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見過不少和尚,但要說認識,那就只有慧明。
這禿驢找我幹什麼?難道是火葬場通靈焚屍爐這事?
火葬鬧鬼喊冤已經解決,至於後續收尾自然得牛隊長處理。
打了聲招呼,我便急匆匆返回了學校。
到了宿舍樓前,小和尚慧明雙手合十站在那。
不少從宿舍樓前路過的女生,偷偷打量著他。
我還清楚聽到有幾個女生嘀咕,小和尚好帥。
讓我大跌眼鏡的是慧明還衝那幾個女生微笑點頭。
「小和尚,你這是想犯色戒?不怕佛祖晚上找你談心?」
「阿彌陀佛,滾滾紅塵諸多業障,小僧沖她們微笑,也是在修行,佛祖不會怪罪。」
慧明這話讓我也沒法接了,只能豎了個大拇指。
到了近前,他也沖我笑了笑。
「許仙施主大破火葬場喊冤一案,著實非凡,只是那殺人兇犯既已認罪,理應由律法制裁、魂歸陰司也自有陰司律法問罪,施主放出冤魂索命、還打散魂魄,實乃有違修道之人順應天道之法啊!」
我笑了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違抗天道,李婆婆一事我已經試過。
代價很慘痛。
但再來一次,包括火葬場這事,估計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你這小禿驢,通靈火化爐是你點化的,馮夢露含冤而死兩次,你必然早有感應,你也是修行之人,為何不出來替天行道?」
「緣起緣滅,此事乃許仙施主的緣,小僧豈能越俎代庖。」
「說白了不就是怕沾因果,這事你沒資格教訓我,沒親手宰了那老東西已經是忍耐了,再來一次我還這麼做。」
慧明不再言語,一臉笑容盯著我,看得我頭皮發麻。
「真像。」
盯了我許久,慧明說了這兩個字,聽得我一頭霧水。
我想刨根問底,結果這小禿驢給我來了個笑而不語。
「不跟你扯火葬場一事了,你找我啥事?先說好化緣我可沒錢,我還欠著殷教授一百多萬呢!」
雖說這些錢事後想想花的都很值,但不妨礙我提及此事,心頭還是忍不住一陣苦悶。
誰上個大學,開學沒幾個月就欠了一百多萬巨債。
我都不敢想像,這要是讓我媽知道,她得急成啥樣。
「許仙施主說笑了,小僧次來本是請殷教授幫忙,殷教授應下了,他說施主欠了他三件事,這次替他出手,算是施主完成第二件事。」
一聽這我不自覺就是一哆嗦。
上次殷森讓我去李家村遷祖墳,惹出個黑毛僵,冥龍在背後推波助瀾。
雖說最後有驚無險,但也是從那開始我被冥龍盯上。
這才有了紅衣煞一事。
眼下殷森又讓我辦第二件事,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事是個天坑。
「殷教授出手一次起碼六十萬,你個小和尚這麼有錢?」
「這次殷教授出手要價六百萬。」
一句話,驚的我嘴巴都不自覺張開了。
「小和尚你比我想像的還有錢。」
「哈哈哈小僧可沒錢,只是答應殷教授小僧死後,燒出舍利子以作抵債。」
吃人血饅頭。
從李家老祖宗到通靈人偶鄧君歸,再到慧明提前拿舍利子抵債。
殷森這妥妥的吃人血饅頭,資本家來了都得跪下叫祖宗那種。
「許仙施主好像不大願意?」
「舍利子拿出來抵債了,我能不去?說說吧到底啥事?」
「陪小僧一道去川南迎菩薩降世。」
我已經做好這一趟九死一生的心理準備,但菩薩降世這四個字依舊是驚的我目瞪口呆。
生活中漫天神佛的廟宇、神像、傳說誰都耳熟能詳。
但試問誰真的見過菩薩降世。
別說普通人,就是修行之人我想也沒人見過。
「真有菩薩降世?小和尚你別開玩笑。」
「出家人不打誑語。」
「不對,如果真有菩薩降世,你們佛門中人大擺法場恭迎不就得了,找殷教授幫啥忙?」
「此菩薩非彼菩薩,不僅你我要去、鎮妖司也會去,小僧算過施主此番若去,定能與一位故人重逢。」
和尚會不會算命我不知道。
但慧明這話瞬間讓我激動起來。
鎮妖司去,重逢故人。
難道是師父?
