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不管我們，可虎子是你兒子，你不能扔下他不管啊！」
夜色下，彩英跪在地上拽著李忠玉的袖子哭求著。
「老子早說過老子不是狗屁李忠玉，老子是林川！」
「你們一直盯著不讓老子走，不就是想把老子變成李忠玉？」
「不可能！」
怒吼完了，李忠玉毫不留情甩開了彩英的手。
「呵呵，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可夫妻十幾年，你到底是林川還是李忠玉，我會分不清？」
我在院牆外聽到這句話，瞬間想起來第一天到李建生家，見到彩英母子時，彩英問我到底有沒有辦法治好李忠玉怪病時說的那些話。
「真笨，那時候就應該察覺到端倪。」
我在心裡頭罵了自己一句。
這時候被拆穿真面目的李忠玉也不繼續演戲了，他很厭惡的撇了一眼癱坐在地的彩英。
「就因為你們、因為這個家、因為這個村，老子的理想、老子的遠方全都成了泡影！」
「這些東西困了我半輩子，家裡的錢財、家裡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想為自己活一次！」
「這有錯？」
面對李忠玉的質問，彩英似乎無法反駁，只是不停抽泣。
我在院牆外是在也聽不下去了，縱身一躍翻牆進了院子。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理想遠方做自己？沒結婚之前你去幹什麼了？沒回村之前你又去幹什麼了？那時候怎麼不談這些。」
「現在我看到的只是高燒不退哭著要爸爸的孩子、是念及十幾年夫妻情分沒有拆穿你、苦苦哀求你妻子，你不過是逃避責任而已。」
李忠玉被我兩句話罵的咬著牙死死盯著我，一陣啞口無言。
我走上前攙起了地上的彩英，又回頭冷冷的撇了一眼李忠玉。
「至於你說的拋下錢財、拋下一切身外之物，那就更是天大的笑話。」
「之前我還想不明白，你怎麼跟那群鬼傢伙勾結，現在明白了。」
「明晚十五月圓，祖墳里那玩意跑出來李家村無一活口，錢不還是你的？」
「屆時你還可以宣稱自己不是李忠玉、是林川，一切不過是被迫接受，然後拿著錢追尋理想遠方做自己。」
「真是妙極了呢。」
說著，我都忍不住怕起手來，身旁一直只以為李忠玉是過得不快樂，所以才鬧出這一切的彩英，得知真相後也是驚的面無血色，坐在地上哭的傷心欲絕。
「胡說八道！你……你有什麼證據！」
「呵呵，證據沒有，證人不就在外頭？」
說著我撇了一眼院門口，砰的一聲一股森森鬼氣撞開院門。
一個身材矮小佝僂、拄著一根漆黑拐杖，一張臉像極了乾癟茄子，不人不鬼的老太婆慢慢走了進來。
我看到那老太婆手背上有冥龍紋身。
一切都對上了，真相大白。
「果然是你們冥龍的人在搗鬼，我剛剛所說沒錯吧？」
「桀桀，倒是低估了你這毛頭小子，你剛剛所說分毫不差。」
真面目被徹底揭穿，李忠玉也不慌了，衝著那鬼氣森森的老太婆就喊。
「鬼婆婆這小子今早就險些壞了你們大事，現在又去而復返，還是趕緊除掉他免得夜長夢多。」
「這人做了畜生不如的醜事，就想著遮掩，但現在殺了我恐怕還遮掩不過去，還得殺了你老婆孩子、你親爹呢。」
我這話就是在故意刺激李忠玉，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還沒弄清楚，這李忠玉是怎麼能把林川的前塵往事說的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李忠玉現在依舊是李忠玉，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是林川。
這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現在看來，真相就在那鬼婆婆身上。
果然在我那一番話的刺激下，李忠玉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絲膽怯。
對殺子殺妻、殺父殺母這種畜生事情本能的膽怯。
「別被這小子的話影響神志，否則你一輩子做不了自己。」
鬼婆婆陰惻惻看了李忠玉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遞了過去。
