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炎炎住的也是二層小別墅。
挑空的客廳很大。
客廳裡頭十幾個花花綠綠的紙紮人,圍著一口大紅色棺材。
棺材邊還耷拉著毯子。
很明顯陽炎炎是剛從棺材裡爬起來。
在棺材裡睡覺,還弄一堆紙人圍著。
心理變態也不會這麼玩。
何況陽炎炎怎麼看都不是心理有問題,相反她遠比我成熟老練。
我猛地想起來白靈素提到陽炎炎時,說過這女孩不簡單,體內藏著一股很強大的陰氣。
「其實我不是人,既然你送上門了,今晚就讓我吃了吧!」
在我發愣、滿腦子胡思亂想時,耳畔冷不丁響起了陽炎炎陰惻惻的聲音。
見我被嚇得一哆嗦,陽炎炎翻著白眼譏笑起來。
「切!就這膽子還做這行?」
回過神來,我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抬手指了指那口大紅棺材和紙人。
「你睡棺材裡?還弄這麼多紙人圍著?品味挺獨特。」
「姑奶奶不睡墳頭就失眠,這地方沒墳頭弄口棺材將就下,沒人陪姑奶奶也會失眠。」
「活人比死人複雜噁心,姑奶奶總不能弄幾個死人放這。」
「沒辦法只好弄幾個紙人湊合咯。」
陽炎炎拍了拍手,理所當然的說著。
我聽得一腦門冷汗,可其實我看得出來,真相併非如此。
這個愛穿火紅色衣服、酒葫蘆不離手、愛吃花生米,還睡在棺材裡要紙人陪的少女絕不簡單。
只不過人家不說,對我也沒惡意沒影響,我也不可能去問。
誰還沒點秘密。
隨後陽炎炎帶我去了二樓書房。
她看完錄像後得出了跟我一樣的結論。
我呢也把來龍去脈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你這傢伙膽子小、道行也不行,運氣倒不錯!」
「姑奶奶追了半年好不容易才追到陳小軍這條線索,你倒好短短几天碰到兩次。」
「要不是你道行太廢,姑奶奶都得懷疑你跟那群傢伙是同黨。」
這理由著實讓我尷尬,偏偏我還沒法反駁。
不過我也挺好奇陽炎炎追著不放的那群修鬼道的傢伙到底什麼來頭。
同樣我也好奇鎮妖司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這群修鬼道的到底啥來頭?邪教?」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那群傢伙以冥龍為印,只要抓到一個就能進鎮妖司。」
冥龍?
我心頭也是一驚,相傳這冥龍是十八層地獄無數惡鬼、厲鬼怨念滋生的一條惡龍,代表世間最純粹極致的邪惡。
以冥龍為印,修的還是鬼道,那群傢伙鐵定不是好東西。
隨後我又試探著問了鎮妖司的事。
陽炎炎告訴我她也不大清楚鎮妖司具體是什麼存在。
只知道鎮妖司存在了很久很久。
裡頭不止有我們這樣的修道者,還有山精鬼怪。
「如此說來這鎮妖司還真神秘,他們到底是做啥的?維護世界和平?」
「這應該只是其中一項,一旦某個地方出現有能力為禍一方的山精鬼怪,他們就會派人鎮守。」
「我也是從一個朋友那聽說,在這邊有條即將飛升化蛟的大白蛇,鎮妖司就派人來鎮守,後來出了意外,負責鎮守的人好像被處罰了。」
「那條大白蛇的妖靈現在也沒找到,天知道會不會突然竄出來為禍一方,我來這邊也是想碰碰運氣雙管齊下,不管抓到那群修鬼道的,還是找到白蛇妖靈,都能進鎮妖司。」
聽到這,我額頭上不自覺冒出了一身冷汗。
也很慶幸當時在醫院沒有一時衝動全盤托出。
不然現在真不敢想像會是什麼處境。
強忍下心頭翻騰的情緒,我繼續試探著問。
「那你知道鎮守那條大白蛇的高人,受啥處罰了?」
問出這話後,我握緊了拳頭,心裡頭期待又害怕。
陽炎炎搖了搖頭說:「不清楚,估計受的處罰不輕。」
「哎,你好像對這些很感興趣?」
一句話讓我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有種秘密要暴露的緊張感。
「我從小對這些奇聞異事感興趣。」
我隨口打了個哈哈,好在陽炎炎沒在起疑心。
