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同勺

  曉曉乖乖趴在他背上,並未察覺到他的異常,她心中喜滋滋的,唇角不自覺揚了起來。記住本站域名

  快到王府時,曉曉歪著小腦袋,湊到了他耳旁,「哥哥放我下來吧。」

  少女氣若幽蘭,溫熱的呼吸打在了他耳朵上,酥麻感從耳朵一下子蔓延到周身,裴修寒身體都不自覺緊繃了起來。

  清楚小丫頭是不想讓王府的人瞧見,裴修寒順從地將她放了下來。

  瞧見燕王府的影壁時,曉曉只覺得格外懷念,她像只歸家的小麻雀,嘰嘰喳喳表達著自己的興奮,裴修寒含笑望著她,目光深處藏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深情。

  夜色逐漸深了下來,暖黃色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有些長,一切都顯得靜謐又美好。

  張立那邊的氛圍卻截然不同。

  此刻張軍已經醒來了,張成也回到了小院中,張軍依然很害怕,醒來後,見娘親不在了,身體一直在哆嗦,牙關也在打戰,瞧見砍柴刀時,他又嚎啕哭了起來。

  他哭了一會兒,發現綠珠和曉曉都不在,只有張立從房中走了出來。

  王金菊整日在他面前罵張立,他一點都不怕張立,張嘴就罵道:「都是你!你這個白眼狼!你這災星!非要養著張曉曉這個賤人,現在好了,她讓人把娘親殺了,你還我娘親!嗚嗚我要殺了你們!」

  因為看慣了張金菊罵街的模樣,他張嘴就是一串髒話,罵張立的這些,也都是跟王金菊學的。

  王金菊一向疼他,張軍在家向來是要什麼有什麼,一想到疼他的娘親,不僅吐了血,被砍了手,說不準還被丟去餵了狗,他就恨死了張立。

  他撿起一旁的磚頭就朝張立丟了去。

  張立往旁邊躲了一下,避開了磚頭。他能忍受旁人罵他,卻忍受不了他罵曉曉,他憤怒地朝張軍走了過去,一把就將他拎了起來,按在了門板上。

  張軍雙腳懸空,被他箍住了脖頸,他有些喘不過氣,咳了起來,拼命抓著張立的手,眼中滿是驚恐。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這個生來不詳的哥哥,早就不是村里那個任人辱罵的少年了,他如今身材高大,氣勢驚人,好像一把就能捏斷他的脖頸。

  張成瞧見這一幕,險些被嚇破膽。

  他今天一整天,都提心弔膽的,因為被抓去王府審問了一番,他知道媳婦並沒有死,只是因偷盜罪,被送去了官府,見小兒子滿口髒話時,他就想阻止,卻晚了一步。

  這會兒見張立掐住了張軍的脖頸,他跌跌撞撞跑了過去,「小軍還小,不懂事,你饒他這一次。」

  張立並不想坐牢,也不想殺人,在張軍徹底喘不過氣時,就鬆了手,張軍從門板上滑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拼命喘著氣,瀕死的感覺,讓他望著張立的目光,都染上了恐懼。

  張立冷聲道:「嘴巴放乾淨點,再讓我聽到你罵她一個字,我讓你再也說不出話。」

  張軍一直在抖個不停,險些嚇暈過去,張成連忙順了順他的背,他憋得泛紅的臉這才逐漸恢復正常。

  張立掃了一眼父子二人,冷聲道:「明日回來,別讓我再瞧見你們。」

  張軍和張成縮成了一團,都不敢出聲。

  張立離開後,張軍才抽噎了起來,「我娘她,我娘她,咱們以後該咋辦?」

  張成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你娘還沒死,明天我去官府看看,你先乖乖在這兒呆著,明天晚上,咱們就離開。」

  張軍現在就想離開,想到他們沒多少銀子,離開了只能睡在路邊,終究沒開這個口。

  第二日,張成就戰戰兢兢去了官府,打聽了一下王金菊的事,得知她偷的東西,足夠判她絞刑時,他又險些暈過去。

  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了,怎麼會是絞刑呢?