李忠玉像是看到寶貝一樣，接過去打開紙包狂吸起來。
紙里包的是一種散發著陣陣鬼氣的灰白色粉末。
看到這一幕，想不通的事瞬間就想通了。
「聽聞有一種邪術，能以橫死之人的骨灰、鬼氣強行續命，今晚算是開眼界了。」
續命一說不止在玄門術法中有提及，尋常生活里也常有這種說法。
老山參吊命、諸葛孔明擺七星燈借命。
「至於這李忠玉變成林川，即非附體、也非人為惡作劇，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想起了上輩子的事。」
「林川就是他前世。」
這解釋其實剛想到的時候我也覺得匪夷所思。
人死歸陰曹、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但除了這解釋之外，我想不到更合理的。
「桀桀，沒錯就是老婆子我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的事，讓他從李忠玉變成林川，這可是老婆子一輩子的研究成果，是不是很厲害、很有意思！」
「等老婆子我研究透徹了，就能讓人靈魂不滅、讓人永生不死！」
鬼婆婆高舉著雙手，陰惻惻的狂笑著，像極了瘋子，她看李忠玉的眼神也完全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件作品、一隻做實驗的小白鼠。
狂笑過後，鬼婆婆歪著頭盯住了我。
「小子你真的是很聰明啊！聰明到讓老婆子忍不住就想抽出你的靈魂好好研究研究。」
我早知道這鬼婆婆一定會殺我滅口，自然早做好了準備。
沒有任何遲疑，我一把拽著彩英就往昨晚住的屋子跑。
現在我身上啥傢伙事都沒有，赤手空拳跟那鬼婆婆斗，我還沒這麼自信。
一邊跑，我一邊忍痛咬破了傷口都沒癒合的舌 尖。
「桀桀！乖乖讓老婆子抽出靈魂研究研究吧。」
身後鬼婆婆陰惻惻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一股陰森鬼氣驟然瀰漫開來，院子陰風四起。
讓人頭皮發麻的怨鬼嘶吼聲也響了起來。
兩隻怨鬼朝我撲了過來。
我回頭張嘴將混了口水的舌 尖血一口吐了過去。
兩隻怨鬼一聲慘叫，被逼退了回去。
我也成功拽著彩英衝進了屋子。
飛速抽出七星劍，拿上八卦袋後，我塞了一道護體符給已經嚇得完全失了神智的彩英。
「待在屋裡別出來！」
這時候門窗已經被陣陣陰風吹得砰砰直響，院子裡一陣鬼哭狼嚎，怨鬼飄來飄去。
眼看哪些怨鬼就要衝進屋內，我提著七星劍便奪門而出。
剛到院內，一隻怨鬼就撲了上來。
我右手持劍，左手掐起純陽劍指，忍著痛往七星劍劍鋒上一摸。
「靈血開封、斬妖殺魔！」
七星劍泛著一陣赤色光芒，一劍刺穿了那隻怨鬼的鬼門。
鬼門也就是鬼魂眉心。
不管多兇狠的鬼魂，只要被法器刺穿鬼門，立馬就魂飛魄散。
剩餘那些怨鬼也被七星劍爆發出來的陽氣震懾的一時間不敢上前。
只是圍著我、掀起陣陣陰風不停嘶吼咆哮。
「鬼哭狼嚎的讓人心煩！」
「給我落！」
揮劍逼退靠近的幾隻怨鬼，我順手從八卦袋裡掏出銅豆子，念動法咒朝著漂浮在我四周的怨鬼扔了過去。
瀰漫的鬼氣瞬間被銅豆子擊穿，飄浮在半空的怨鬼被擊中後，立馬墜了下來。
銅豆子是一種借鑑秤砣的法器，但效果比尋常秤砣強得多。
小小一粒銅豆子，對於妖魔鬼怪來說，那就是泰山壓頂。
「七星劍、銅豆子？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收拾你的人！」
「桀桀桀，以為斬殺幾隻怨鬼，就能翻了天？」
鬼婆婆陰惻惻笑著，手中漆黑的拐杖猛地一點地面。
隨即她四周憑空掀起一陣陰風，一股強大鬼氣從她身體裡、從那拐杖中迸發出來。
數不清的怨鬼、黑影呼嘯著從拐杖里飛了出來。
頃刻間，整個院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像是被一片化不開的濃霧籠罩了起來。
濃霧中怨鬼飄來飄去，一下出現在我身後、一下又出現在跟前。
幾隻怨鬼想往我身體裡鑽，好在我及時催動護體符，還有白靈素在體內。
可一個不小心，一隻怨鬼就趴在了我後背上 ，瞪著純白的眼睛歪著頭看著我側臉，陰冷徹骨的雙手一下掐住了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