只是警告我以我的道行少打聽摻和這些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說這些了,這次你要能幫我抓到那傢伙,醫藥費一筆勾銷姑奶奶還欠你個人情。」
隨後陽炎炎問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其實我一早就想好了對策。
「咱們一明一暗兵分兩路,我去查馮志偉和那隻怨鬼、菸頭有什麼關係,阻止怨鬼化成厲鬼,破壞那群傢伙的目的,你在暗中給我護航,伺機抓人。」
「就這麼辦!」
陽炎炎一拍電腦桌答應了下來。
隨後陽炎炎給了我她的電話,方便隨時保持聯繫。
「那我先去醫院看看馮志偉醒了沒。」
「等等你這傢伙道行太廢,那隻怨鬼現在怨念太大,恐怕差一點就化厲鬼了。」
「酒葫蘆你拿著,搞不定就用裡頭的酒燒它,你千萬別偷喝,要是陰邪之物侵體,可以喝一口,就一口啊!」
陽炎炎咬著嘴,很是不舍的把酒葫蘆扔給了我。
那天晚上她就是用這葫蘆里的酒,輕而易舉制服了紅眼拍嬰。
當時我就挺好奇這葫蘆里的酒有啥不同。
這會接過酒葫蘆,隨著入手那陣溫熱的感覺襲來。
我也是心頭一驚,酒乃五穀精華的確自帶陽氣,可絕沒有這麼重。
陽炎炎葫蘆里的酒,恐怕陽氣強過公雞血幾倍,甚至可以稱為純陽酒。
雖說陽氣重鬼怪難近,但人體得陰陽平衡。
天天喝這純陽酒,非得陽氣攻心不可。
奇怪的是陽炎炎沒這跡象。
她沒解釋,我也不好問,只能點點頭說:「知道了,有消息我立馬通知你。」
等我去到醫院,馮志偉已經醒了。
徵得醫生同意後,在馮梅陪同下,我進了監護病房。
我沒著急詢問,先用師父教過的粗淺相人之術暗中觀察。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馮志偉從面相上看的確憨厚老實,絕非作奸犯科之人。
他印堂黑氣纏繞,也正好應證了被怨鬼纏身這事。
不過我也沒憑此妄下定論,我盯著他問:「現在你啥處境不用我說,已經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到底有沒有做過傷人性命的惡事?」
馮志偉搖了搖頭,眼神很清澈,並不是在撒謊。
這一點到沒出乎我預料,在一結合監控畫面中馮志偉見到怨鬼卻不認識。
我得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馮志偉是無意間做了傷人性命的惡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認不出那怨鬼是誰。
而這件惡事的起因就是菸頭。
無意間扔掉的菸頭引起大火燒死人的事,我倒是聽說過。
然而這種情況下被火燒死的人,即便化成怨鬼。
也不大可能會纏上扔菸頭的人,因為它大概率也不知道菸頭是誰扔的。
而纏住馮志偉的怨鬼,明顯是知道菸頭是馮志偉扔的。
不是火災,那這小小的菸頭,是怎麼無意間害了一條命?
「這一個月以來你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給我詳細說說。」
馮志偉給我詳細講了他最近一個月做過的事,不出所料毫無頭緒。
他除了接送領導之外,就去郊外釣過魚,生活都不能用簡單形容,完全可以說是枯燥。
「現在只有一條線索了,就是那隻怨鬼。」
「你見過對吧?就算你不認識,那你總知道是男是女、是高是矮?」
「或者其他特點。」
直接找到那隻怨鬼,自然很快能真相大白。
但那隻怨鬼在修鬼道的那傢伙手中,壓根無從找起。
從馮志偉嘴裡去問,也是無奈之舉。
面對追問,馮志偉瞪著眼睛開始回憶,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就從木訥變成了驚恐。
「長什麼樣我看不清楚,是…是個老婦人,她說我害死了她要我償命,她…她渾身都是血,腦袋是扁的!扁的!」
「我都不認識她!怎麼會害死她!怎麼會!」
說到這馮志偉很痛苦的抱著腦袋,瑟瑟發抖哀嚎個不停。
馮梅忙去安慰,我在琢磨馮志偉說的話。
全身是血,頭是扁的?
「難道是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