?葉大公子沒來拉他們?」

  如眉走進來,一臉無語。

  「拉倒是拉了,只是沒拉開,現在葉大公子也和他們打起來了。」

  顧楠......

  揉了揉酸疼的腦袋,她無奈起身準備出去看看。

  剛到院門口,就看到一道人影比她還快一步沖了出來,直直奔向被葉崇揚和蕭彥聯合摁在地上摩擦的蕭恪。

  是素月!

  顧楠站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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