  他一路渾渾噩噩回了谷行街,瞧見張軍時,眼淚就掉了下來,一個大老爺們,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

  張軍問完,也跟著哭了起來,王金菊雖然潑辣、自私,卻是真心疼張軍,平日裡幾乎把張軍當小祖宗供著,一想到他以後就要沒娘了,張軍就接受不了。

  村里沒娘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慘,家裡若是有了繼母,說不準,他也會像張蘭一樣天天挨打,他在地上打起了滾,哭道:「我要我娘!她沒偷東西,她沒偷,那不是她偷的,是張蘭偷的,讓張蘭去死!」

  張蘭正趴在門縫處,偷聽他們的話,得知她娘要被判絞刑時,她整個人都有些茫然,鼻子也無端有些發酸。

  王金菊時常打她,家裡什麼髒活累活都是她的,夜深人靜時,張蘭甚至懷疑,她不是親生的,她也無數次羨慕過張軍,羨慕他是男孩,只因他是男孩,就被溺愛著,娘親從不讓他幹活,還時常煮雞蛋給他吃。

  好幾次,險些被打死時,張蘭都無比怨恨她,甚至巴不得她出事,這樣就再也沒人打她了,聽到她要被判絞刑,她應該高興才對,她心中卻空落落的,像是有一塊東西,被人挖掉了。

  她還沒來得及傷感,就聽到了張軍的話,張蘭枯瘦的小手緊緊抓住了門栓,心中也湧起一陣恐慌,唯恐官府的人,信了張軍的話。

  她後退了一步,嚇得躲到了床底下,小小的身體也一直在發抖。她又想起了八歲那年的事,她和弟弟一起去姥姥家,弟弟打破了二舅母那隻捨不得戴的玉鐲。

  玉鐲是二舅母的嫁妝,她一向很珍惜,誰料卻被弟弟偷偷拿了出來,隨後就被他摔碎了。

  弟弟卻誣陷是她摔的,她百口莫辯,那一次,娘親險些將她活活抽死,她遍體鱗傷,疼得意識都模糊了,直到二舅母看不下去,攔住了她娘,她娘才不再打她。

  想起舊事,張蘭止不住地輕顫,難道這一次,她也要被推出去嗎?

  小星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張軍不停嚷著是張蘭偷了東西,小星精緻的小臉上,閃過一抹嘲諷。

  他又想起了曉曉,得知她並非張家的孩子後,小星的心情就有些無法平靜。

  她與娘親生得那麼像,會是他的姐姐嗎?

  此刻,裴修寒已經將曉曉送到了素月軒。

  素月軒並沒有什麼變化,李管家很是貼心,得知她要來,什麼東西都給她備好了。

  曉曉沐浴過後,就歇下了,裴哥哥身上好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曉曉每次不開心時,瞧見他,心情都會變好很多,哪怕今日的事,險些將她氣死,跟裴哥哥回來後,她心中的憋悶,卻徹底消散了,只餘下滿心的歡喜。

