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同住

  曉曉才不想當小姑娘,對上他略染笑意的眼眸後,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略顯喪氣地點了下頭。Google搜索

  見她還挺不樂意,裴修寒揉了揉她的腦袋,「小丫頭,你知不知道,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哥哥長這麼大,也就這麼寵愛過你一人。」

  他的話著實容易讓人想歪,曉曉臉頰不由有些熱,明知道他口中的「寵愛」只是對小孩的疼愛,曉曉心跳還是有些快。

  想到顧蓁,她才逐漸冷靜了下來,她努力壓住了心跳,沖裴修寒露出一個略顯淘氣的笑,「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吃虧的,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你。」

  「孝順」兩字讓裴修寒不由噎了一下,他沒好氣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哥哥就這麼老?」

  他眸中泛著一絲涼意,曉曉被他瞅得有一點心虛,她連連否認,「不老!哥哥正值壯年!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

  「壯年」兩字依然令裴修寒有些臉黑。他拿牙齒抵了一下後牙槽,忍了又忍,才總算承認這個事實。

  他耐著性子,跟她上了一課,「老有老的好處,京城那些貴女,嫁給少年郎的,成親後,哪個不是雞飛狗跳的?嫁個年齡大的,才知道忍讓,知道心疼人。」

  曉曉沒想到,他對這些還有所了解,不由肅然起敬,「哥哥知道的真多。」

  裴修寒不由捏了捏眉心,頭一次覺得跟不上這小丫頭的思維。

  難不成他真的老了?

  夏季格外燥熱,哪怕沒怎麼運動,曉曉依然出了汗,鼻尖上沁出一層層薄薄的汗漬,她邊咬冰糖葫蘆,邊隨著裴修寒離開了園子。

  往外走時,曉曉瞧見了幾個熟人,這幾人出身皆不低,是鄭丹芸、鍾嫣等人,曉曉一眼就瞧見了她們。

  鄭丹芸如今已經定下了親事,對方在錦衣衛當值,家世、品行皆不錯,親事是韓國公親自定下的。

  鄭丹芸對這樁親事始終不滿意,她總是下意識拿他與裴修寒相比,每次比完,都覺得不甘心,她又不敢忤逆父親,因為心情不好,她才帶上手帕交出來找了找樂子,誰料竟是瞧見了裴修寒。

  乍一瞧見他,鄭丹芸的目光,就不自覺黏在了裴修寒身上,男人一身黑色錦袍,他面如謫仙,氣勢不凡,只是靜靜往那兒一站,就顯得鶴立雞群。

  鄭丹芸發現,他腰間竟是罕見的掛著一個精緻的荷包,她不由掃了好幾眼。

  曉曉沖她們彎了彎唇,簡單打了聲招呼,鄭丹芸這才看向曉曉。

  少女一身雪白色襦裙,俏生生立在裴修寒身側,她笑起來很甜,明眸里像是倒映著星辰,又乖又嫵媚,甚少有人能將這兩種氣質融為一體,她偏偏做到了。

  哪怕美的妖嬈,也純淨得恍若一汪清泉。眾位貴女都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只覺得每次見面,面前的小姑娘都好似變得更美了。

