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窮酸

  謝恆這一嗓子引得路上不少人紛紛駐足,旁邊巷子裡也有人探頭望過來。

  顧楠臉色一片沉怒。

  謝恆這話一旦傳出去,用不上兩日,她和蕭彥早有首尾的事便能傳得沸沸揚揚。

  「敢污衊本縣主與攝政王,如眉,給我掌他的嘴。」她厲聲一喝,陡然打斷謝恆的話。

  旁邊身影一閃。

  兩聲清脆的啪啪聲響起。

  一身勁裝的如眉已經穩穩站在顧楠身後。

  謝恆臉上直接浮起兩個清晰的巴掌印,整張臉漲成了赭紅色。

  又惱又怒,看著顧楠的目光又帶著深深的傷心。

  「顧楠,你好狠的心啊,我們夫妻三年,你竟一點情分都不念嗎?」

  「我們和離還不到一個月啊,你怎麼能狠心就嫁給他人?」

  顧楠冷笑,心底因為謝恆的三番五次糾纏生出厭煩之心。

  「我不念情分?沒和離時,你們全家視我的真心如草芥。

  如今和離了,倒三番兩次來糾纏,你覺得自己浪子回頭,我就得感激涕零嗎?

  說我狠心,你不也要另外娶新婦了嗎?

  謝恆,別再端著一副傷心欲絕,被人逼迫的模樣,沒得看著叫人噁心。」

  謝恆被這話打擊得後退兩步,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你知道的,我沒想娶新婦,是太皇太后賜婚,我沒辦法抗旨的。」

  謝恆便是這樣,永遠都覺得他自己是對的,他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顧楠冷呵一聲,「那就祝謝世子和新婦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她轉身冷聲吩咐,「如花,送謝世子離開。」

  如花早就在旁邊氣得直翻白眼了。

  聞言立刻撈起門後的一盆泔水,二話不說兜頭朝謝恆潑了過去。

  謝恆不妨被潑了個正著,水瞬間從頭滑到脖子裡,又打濕了衣裳。

  整個人成了一隻落湯雞,頭頂,身上還掛著兩三根菜葉子,雞蛋殼什麼的。

  還是散發著酸臭味的雞,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啊?你潑的什麼?」謝恆臉色黑成了鍋底,怒吼。

  如花朝他做了個鬼臉,雙手叉腰,招呼下人。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掃地啊,我水都潑好了,把門口這條街都掃乾淨,別讓那不三不四的人踩髒了。」

  謝恆怒,「你敢罵本世子不三不四?」

  下人們舉著半人高的笤帚,手臂揮舞著,掃起地上的灰塵。

  灰塵混合著泥水濺了謝恆一身。

  眼看著掃帚就要掃到他腳下,謝恆無能狂怒著,節節後退。

  硬生生被趕了出去。

  如花叉著腰嘿嘿一笑,轉頭看向顧楠。

  「姑娘,奴婢這招掃地出門表現得怎麼樣?」

  顧楠笑了,「痛快。」

  就連身後一向面無表情地如眉,都忍不住向如花豎起大拇指。

  如花得了誇獎,得意得像個豎著尾巴的小孔雀。

  「下次他要再敢來,奴婢拿洗尿壺的水潑她。」

  主僕幾個說著話進了門。

  孟雲裳從拐角處的巷子口閃身出來,看看謝恆離開的方向,又轉頭看看顧楠的背影。

  眼底是弄得化不開的陰翳。

  怪不得昨晚謝恆對她態度敷衍呢,心裡竟還想著挽回顧楠。

  顧楠,我要你不得好死。

  孟雲裳險些扯爛手裡的帕子,才轉身回了安郡王府。

  安郡王正在和安郡王側妃王氏說話。

  看到孟雲裳,招手叫她過來。

  「側妃已經收拾了一間寬敞的院子出來,就在你母親的院子隔壁,我讓側妃陪你去看看。」

  院子比她在文昌侯府的慕雲閣大了足足兩倍,堪比葉崇揚那個兩進的小院大。

  院子裡甚至還有個小暖房,雖是冬日,暖房裡卻花香四溢。

  「這麼大的院子,只有我一個人住?」孟雲裳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豪華的院子呢。

  側妃王氏掩嘴而笑,「你可是咱們安郡王府唯一的嫡女,又是縣主,當然要給你最好的院子。」

  孟雲裳眸光微閃。

  榮華富貴來得太突然,總覺得跟做夢一樣。

  「郡王吩咐給縣主準備了許多日常用品,縣主進去看看?」

  孟雲裳跟著王氏進門,甫一進門,便被晃花了眼。

  地上放著兩個箱子。

  一箱子整整齊齊擺滿了新衣裳,另一個箱子裡則是裝滿了珠寶首飾。

  「天啊,這...這些都是雲錦做的衣裳?」

  她激動地拿起一件海棠紅雲錦妝花長裙,又看看箱子裡剩下的衣裳,忍不住又去拿下一件。

  一手拿著裙子,一手抓著另外一個箱子裡的珠寶,一時間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出兩隻眼睛來。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衣裳,更沒有過這麼多的珠寶。

  王氏笑著道:「自然都是你的,你如今是縣主了,若是衣著打扮不妥當,可是要丟咱們郡王府的人。

  這都是郡王親自吩咐給你準備的,縣主先挑一套衣裳和首飾,我親自服侍縣主重新梳妝打扮。」

  孟雲裳看著一件比一件好看的衣裳,只覺得腦子暈乎乎的。

  哪個都想穿,根本挑不出來。

  王氏上前幫她挑了,「就這套海棠紅的妝花長裙吧,配上宮裡賞的珍珠頭面,最好看了。」

  很快,孟雲裳從頭到腳都換上了新的行頭。

  在鏡子前轉了幾圈,望著鏡子裡盛裝打扮的自己,孟雲裳忍不住抬起了下巴。

  她如今是郡王嫡女,衣裳和首飾有很多都是宮裡賞賜的。

  顧楠一個商戶女,拿什麼和她比?

  要是謝家送的聘禮也能壓顧楠一頭就好了。

  她咬著嘴唇,眼底泛起算計的光芒。

  「縣主先熟悉熟悉院子和下人,我就不打擾了。」

  王氏轉身離開了。

  一出院子,身邊的丫鬟不由撇嘴,淬了一口。

  「雖說王爺有命,但主子何必那麼認真,竟把那些宮裡賞賜的衣裳首飾都給了她。

  主子你看她剛才看到那些衣裳首飾的樣子,就跟狗見了骨頭似的。

  呸,一副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樣子,沒得丟咱們郡王府的人。」

  王氏笑得慢悠悠的,「怕什麼?這些東西早晚都會回到我手裡的。」

  「側妃是說?」

  「就文昌侯府那位的窮酸德行,這些衣裳首飾給了咱們這位縣主,她也守不住的。

  「奴婢愚鈍,側妃英明。」

  王氏笑吟吟地打發了丫鬟,徑直去了書房。

  一進門,安郡王便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事成了嗎?」

  「妾身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

  王氏笑容嬌媚地嗔了他一眼,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粘土遞過去。

  「這是妾身親自從她肩頭印下來的,郡王這麼關切縣主肩上的蝴蝶印記,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