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主任，您有沒有辦法托人查一下最近一個月咱們縣城有沒有發生過出人命的交通事故？」
馮梅一臉不解的看著我，馮志偉一臉驚慌的沖我解釋說。
「我是給領導開車可一點不敢馬虎，交通事故出過幾次，可就是剮蹭，都沒人受傷更別提撞死人！」
「何況人真要是我撞死的，我早被抓了啊！」
「別緊張我沒說人是你撞死的，現在我只是想找出真相，只有這樣才能化解這事。」
在我不斷安撫下，馮志偉總算慢慢冷靜了下來。
馮梅也按我的要求，打電話托人去查。
我們那是個全縣人口十萬都不到的小城，城裡人口就更少了，再加上那幾年車也不多。
鬧出人命這種交通事故，絕對屬於大新聞，打聽起來並不難。
幾分鐘後，也就有了消息。
十五天前，濱南路還真發生過一起出人命的交通事故。
死者是一名五十多歲上崗沒幾天的女清潔工。
事故發生在那天傍晚，這名清潔工穿過馬路去打掃，被一輛超速的轎車給撞了當場死亡。
「許仙這事跟小偉沒關係啊？那肇事司機現場就抓到了，現在還關著呢，這起事故也早處理完了！」
馮梅一臉費解的看著我，馮志偉沒說話，低著頭像是在回憶。
我沒去搭理馮梅，只是在心頭不斷將這些事來回復盤、嘗試串聯起來。
最後得出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
「事故發生那天，你去過濱州南路？」
馮志偉點了點頭：「我接送領導每天都從那邊走，可事故發生的時候我早不在那兒了。」
這個答案也沒超出我的預料，可這不代表就能推翻我心頭的答案。
「馮主任這麼大的事故肯定上新聞了，您能不能想辦法弄一張死者的照片？」
馮梅又打了幾個電話託了人，不一會就弄到了照片。
照片是用彩信發過來的。
接收完畢後，我讓馮志偉看了照片。
結果一看到照片馮志偉立馬像是見鬼了一樣，嚇得從病床上跳了起來，手上的輸液管都拽飛了。
「是…她！是她！」
馮志偉站在病床上、弓著身子、臉色慘白如紙，一臉冷汗的指著手機里的照片大喊著。
這下馮梅是徹底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問號。
「不是許仙這到底咋回事？那隻怨鬼難道就是這清潔工？」
我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肇事司機都抓到了，就算她冤魂不散，也該去纏著肇事司機，纏著小偉算怎麼回事？」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看著已經被嚇得眼神空洞的馮志偉問：「那天你抽菸了吧？」
「菸頭隨手扔出去了吧？」
許久後馮志偉點了點頭。
真相也就此徹底解開。
那天馮志偉接了領導，和往常一樣從濱州路開車經過，他一遍抽著煙一邊開著車和領導閒聊。
煙抽完了，也和往常一樣隨手從車窗扔了出去。
剛上崗的女清潔工當時應該就在路邊。
她看到了馮志偉扔菸頭，心裡估計還罵了馮志偉沒素質。
馮志偉開車駛出了濱州路，女清潔工拿起掃把、鏟子橫穿馬路去打掃菸頭。
車禍就發生在這時候。
肇事的不是馮志偉，但起因卻是他扔的菸頭。
真相預料之中、卻又顯得預料之外。
「肇事司機已經受到了該受的懲罰，而你並沒有，那隻怨鬼會纏上你合情合理。」
聽完我的話，馮梅驚的目瞪口呆半天說出話來，馮志偉也是如此，他踉蹌了幾下一屁股跌坐在了病床上，抱著腦袋夢魘似的呢喃。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真是我害死了她！」
這時候馮梅率先回過了神，她眼神挺複雜的看了一眼病床上幾近崩潰的馮志偉，伸手把我拉到了一旁。
「許仙，你看這事小偉他就是無心之舉，就算有錯大家都有錯，那清潔工自己非得橫穿馬路去打掃，而且現在也不可能有證據能從法律上追究小偉的責任。」
「你不是說那隻怨鬼馬上要化厲鬼，倒是被禍害的人更多？」
「我知道你有本事，真相就別追究了，你幫忙收了那隻怨鬼，它也不能化成厲鬼害人，小偉也沒事了，大家皆大歡喜多好，你要什麼報酬都好商量！」
「我可以幫你找關係，讓你直接保送……」
這些話瞬間讓我心頭生出了火氣，我冷冷笑著直接抬手打斷了馮梅的喋喋不休。
「是，也許現在沒證據從法律上追究他的責任，但是有句話叫舉頭三隻有神明，更有一個詞語叫報應！」
「他是無心之舉不假，可那清潔工活該死於非命？想把這事捂下去，不怕死了下十八層地獄贖罪？」
「至於那隻怨鬼只要讓它報了仇自然怨念全消，不會化成厲鬼。」
我剛說完，馮梅就炸了毛，抬手指著我就吼。
「許仙！別忘了我是請你來辦事的，不是讓你來教訓人！」
「你要不幫忙信不信我開除你學籍！」
從小在師父的嚴苛教育下，我不太喜歡跟人起衝突，但不代表我是軟柿子，更不代表我喜歡被人威脅。
當初面對兩個陰差，面對那所謂的生死天道，我也沒慫過。
她一個教導主任，能唬住我？
「呵呵，馮主任你大概忘了之前我能讓你見鬼自證清白，你有膽子故意搞我，我也有膽子讓你體驗下什麼叫小鬼纏身、夜不能寐。」
馮梅被我這話嚇得瞬間沒了脾氣，咬牙切齒盯著我卻一個屁也不敢放了。
這一吵，我也沒辦法繼續在病房裡帶了，看了一眼還坐在病床上裝若痴呆的馮志偉一眼，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到了過道里，我靠在牆上，心中也是思緒萬千。
真相很簡單，卻又很複雜。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事。
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好的辦法，我就離開了住院了，想著去散個步在好好想一想，順便通知陽炎炎。
撥通電話，把真相告訴陽炎炎後，陽炎炎也愣了幾秒。
「還真是簡單又複雜，聽你這傢伙的語氣，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吧？」
「嗯！」
「我有個好辦法，放任不管，讓那隻怨鬼報了仇，自然怨念全消不會化厲鬼。」
馮梅的態度的確讓我想這麼做，可馮志偉的樣子讓我又狠不下這心。
而且這麼做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現在那群修鬼道的傢伙在背後推波助瀾，你想放任不管也很難。」
「趕緊上病房去守著，我查到那傢伙就在醫院，他肯定會讓那隻怨鬼繼續找馮志偉報仇，在從中作梗。」
「你別輕舉妄動，我馬上趕過來。」
「好。」
掛斷電話後，我也不敢耽擱，急忙折返回去。
等我回到馮志偉病房門口，迎面撞見了提著熱水壺，一臉焦急的馮梅。
看到我馮梅立馬迎了過來，抓著我胳膊無比焦急的說：「小偉讓我去打熱水，我回來他就不見了！」
「他是不是出事了？」
我朝病房裡一看，馮志偉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