  讓人又羨慕又嫉妒。

  貴女們沒敢多瞧,趕忙給裴修寒行了禮,裴修寒略微頷首,隨後就將曉曉拉走了。

  鄭丹芸的目光,在裴修寒手上停留了一瞬,只覺得兩人有些過於親密了。

  她的表妹也道:「張曉曉日後,不是要入宮的嗎?怎麼跟攝政王一起出來了?兩人應該是出來玩來了吧?」

  不等她說完,鍾嫣就淡淡道:「攝政王日理萬機,又不喜吵鬧,怎麼可能陪一個小姑娘遊玩?兩人肯定是偶遇。」

  鄭丹芸依然望著兩人的背影,總覺得不是偶遇這麼簡單,她記得裴修寒還陪曉曉去過冰嬉場,當時曉曉年齡尚小,鄭丹芸不曾多想,如今卻有些心驚,難不成,他對曉曉……

  鄭丹芸都不敢往下想,畢竟曉曉生得實在太美了,她若是男人都未必把持得住。

  鄭丹芸無端有些煩躁。

  曉曉只察覺到她們有偷偷打量裴哥哥,她又啃了一口冰糖葫蘆,只覺得沒那麼甜了。

  她一口咬下來兩個,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啃胡蘿蔔的小白兔,可可愛愛的。

  裴修寒掃到她這副小模樣後,唇邊不自覺溢出一絲笑,他伸手擦了一下她唇邊蹭上的糖漿。

  不止唇上,曉曉白嫩的臉頰上也蹭了一塊。

  他擦時沒有多想,拇指觸碰到少女柔軟的唇瓣時,心中才倏忽跳了一下。

  曉曉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目光落在了他過分俊美的臉上,咬冰糖葫蘆的動作,都停了一下。

  下一刻,裴修寒才移開拇指,「臉上也沾了一塊,再吃下去,都要成小花貓了。」

  曉曉慌忙抬手,擦掉了臉上那一小塊糖漿。

  裴修寒不自覺將拇指送到了唇邊,伸舌捲走了拇指上的糖漿,明明該覺得膩得慌,吃到嘴裡後,卻又覺得怪甜的。

  曉曉不經意掃見了這一幕,一張臉幾乎紅得滴血,心中的小人也不自覺尖叫了起來,他、他他……

  裴修寒卻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唇角還不自覺勾了一下,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狐狸精」的感覺。

  對上裴哥哥理所當然到近乎坦然的目光後,曉曉怦怦亂跳的心,逐漸恢復了正常,她乖乖伸手將糖葫蘆遞給了他,「哥哥吃這個。」

  裴修寒:……

  他是想吃這個嗎?

  裴修寒掃了一眼她粉嫩嫩的唇,見她壓根不開竅,他嘖了一聲,接住了冰糖葫蘆。

  成吧,捕獵也有捕獵的樂趣。

  裴修寒將她送回去後,才回王府,他對男女之情實在沒什麼經驗,也著實不懂怎麼討小姑娘歡心,乾脆將紅葉喊了過來。

  一直回到小院,曉曉才吃完最後一顆冰糖葫蘆,她將小木棍,仔仔細細洗了好幾遍,又找了根紅繩綁在了小木棍上,跟其他小木棍,做了區分,畢竟,這根木棍有些與眾不同,這是她跟裴哥哥頭一次合吃一根冰糖葫蘆。

  曉曉心中又甜蜜又煎熬,想到他可能很快就要成親了,又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太妥當。

  她猶豫了許久,都沒捨得丟掉這些東西,甚至在心中給自己的愛慕定了一個期限,等他正式提親時,她就要忘掉他,這些被她珍藏起來的東西,也只能留到那個時候。

  定下期限後,曉曉心中才好受一些。

  晚上,曉曉卻做了個夢,她難得夢到了裴哥哥,這次的夢,令她格外羞恥,她竟是夢到了街上她吃冰糖葫蘆的一幕。

  裴哥哥瞧見她唇邊的糖漿後,並未伸手擦掉,而是直接低頭捲走了她唇邊的糖漿。

  曉曉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她生生被嚇醒了,伴隨著羞恥而來的,是濃濃的恐慌,她總覺得對他的感情,在一步步加深,好像每見他一次,都會加深一些。

  原本的喜歡,還很單純,只希望裴哥哥可以好好的,如今,她竟是生出了濃濃的占有欲,甚至開始貪圖他的美色了。

  曉曉鑽到了被窩裡,不僅臉紅的滴血,羞得身體都蔓上了紅潮。

  她根本不知道,某人比她過分多了,夢中,他惡劣地將她全身都塗上了糖漿,一句句逼問著他老不老?

