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孟雲裳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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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雲裳坐在下首,臉上雖然擦了粉,但依然能看出青一塊,紫一塊。

  兩邊臉都腫了,嘴唇也破了,左邊臉上還有個模糊的印子,看著像是被人狠狠在臉上踩了一腳似的。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顧楠收回目光,磕頭行禮。

  「參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手上的藍色指套已取下,正緩緩捻著一串佛珠。

  「起來吧。」

  她剛起身,孟雲裳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得哀哀怯怯。

  「求太皇太后為我做主啊,顧楠她仗勢欺人,故意收買路人衝撞您賞的車輦。

  那些刁民不僅撞倒了車輦,把我摔出了車外。

  他們....他們還.....」

  孟雲裳哭得被悲切,咬牙切齒道:「他們還將我踩到了腳下,搶走了您賞的釵環首飾。

  太皇太后求您為我做主啊,我是奉您的恩典遊行的,她這分明是不將您放在眼裡啊。」

  顧楠愕然。

  竟真被人踩了,怪不得孟雲裳如此狼狽。

  「顧氏,可有此事?」太皇太后滿臉不悅。

  顧楠點頭,「今日我在進宮途中,與南煙縣主的車輦對面相逢。

  南煙縣主稱是奉太皇太后恩典遊街,不能讓路於我。

  我救侄兒心切,便求沿街百姓為我讓出一條生路。

  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我著實不知。」

  「你胡說,」孟雲裳氣急敗壞,「我原是要給你讓路的,是你故作大方非要給我讓路。

  讓了路又反悔,故意收買路人撞翻我的車輦,踩傷我。

  顧楠你怎麼那麼惡毒啊。」

  這可真是倒打一耙。

  顧楠被氣笑了。

  太皇太后道:「原來是這樣,你雖事出有因,但撞傷南煙也是事實。

  這樣吧,哀家做個和事佬,你向南煙當面道個歉,就此揭過此事。」

  讓她道歉?

  顧楠擰眉。

  孟雲裳抬著尖尖的下巴,得意地看過來。

  她曾是顧楠手裡的賤妾又如何?

  現在顧楠還不是得乖乖向她道歉?

  腦海里已經開始幻想顧楠跪在她腳下道歉的模樣,眼底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卻聽到顧楠微微一笑,「稟太皇太后,我還真不能向她道歉。」

  孟雲裳眼底的笑容倏然一僵,聲音尖銳。

  「你敢違抗太皇太后的旨意?」

  太皇太后看著顧楠的眼神亦帶了幾分不悅。

  顧楠微微屈膝,聲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南煙縣主遊街,我率先為她讓路,是為禮,我侄兒命在旦夕,實在等不得她遊街完,所以求百姓讓路,是為情。

  太皇太后您也說了,人的命最重要,於情於理,我覺得自己並未做錯。」

  太皇太后嘴角的法令紋抖了抖,顧楠竟拿她說過的話堵她,偏偏她沒法反駁。

  孟雲裳氣得渾身直顫。

  「你沒錯?難道錯的人是我?」

  「當然是你!」

  顧楠冷冷看著孟雲裳,一步步逼近,聲音冷沉。

  「你口口聲聲說奉了太皇太后旨意遊街,不能給我讓路。

  卻又故意磨蹭拖延時間,若真等你游完街,那時我侄兒恐怕已經命喪黃泉。」

  想起上午鴻哥兒的情況,顧楠還是忍不住揪心,看著孟雲裳的目光寒意凜然。

  「今日那麼多百姓在場,若我侄兒真的因為路上耽擱,沒有及時請到大夫而喪命,百姓們會怎麼想?」

  孟雲裳不以為然。

  百姓們怎麼想管她什麼事?

  顧楠冷笑,「明事理的說是你自私涼薄,罔顧人命,不明事理的百姓會覺得是太皇太后無情無義,罔顧百姓死活。」

  「太皇太后憐你失蹤多年才回歸,特給你遊街的恩典,你竟利用遊街恩將仇報,要陷太皇太后於不義?

  孟雲裳你怎麼那麼惡毒啊?」

  殺人誅心。

  孟雲裳氣得渾身直顫抖,轉頭看到太皇太后看著她的目光竟多了幾分探究。

  顯然將顧楠的話聽了進去,不由氣沖沖道:「你....你胡說,我不是,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顧楠冷笑。

  「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重要,事你已經做下了,你也左右不了百姓們的看法。」

  「佛經有云,善生有四事,見人為惡則能遮止為其一。我明知孟雲裳做法不妥,若不去阻止,便是為惡,便是違反佛經勸人向善的道理。」

  顧楠一臉大義凜然,「太皇太后您說我做得對嗎?」

  太皇太后轉著佛珠的手頓住了,緩緩坐直身子,皺眉打量著顧楠。

  「你還懂佛經?」

  顧楠,「曾經讀過一些。」

  前世在文昌侯府痛苦愧疚的那十幾年,唯有看看佛經才能獲得心中的片刻寧靜。

  「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最懂佛經,我說的可有錯?」

  太皇太后握著佛珠的手有些緊。

  顧楠所說的長阿含經中的佛語,善生,彼止非有四事,一者見人為惡則能遮止,二者示人正直,三者慈心愍念,四者示人天路。

  顧楠故意說這句話,莫非是在諷刺她罔讀佛經,既不能正直又沒有慈心?

  沉默許久,嘴角方才扯住一抹笑容。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竟說得哀家都沒法反駁了。」

  顧楠微微一笑,「是因為太皇太后最懂佛經禮儀,我正說中您的心坎上。」

  太皇太后笑了笑,一副無奈的樣子,轉頭看向孟雲裳。

  「清河縣主及時制止你做下糊塗事,還不趕快向她道謝?」

  孟雲裳氣瘋了。

  合著她被那些刁民踩成這個鬼樣子,她還得感謝顧楠?

  可對上太皇太后陰沉不悅的眼神,她便是有再多的憤怒也只能生生忍下。

  硬生生咬著後槽牙,青著一張臉擠出幾個字。

  「多謝清河縣主。」

  顧楠心頭鬱氣未消,忍不住陰陽怪氣。

  「孟雲裳我也要感謝你,但凡你走得快一點,我也沒有這個機會讓你感謝我。」

  孟雲裳一口血直衝喉頭,忍不住尖聲怒吼。

  「別再叫我孟雲裳,我叫蕭南煙,蕭南煙,我是南煙縣主。」

  每一次聽到孟雲裳這個名字,她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經做過賤妾的日子。

  顧楠淡淡一笑,「叫習慣了,一時沒注意。」

  孟雲裳......

  「好了,事情既然說開了便就此揭過吧。」

  太皇太后擺手打了個圓場,看著顧楠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

  「清河縣主和攝政王私下很熟?」

  顧楠心下微沉,「太皇太后這話問得,我都沒法回答了呢。

  我一內宅女子,偶爾有幸見過幾次攝政王,不知這算熟還是不熟呢?」

  太皇太后眯著眼打量她,「若不熟,攝政王怎會為了你侄兒的事這般著急?」

  顧楠垂眸,「大概是因為攝政王仁心善念,不忍心任何一個百姓枉死。」

  太皇太后神色微僵。

  那個逆子會有仁心善念?

  孟雲裳在旁邊尖聲道:「你撒謊,你和攝政王早就勾搭到一起了,你肚子裡還懷了他的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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