我忍不住追問了幾句,慧明和尚卻不肯透露半點,只說去了緣分到了,自然知曉。
還有菩薩降世這事,也是讓我覺得疑點重重。
同樣不管我怎麼追問,小禿驢就是不肯多說。
這麼一搞,這一趟我算是非去不可了。
約好明日一早出發,慧明行了個禮便告辭了。
我回到寢室和孫祖耀他們商量好了把馬闖遺體送到城東火葬場火化。
原本孫祖耀主動提出他去辦這事,為了他兩安全,我回絕了。
我給牛隊長打了電話,托他幫著忙。
「放心,鬧鬼喊冤這事也處理完了,火葬場欠了咱這麼大人情,插個隊沒問題。」
「這麼快處理完了?咋弄的?」
一聽火葬場喊冤已經全部處理完,我也挺好奇牛隊長咋做的。
畢竟當時很多人都親耳聽到了大煙囪在喊冤。
牛隊長告訴我,他弄了一堆藍牙音響。
對外宣稱是一個員工發現了馮夢露死亡有問題,礙於錢建工與其丈夫勾結,不敢捅破。
但他心懷正義,又不想這冤情就此埋沒,便想到用在焚屍爐下裝藍牙音箱喊冤引起注意。
「果然術業有專攻,牛隊長這解釋漏洞不小,倒也合情合理。」
「那我同學的事就拜託了,還有這幾天我得去川南跑一趟,要是牛隊長在遇到這種靈異案件,恐怕我來不及幫忙。」
「呸呸呸!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走哪哪鬧鬼。」
我笑了笑沒在搭理,正要掛電話時,牛隊長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在電話那頭大喊起來。
「等等你說你要去川南?」
牛隊長激動中透著一絲恐慌的聲音,聽得我心頭不自覺一驚。
慧明小和尚讓我陪他去川南恭迎菩薩降世。
牛隊長聽到川南又是這反應。
「川南那邊有問題?」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幾個同僚說那邊最近有一批學日語的學生、還有幾個旅行團都出了事,鬧出很多人命,據說死的都是被大刀斬首,邪乎。」
「好像鎮妖司已經安排人過去了,你小子也去那邊,熱鬧咯。」
不是菩薩降世?
怎麼還鬧出這麼多人命,還都是大刀斬首。
我愈發感覺這次所謂菩薩降世,恐怕不止九死一生,說不定就是去鬼門關蹦躂。
「小心著點,別忘了還欠老子一個忙沒幫。」
「知道了。」
掛斷電話,我越想心裡頭越不安,乾脆跑去了牛排店。
一則我想問問殷森,這菩薩降世具體咋回事。
二來鎮妖司已經去了,我把白靈素一塊帶去,難保不會出意外。
一旦讓鎮妖司發現白靈素的存在,我不安全、白靈素更不安全。
「菩薩降世我不清楚,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至於白蛇,你要不放心,可以留下費用照舊。」
說完殷森頭也不抬的遞了一張勞務報酬合同過來。
我想了想,提起筆就要簽字,突然呼一陣風憑空吹起,報酬合同落到了地上。
白靈素不讓我簽字。
或者說她不想留下。
「這次鎮妖司也摻和其中,會很危險,你還是留下吧。」
說著,我彎腰去撿勞務報酬合同,這次風吹的更急了,直接把合同絞成了碎片。
我也沒辦法了,拗不過更打不過。
「這樣吧殷教授,這次去迎菩薩降世,萬一跟鎮妖司對上,我給您發簡訊,您來幫個忙,費用照算。」
「有個學術研討會要開,沒空。」
……
我愣住了。
一種正在往絕路上走的感覺從心底滋生出來。
「不過,你要是能把那菩薩給我弄回來,我倒可以想辦法推了研討會。」
「黑毛僵、惡鬼、黃皮子…都解剖研究過了,這菩薩還沒有,應該很有趣。」
說話時殷森抬起了頭,左手刀子右手叉,一臉興致勃勃的詭異陰笑。
「呵呵,殷教授你太看得起我了。」
「那就沒得談。」
乾脆直接的一句話,徹底斷絕了我所有幻想。
憂心忡忡走出牛排店,回到寢室,我試著勸白靈素留下,自言自語了快一宿,她根本不搭理我。
反倒是差點讓孫祖耀、王城以為我又惹了髒東西。
希望這次去能平安歸來吧。
心頭默默祈禱一句,我收拾好了傢伙事,下了樓。
慧明早在樓下等我了。
九點多坐上了前往川南的長途大巴車。
我把意外從牛隊長那得到的消息一說,不出所料慧明小禿驢一點也沒意外。
「好你個禿驢,你早知道這躺危險重重,都鬧出幾十條人命了!」
「阿彌陀佛,是殷教授不讓小僧透露太多,殷教授說透露多了,施主該慫了!」
我無語了。
「現在老子都在車上了,趕緊說這菩薩降世到底咋回事?」
「此菩薩主殺、冤孽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