  直到小姑娘羞得泣不成聲時,他才收斂了些,一口口吃下了那些甜得膩人的糖漿。

  醒來時,裴修寒眼眸深邃得厲害,他舔了舔唇角,似乎那股子甜味,依然留在唇齒間。

  剛開始夢到她時,他還會自責一下,如今卻有些遺憾夢到的時間有些短,披上衣袍下地後,他才又變成那個看似無欲無求的攝政王。

  安國公府,竹屋內。

  莫川一連幾日,都沒有吃東西,他蒼白的臉,泛著一股病態的虛弱,見他又在折磨自己,秦典心中十分不好受。

  秦典其實不是安國公府的小廝,他跟莫川差不多大,原本家世也不差,他父親本是先皇的伴讀,先皇還是太子時,不止一次地遭到過三皇子的算計,他父親和祖父是很忠實的太子黨,兩人皆死在了三皇子的算計下。

  三皇子甚至想斬草除根,連他也除掉,當時是莫川救了他。

  秦典是個死腦筋,一直想要報恩,莫川卻將他趕走了,莫川救他不過是舉手之勞,自然不需要他做牛做馬。

  後來莫川卻出了事,得知他眼瞎腿瘸後,秦典才又來了安國公府,誓死要侍奉莫川,莫川趕了他許多次,都沒能將他趕走。

  秦典之所以會知道雪姬的事,還是因為有一次,莫川喝醉了,醉酒之下,將他當成了兄長,絮絮叨叨提起了雪姬。

  唯有秦典清楚,莫川對當年的事,有多自責,他不肯醫治眼睛和雙腿,說到底也是為了懲罰自己,他始終認為,是他害了他的兄長。

  如今大家只記得他的性情孤僻和冷酷殘暴,唯有秦典還記得,年少時的他有多意氣風發、義薄雲天。

  是以,瞧見莫川這個模樣,秦典格外心疼,他再次將食物端到了他跟前,勸道:「主子,您吃點東西吧!您就算再自責,雪姬姑娘也已經沒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的孩子說不準還活著。」

  聽到最後一句話,莫川總算有了反應,他薄唇緊緊抿了起來,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瘦削,「你去查查這個孩子究竟有沒有活下來。」

  見他總算捨得開口了,秦典鬆口氣,「您放心,我會儘快查明這一切。我不在府里的這段時間,主子務必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莫川點了點頭,如果兄長當真留下了血脈,他在天有靈,必然高興。

  接下來幾日,曉曉都沒有出府,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抄抄孤本,學學習,再給裴哥哥做做衣服,她又拖了兩日,總算將衣服做好了。

  她記得裴哥哥愛穿紫衣,就給他做了一身絳紫色衣袍,衣服做好後,曉曉讓綠珠去王府時,給他捎了去,瞧見這衣服時,裴修寒還以為,小丫頭總算開了竅,得知她給張立早就做好了一身,他心中便只余嫉妒了。

  他忙起來,也忘記了將張立調走的事,今日乾脆提上了日程。

  調遠了肯定不成,若需要走個一年半載的,他說不準會將曉曉帶走。

  只能給他臨時找個事,讓他暫且離開一段時間,想到保州境地也有山匪作亂,裴修寒大筆一揮就給陸將軍下了命令,讓他即日啟程去剿匪,順便帶上張立。

  陸將軍本就有提拔張立的意思,去剿匪也能混混軍功,收到這個命令時,他自然是欣然應了下來。

  第三日,曉曉便得知了張立要再次離京的事,保州離京城雖不算遠,卻也不算近,單路上就需要幾天,也不知一個月能不能歸來。

  曉曉多少有些擔心,還特意去護國寺給他求了個平安符。

  張立走後的第二日,李管家就來了小院,要接曉曉去燕王府。

  曉曉不太想去,她很怕離他近後,萬一藏不住她的感情,便拒絕了,「勞煩李管家跑這一趟了,我就不去了,有小星和綠珠姐姐在,小院很安全,您替我謝謝裴哥哥,讓他不要擔心我。」

  李管家的命令就是將她勸去,他哪裡肯回去,當即道:「最近京城並不安全,前段時間,王爺還抓了一個大晉的細作,欲要謀害皇上,好在被王爺提前發現了,您是王爺的救命恩人,敵國的細作很容易盯上您。」

  李管家並未察覺到,他提到「細作」時,小星的身體不由有些僵硬,手心都微微出了汗。

  李管家繼續勸道:「待在小院多少有些不安全,王爺最近也挺忙,估計沒時間操心您的安全,姑娘還是搬去王府吧,您待在王府,王爺也就不必分心了。」

  他有三寸不爛之舌,曉曉哪裡是他的對手,最終還是被他勸去了王府,曉曉並不希望,她的存在,會給裴哥哥造成負擔。

  新宅子還有幾日就修葺好了,到時可以直接從王府搬到新宅子,曉曉打算只住幾日,等新宅子修葺好,就搬走。

  兩個府邸離那麼近,到時就算真有細作,估計也不敢離王府太近。

  李管家將她勸好後,就讓小廝幫著搬了搬東西,曉曉又留下收拾了一下小院,將成熟的西瓜都摘了下來,也一併搬去了王府。

  她打掃完小院,才帶著小星去了燕王府。

  馬車在素月軒門口停下時,曉曉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裴哥哥不是搬到了素月軒?