  躺下沒多久,曉曉就睡著了,比起谷行街那個小院,她顯然對素月軒更有歸屬感。

  第二日,曉曉就讓人給牧熙和牧雯遞了封信,讓她們不必去谷行街了,直接來王府就行。

  很快,牧雯和牧熙就到了,見曉曉又搬回了王府,牧雯有些驚訝,正想詢問她為何搬回來時,就聽到牧熙說:「你的脖子怎麼回事?」

  牧雯也看向曉曉的脖頸,少女雪白的脖頸上,赫然有三道劃痕,瞧著挺嚇人的。

  曉曉將昨天的事,大致說了說,牧雯聽得憤怒極了,拳頭都握了起來,「太可惡了!世上怎麼有這麼可惡的人!」

  牧熙卻迅速抓到了重點,「張立的父母?你跟張立不一個父母?」

  曉曉這才將被撿的事說了說。

  牧雯聽得一愣一愣的,牧熙雖然有些驚訝,倒也沒覺得太震驚,她之前就覺得曉曉的學習天賦有些可怕,不像是大字不識的村婦,能生出來的孩子。

  牧熙若有所思道:「你被撿時,身上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嗎?」

  牧雯也道:「對啊,要是有,說不準能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曉曉搖頭。

  奶奶是在河邊撿到的她,她身上只裹著碎花小襁褓,旁的什麼都沒有。

  曉曉抿了抿唇道:「他們既然選擇把我丟掉,肯定是不想要我了,我找他們幹什麼?我有哥哥和奶奶就夠了。」

  牧熙也贊同這個觀點,比起血緣關係,顯然是養育之恩更重要。

  牧雯淚點低,眼眶都有些發酸,她走過去抱住了曉曉,「就算父母不要你,你還有我們呢,我以後就是你的親姐姐!」

  見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牧熙不由撫了撫額,怕曉曉傷心,她開口道:「說不準當年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父母才捨棄了你,未必是因為不想要你。」

  曉曉彎了彎唇,認真道:「謝謝熙姐姐,也謝謝雯姐姐,我真的沒事,不管他們為何丟掉我,我對現在的生活都很滿意,我很慶幸是被奶奶撿到的,正因為待在張家村,我才認識了裴哥哥,又認識了你們。」

  她的笑容十分明媚,見她確實沒有難過,牧熙也不由笑了,「西瓜呢,趕緊切開吃了它,走了一路熱死了。」

  天氣正是燥熱的時候,牧熙又格外怕曬,現在臉頰還燙著。

  曉曉彎了彎唇,西瓜早就被她泡在涼水裡冰著了,她將西瓜抱到了紫檀木桌上,取了一把刀,就切了起來。

  牧雯好奇地湊了過去,想看看她怎麼切,牧熙坐在太師椅上沒有動,她一到夏天就懶得動,見她覺得熱,丫鬟拿起團扇,給她扇了扇。

  牧熙還尚未及笄,兩側的頭髮平分成兩股,梳了個簡單的雙丫髻,垂下來的烏髮恰好及腰,她最近一兩年,變化也很大,本就清新脫俗的五官,顯得極其靈動。

  大多時候,她都顯得懶洋洋的,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只有認識她的,才知道,她這張無害的面容下,藏著一個多不好招惹的性子。

  她的手臂抵著太師椅上的扶手,小手則托著腮,漫不經心地看著曉曉切西瓜。

  曉曉五官精緻,舉手投足都很賞心悅目,牧熙看得津津有味的。

  曉曉將西瓜切成了兩半,其中一半給裴修寒留了下來,她們幾個分吃了另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自己種的,曉曉只覺得這個西瓜格外甜。

  她們在吃西瓜時,張成和張軍則起了爭執,張軍鬧著要去官府指認張蘭,說首飾是張蘭偷的,讓官府將張蘭抓走。

  張成並不想帶兒子去官府。

  他生性懦弱,王金菊在時,也沒少受王金菊欺負,他對唯一的女兒,並非沒感情,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張蘭挨打後,偷偷給她塞吃的。

  偷盜罪是大罪,張蘭若是進去,一輩子都完了,她還那么小,張成根本狠不下心。

  張軍哭著在地上打滾,「我要我娘!難怪娘說你偏心,你胳膊肘就往外拐吧!張蘭不過是個賠錢貨,留著她只會吃家裡的糧食!你幹嘛不拿她換娘?」

  「那是你姐姐!」

  他頭一次這麼大聲,張軍被鎮住了,淚都止住了,過了好久,他哭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要我娘,我不管,你不肯拿張蘭換,就想法救她,救不回來,我跟你沒完!」

  他說完,就進了灶房,灶房的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張蘭躲在床底下,也聽到了兩人的動靜,見爹爹難得站了出來,張蘭的淚珠兒一顆顆砸了下來,微微發抖的身子,逐漸恢復了正常。

