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守村人

  我忙將七星劍反手一挑,七星劍帶著極強的陽氣,直接將那隻怨鬼腦袋削下來了半個。

  靈體受損,那隻怨鬼一聲慘叫,手也鬆開了。

  可在周圍瀰漫的強橫陰氣滋養下,那隻怨鬼被削掉的半個腦袋,眨眼睛就在此恢復如初。

  這一幕讓我眉頭也不由微微皺了皺。

  要是破不開周圍瀰漫的強橫陰氣。

  以我的道行除非直接刺穿鬼門。

  不然壓根收拾不了這些怨鬼,拖下去非得被活活耗死不可。

  「有辦法了!」

  揮劍逼退幾隻撲來的怨鬼,我想起來八卦袋裡還有半葫蘆陽炎炎留下的純陽酒。

  「今兒個小爺就給你來一個大火燎原以陽克陰!」

  我將七星劍往面前一插,雙手同時掐起法訣,腳下馬步開道,口中念動法咒。

  「敕!」

  七星劍發出嗡的一聲劍鳴,劍身上赤色光芒猛然爆裂開來。

  像是一把無形之火,瞬間將我周圍幾尺之內瀰漫的陰氣灼燒殆盡。

  飄蕩在周圍的怨鬼,更是瞬間被洞穿身軀,絞的粉碎。

  只是陰氣的滋養下,那些被絞碎的怨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重新凝聚成型。

  乘著這個空隙時間,我忙從八卦袋中拿出酒葫蘆,擰開仰頭猛灌了一大口。

  純陽酒入口,不像普通烈酒那樣有辛辣刺喉的感覺,就是一陣溫熱感,並且那股溫熱感還有節節攀升的趨勢。

  好厲害的純陽酒。

  這一口要喝到肚子裡,恐怕就是在數九寒天,也得燒到滿臉赤紅。

  這時候,我周圍被七星劍劍氣生生震散的陰氣,已經重新蔓延起來,那些被絞碎的怨鬼,也都再一次凝聚成型。

  嘶吼著、前赴後繼朝我撲過來。

  「噗!」

  我用盡全力,張嘴將口中純陽酒噴了出去。

  同時迅速拔起插在面前的七星劍,之前畫來對付通靈人偶的烈焰符貼到了劍身上。

  「急急如律令!」

  轟隆一聲!

  水汽一般飄散在空中的純陽酒,瞬間被烈焰符點燃。

  我手中七星劍一揮,翻騰的烈焰,隨著劍身舞動,以火龍姿勢呼嘯盤旋起來,所過之處陰氣瞬間被灼燒殆盡。

  藏身於陰氣之中的鬼婆婆,在也無處可藏。

  她一臉驚駭看著我手中的酒葫蘆,聲音帶著顫抖。

  「純……純陽酒!!你跟姓殷的什麼關係!」

  這話聽得我心裡頭一驚。

  姓殷的?

  鬼婆婆說的是殷森?

  可純陽酒是陽炎炎留下的,難道陽炎炎和殷森也有關係?

  我感覺腦袋裡像塞進了一團亂麻,一時間根本理不清頭緒。

  「呵呵還挺有見識!既然你認得這純陽酒,那你該知道這一片地界是殷教授罩的。」

  「連鎮妖司也不敢在這片地界撒野,就憑你們冥龍這群臭蟲,還敢在此造次?」

  我冷笑一聲,提著七星劍帶著一片火浪便主動朝鬼婆婆衝殺了過去。

  那一番話也是在藉機套鬼婆婆。

  純陽酒本就是至陽之物,以純陽酒作為燃料、在以七星劍、烈焰符點燃。

  這火焰雖說遠比不上三昧真火。

  但對陰邪之物,包括修鬼道之人,都有極大的殺傷力。

  鬼婆婆也不敢輕易硬抗,拐杖一點地面,踏著一陣陰風、迅速退後。

  「沒想到這次我們行事如此隱蔽,還是被姓殷的察覺了。」

  「不過他就派你這小輩來,未免太看不起人了,莫以為有這純陽酒,就能翻了天!」

  鬼婆婆這話證實了我的猜測。

  她口中姓殷的就是殷森。

  那純陽酒、陽炎炎與殷森又有什麼關係?