  見小廝將她的東西,已經抬進了小院,曉曉連忙道:「等一下,先別抬,裴哥哥不是在這裡住嗎?我住到旁的院子吧。」

  李管家眼眸閃了閃,笑道:「曉曉姑娘的東西依然在你原本的寢室里,沒人動,王爺住在東廂房,不影響你居住。旁的院子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好,曉曉姑娘就暫時住這兒吧。」

  曉曉卻覺得有些不妥,雖然不是一個房間,孤男寡女,住在一個院子終歸不妥。

  「我還是搬到隔壁院子吧,我可以幫著打掃。」

  李管家哪裡敢應,他是聽了王爺的命令,才讓她搬到素月軒的,萬一王爺回來,發現她搬去了旁處,責怪下來,他一把老骨頭,哪裡承受得住?

  李管家道:「隔壁的院子,從未住過人,丫鬟也甚少收拾,估計髒得很,一時半會兒肯定收拾不好,您先在這兒住一晚吧,明天等收拾好了,您再搬不遲。」

  曉曉乖乖應了下來。

  裴修寒一直到晚上才回來,他回到素月軒時,一眼便瞧見曉曉的房間亮著燈,他眼眸不自覺柔和了下來。

  裴修寒沒回自己屋,抬腳去了曉曉的房間,因夜色已深,他並未直接進去,他伸手在門口叩了一下門,問道:「歇下沒?」

  曉曉自然沒歇下,她甚至還沒有用晚膳,一直在等他歸來,見他總算回來了,她放下手中的書,朝他走了去。

  曉曉一眼就瞧見,他穿著她做的衣服,男人身材高大,身姿筆挺,身著絳紫色衣袍時,說不出的尊貴。

  他五官本就俊美,立在燈盞下時,五官愈發顯得立體迷人,曉曉只覺得他好看極了,她的目光幾乎黏在了他身上,根本捨不得撕開。

  裴修寒以為她是在看衣服,道:「穿著挺合適,辛苦了。」

  曉曉彎了彎唇,笑道:「能穿就行,哥哥回來得好晚呀。」

  想到她之前嫌他太忙,裴修寒睜著眼睛說瞎話,「最近事多才有些晚,之前回來得都挺早,不信你明日問問楊昊。」

  曉曉不太信,清楚他肯定沒用晚膳,她讓丫鬟擺了膳,裴修寒這才得知她竟一直在等他。

  他的眉不由擰了起來,「下次自己先吃,別等我。」

  曉曉笑了笑,「也沒等多久,我還不餓。」

  兩人一起用完晚膳,曉曉才提了一句,第二日,打算搬到隔壁去住的事。

  裴修寒擰了擰眉,「搬隔壁做什麼?這裡不挺好?怎麼?難道不希望跟裴哥哥一起住?」

  曉曉連忙搖頭,「不是的。」

  她臉有些熱,小聲道:「我已經是大姑娘了,咱們倆住在一個院子,終究不妥。

  裴修寒眸色有些深,「哪裡不妥?怕哥哥壞掉你的名聲?能靠近無涯堂和素月軒的皆是一等丫鬟,他們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府里的事,不會傳出去,沒什麼好怕的。」

  自打得知桃紅套走過小廝的話後,裴修寒已經讓楊昊特意篩選過一次府里的丫鬟小廝,如今留下的都是挑不出問題的。

  曉曉連忙搖頭,「我不是怕影響我自己。哥哥都在擴建無涯堂了,迎娶王妃是早晚的事,若是讓她知曉了此事,她肯定也會不高興。」

  裴修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什麼她,你不必多想。」

  聞言,曉曉的心臟不由露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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