  張成也不希望王金菊出事,哪怕時常被她罵成孫子,對張成來說,她也是頂樑柱一樣的存在,他被她管了二十年,早習慣了凡事都聽她的,如今她一被抓,張成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又去了官府,將僅剩下的半兩碎銀子都拿了出來,跪著求了許久,想讓人給他出出招。

  其中一個衙役瞧他實在可憐,提點道:「她偷的首飾足足上千兩銀子,其中還有一個御賜的,明天開堂審問後,必判絞刑,你若想救她,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私下調解,如果張姑娘願意饒過她,此事還有周旋的餘地。」

  張成隱約聽懂了他的意思,他跪下一連磕了三個頭,才感激地離開,他知道這事必須得求曉曉,便去了燕王府,這次護衛卻沒幫他通報,直接將他趕走了。

  張成行屍走肉地回了谷行街,他面容頹敗,似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來歲,瞧著更加笨拙了。

  張立回來時,才發現,他們依然沒有走,他面色有些冷,心中的煩躁幾乎攀到了極點。

  張成瞧見他後,卻直接跪了下來,砰砰磕了好幾個頭,卑微地求起了他,「俺會走,以後也不會賴著你,俺求求你,你救救你娘,她確實不是好人,也真偷了東西,她肯定不知道那些東西,那麼貴重,你救救她吧,你若不救她,就沒人幫她了,她明日就會被判絞刑,你救救她吧。」

  張立站著沒動,他身板挺得筆直,垂在一側的手,卻捏緊了,他力道很大,拳頭都在輕微地發顫,半晌才道:「我憑什麼要救她?是憑她差點把我摔死?還是憑她要把我丟到深山裡?抑或憑她將奶奶趕出家門?」

  張軍現在很怕他,躲在灶房裡不敢出來,聽到張立的拒絕和反問後,他一張小臉徹底褪去了血色,直到這一刻,張軍才意識到,娘親之前待張立有多差。

  其實不止娘親,他也始終看這個哥哥不順眼,打他懂事起,就知道他有個生來不詳的哥哥,旁人能吃上肉,他沒得吃時,都會覺得是張立克的,娘親每次罵張立怎麼不去死時,他也深以為然。

  直到這一刻,真正意味到死亡是什麼,他才意識到,之前的自己有多麼可笑。

  難道娘親真的沒救了嗎?

  他紅著眼睛,從灶房走了出來,克服著對張立的恐懼,也跪了下來,跪下後,就開始磕頭。

  這個向來跋扈的小男孩,也似是突然之間就長大了,額頭都磕破了皮,也沒有停下。

  張成也繼續磕了幾下,他抬起頭,祈求道:「俺知道,俺對不住你,俺也不指望你原諒俺,她畢竟是你娘,十月懷胎生了你,你沒出生前,她也盼著你的出生,還給你做了好幾件小衣服。」

  張成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張立是他們第一個孩子,當初不止王金菊期盼著他的出生,張成也眼巴巴期待著。

  他們誰也沒料到,張立會生來不同,他們也怕啊,怕是山神的詛咒,怕他會剋死他們,張成難受的說不出話。

  他這輩子都沒有說過這麼長的句子,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拼命求著情,拼命組織著語言,只希望張立能夠心軟一次。

  「她肯定以為曉曉的首飾,都是你買的,心中氣不過,才拿的,她估計都不知道這算偷盜,她是壞,俺也知道,她缺點一大堆,但她罪不至死啊,你救救她吧,官老爺說了,只有曉曉願意和解,她才能逃過一死。」

  張立沒有說話,拳頭握了松,鬆了握,他滿腔的憤怒,不知如何發泄,不管是對張成,還是對王金菊,他有的只是恨,恨他們的狠心,也恨他們對奶奶不聞,他憑什麼要幫她?