  眼下我沒時間去琢磨這個問題,也不可能從鬼婆婆口中得到答案。

  隨著飄散在空中的純陽酒山燃燒耗盡,七星劍掀起的火浪迅速黯然下去。

  踏著陰風暴退的鬼婆婆,眼睛一眯手中拐杖突然就朝我戳了過來。

  我急忙撤回七星劍橫檔在身前。

  砰一聲悶響,拐杖之中爆發出強橫陰氣生生將我擊飛出去,結結實實撞在了牆壁上。

  「小傢伙法器不少,可惜實戰經驗太差。」

  「乖乖讓老婆子抽出你靈魂吧。」

  我用七星劍撐著地面,咬牙想要站起身,卻只感覺五臟六腑一陣陣陰冷徹骨的刺疼,一時半會根本站不起來。

  純陽酒也灑了一地。

  看著帶著漫天陰氣、身後幾十隻怨鬼盤旋嘶吼的鬼婆婆陰惻惻笑著,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一種閻王爺正朝自己招手的感覺分外強烈。

  「殷森你這次可把老子坑慘了!」

  「這那是給人遷祖墳,純粹就是給自己選墳地!」

  「好大的狗膽,在我地界鬧事,還敢動我的人!」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聲冷喝響了起來。

  那聲音飄飄忽忽、一時間聽不清楚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鬼婆婆也被突然響起的聲音驚了一下。

  眯著眼很警覺地環視著四周。

  「看什麼看?一口一個姓殷的,難不成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

  殷森來了?

  不對,這聲音不像是殷森的。

  心裡頭有些納悶,但我也不傻,這聲音不是殷森,但肯定是來幫我的。

  「鬼婆婆我看你一把歲數全活到狗身上了,你還真以為殷教授會放心讓我獨自應對?」

  「這下看誰把誰的靈魂抽出來。」

  我冷哼一聲,強忍著陰氣入體導致的陰冷徹骨刺痛,從地上站了起來。

  鬼婆婆臉色變了,閃爍的眼神帶著狐疑,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對殷森的恐懼。

  「殷教授,這位鬼婆婆能讓人想起前世的記憶,您應該也感興趣吧。」

  「千萬別讓她跑了。」

  我乘機又大喊了一聲,當然這話不是亂喊。

  人死歸陰司、過奈何橋和孟婆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這鬼婆婆能讓人想起前世的記憶,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同樣是修鬼道的殷森,對這件事感興趣不奇怪。

  鬼婆婆眼神里的狐疑瞬間徹底被驚恐取代。

  眼神閃爍幾下,她突然朝著一旁早就嚇傻的李忠玉撲了過來,枯瘦如柴的手,鷹爪一樣扣住了李忠玉天靈蓋。

  「鬼……鬼婆婆您要幹什麼?」

  李忠玉一臉驚恐的看著鬼婆婆,磕磕巴巴質問道。

  「當然是抽出你靈魂帶回去繼續研究了。」

  「啊!」

  緊跟著院子裡響起了李忠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靈魂被生生抽出身體,那種滋味用千刀萬剮來形容也絕不為過,而且都是源自靈魂,痛楚還會被無限放大。

  「大……大師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

  「你不是要追求理想和遠方?不是要做自己?去吧!」

  我冷冷笑著,沒有任何想出手阻攔的念頭。

  「彩英!彩英救我啊!」

  幾十分鐘前還抵死不承認自己身份、更不肯認彩英母子的李忠玉這會啥都認了。

  他不是良心發現,是怕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鬼婆婆抽走李忠玉的靈魂收入拐杖之中,縱身一躍翻過牆頭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殷教授,你怎麼讓那鬼婆婆跑了!」

  「咱們不追?」

  我衝著鬼婆婆逃走的方向扯開嗓子大喊了幾聲。

  既然狐假虎威,總得把戲做足了。

  「仙道反應很快嘛,這老太婆應該已經被嚇跑了。」

  這時候,老黃鼠狼從房頂上竄了下來。

  「老黃你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古有周倉救關公,今有我老黃救仙道。」

  老黃鼠狼直立起身子,兩隻前爪比劃著名唱京劇的動作。

  「不想說實話?那我讓白靈素出來問你?」

  我哪能看不出來這老黃鼠狼是胡說八道。

  「仙道別別,其實是那群鬼東西不肯讓我走,他們想抓我餵養李家祖墳里那玩意,我好不容易才跑掉。」

  「這不我只能來找你了,剛巧聽到你跟那老太婆說什么姓殷的。」

  「順手嚇唬嚇唬那老太婆。」

  「你少說也得幾百年道行,用你這身血餵養李家祖墳里的東西,到的確比普通人的血效果強很多。」

  「仙道別開玩笑了,就我這小身板全身血抽光,也不夠一碗啊!」

  老黃鼠狼嚇得連連擺著前爪。

  「好好不嚇唬你了,不管咋說今晚多虧你了,不然我就懸了。」

  「那鬼婆婆是被嚇跑了,可李家祖墳里那玩意還在,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就是他們在李家村最大的絆腳石,恐怕沒好日子過啊!」

  我話音剛落,突然地面晃動了起來,蛛網一般的裂紋在院子裡蔓延開來。

  天上一輪明月也同一時間,被一片烏雲給遮住了。

  一股極端危險的感覺從我心裡頭滋生出來。

  適才我與鬼婆婆惡鬥都沒現身的白靈素也憑空出現在了我身旁。

  「屍氣遮月,李家祖墳那東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