  在她傷害曉曉時,他沒有親手弄死她,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最終他也只丟下一句,「她自己做的孽,你求我也沒用。」

  他轉身進了屋。

  張成卻始終沒有起來,依然跪在地上,月亮高高升了起來,他依然長跪不起,口中也虛弱地念叨著,「你救救她吧,你救救她吧。」

  明明他的聲音不大,張立卻覺得這聲音猶如魔音入耳,狠狠折磨著他。

  燕王府,雖然沒人幫張成通報,曉曉還是知曉了他來燕王府的事,曉曉猜出了他是想來求情,她才不想原諒王金菊,她那麼可惡,就該讓她坐坐地牢,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想到她畢竟是哥哥的生母,她最終還是將綠珠喊到了跟前,問了一下,她會怎麼判,得知竟是絞刑時,曉曉不由睜大了眼。

  「偷東西而已,竟要處死嗎?」

  綠珠解釋道:「依照律法,若是普通東西,第一次偷盜時,在右臂上刺上「竊賊」兩字即可,她偷的並非普通東西,這些首飾,價值千金,其中還有一件是御賜之物。」

  曉曉有些恍惚,她不太懂律法,本以為頂多判她個三、四年,她如此壞,就應該關關她,誰料竟是絞刑,張成都跑來求他了,肯定也求了哥哥。

  曉曉一顆心不由緊緊提了起來,幾乎可以想像出此刻的張立該有多煎熬。

  她在室內轉悠了幾圈,眉頭也緊緊蹙著,半晌才問了問綠珠,只能是絞刑嗎?

  綠珠簡單與她說了說。

  曉曉想了想,最終還是去了無涯堂,她過來時,還抱著剩下的那半個西瓜。

  曉曉在無涯堂等了一刻鐘,裴修寒才歸來,瞧見小丫頭,他唇邊多了絲笑。

  曉曉將西瓜遞給了他,笑道:「我給哥哥帶了勺子,你直接吃就行。」

  還剩半個西瓜,曉曉沒拿刀,只拿了個鐵勺,打算讓他挖著吃,中間的最甜,只吃中間的就行。

  裴修寒接住了勺子,挖了一勺,吃掉後,就沖她招了招手,「這麼大,我怎麼吃得完?過來跟哥哥一起吃。」

  曉曉笑道:「我已經吃過了,哥哥自己吃。」

  裴修寒卻沒理,他挖了一勺,直接遞到了她唇邊,曉曉臉有些熱,見哥哥完全沒意識到此舉不妥,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

  見她扭扭捏捏的,裴修寒揚了下眉,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怎麼?嫌棄哥哥?」

  曉曉臉有些紅,她慌忙搖頭,為了證明不嫌棄,她乖乖張嘴吃下了勺中的西瓜,唇瓣觸碰到勺子時,她臉紅得滴血,嗚嗚嗚剛剛裴哥哥,也碰了這個地方。

  她算不算偷偷占了裴哥哥的便宜?

  瞧見小姑娘臉上羞赧的神情時,裴修寒眼中的笑不自覺加深了,他又挖了一塊,細細品嘗,只覺得這勺西瓜更甜了。他望了一眼她嬌艷欲滴的唇瓣,眸色都深了些。

  曉曉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她臉紅的厲害,共用一個勺子什麼的,也太羞恥了!

  小姑娘羞得厲害,白嫩嫩的腳拇指都不自覺蜷縮了起來,眼睫也低垂著,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見小丫頭有些羞,裴修寒眼中帶了點笑,又挖了一勺,遞到了她唇邊,很喜歡她窘迫到滿臉通紅的模樣。

  「再吃點。」

  曉曉不由往後躲了一下,紅著小臉道:「哥哥,你自己吃吧。」

  裴修寒眼中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我一個人哪裡吃得完?你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西瓜,浪費了多不好,吃吧,哥哥又不嫌你。」

  曉曉臉頰紅紅的,心跳也好快好快,她偷偷瞄了瞄勺子上的西瓜,一想到上面沾有他的口水,她就沒出息地想要躲進被子裡。

  嗚嗚嗚,她真的可以這麼占裴哥哥的便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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