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棺材!」
「好大一口棺材!」
足足過了十幾秒鐘,終於王城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樣,磕磕巴巴喊出了聲來。
聽到棺材兩個字,我腦海里猛地便浮現出了青銅棺槨四個大字。
沒有任何遲疑,我反手抽出七星劍,一個箭步轉過身去看向河面的同時,也將王城護在了身後。
馬老疤也緊握著菸袋鍋子,抱著大白鵝轉過身看著河面。
我們剛上岸沒走多遠,也就四五米的距離。
渡口碼頭上亮著燈,照亮了一定範圍內的水霧。
但依舊是能夠清楚看到河面上瀰漫著一大層濃重水霧。
此時此刻就在距離碼頭不遠,我們剛剛停船上岸的地方。
一口長約兩米開外,寬約一米左右的巨大青銅棺槨像是泡沫、浮萍一樣飄在水面上。
這麼大一口青銅棺槨,怎麼說也得上噸重。
詭異的是,上噸重的一口青銅棺槨就那麼飄在水面上。
遠遠看過去,像是被河面上瀰漫的水霧托舉起來一樣。
「就是它!就是這口青銅棺!」
「夏樓村惹出十幾條人命,鬧到浮屍十里的就是這玩意!」
雖然我去河神廟請願,與廟裡供奉的河神達成條件,要去老龜渡下游十里處撈出這口青銅棺、焚屍毀棺。
可我並沒有真正親眼見過這口青銅棺,馬老疤當初在夏樓村新建渡口時見過。
他第一時間認出了那口青銅棺,側過頭看著我便大喊起來。
太過急切,聲音都變了調子。
確認就是請願時河神提到的那口青銅棺槨。
我一顆心也不受控制的怦怦狂跳起來,忙定睛仔細看去。
想要看清楚那口青銅棺槨到底是什麼來歷?什麼邪門玩意?
然而讓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妖眼之下我並沒有從那口青銅棺槨上看到一絲一毫的邪氣、煞氣。
反而是感覺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再仔細一看,瞬間我驚到差點沒有原地一蹦三尺高。
那口青銅棺槨上能看到的三個面上,都雕刻著極其古樸的圖案。
準確說不是圖案,而是文字,一種早已失傳的古老文字。
雲篆,也稱之為神書。
殷森從餓鬼冢飛僵手裡奪來的那一冊竹卷上寫的就是雲篆。
我看過竹卷,卻至今想不起來那些雲篆到底是怎麼寫的,更加別提弄清楚是什麼意思。
可要是沒有那次看過雲篆,這次在陳家灣被紅娘子詛咒,也許我就會陰溝裡翻船,真成了老龜渡黃河裡頭一具浮屍。
「雲篆!」
「棺材上刻了雲篆!」
稍稍緩過神來,我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好奇、激動,抬手指著那口棺材大喊出聲。
雲篆兩個字剛剛一喊出口、一落地,似乎那口青銅棺能聽懂一樣。
迷迷糊糊我就感覺那口青銅棺聽懂了,還一下睜開眼看向了我。
「什麼雲篆?!」
馬老疤也被我裝若癲狂的反應嚇了一跳,生怕我突然發瘋跑去河邊,在一頭扎進水裡頭,忙抬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我胳膊。
沒等我解釋什麼是雲篆,像是被水霧托舉飄在河面上的那口青銅棺槨,突然一下子沉入了河底。
一眨眼便徹底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許仙!?雖說這一口青銅棺槨飄在水面上,有點違反常理,你也不至於那麼激動吧?!」
「是不是跟你說的雲篆有關係?」
馬老疤倒是遠比王城心細的多,第一時間抓住了關鍵點。
呼哧……
深吸一口氣,我重重點了點頭,大概給馬老疤和王城解釋了一下何為雲篆。
聽完以後,馬老疤也是顯得格外吃驚,王城就更加不用說了,抓著我的胳膊就一個勁追問我。
「我去!按你的意思這雲篆就是神仙寫的字,難不成真有神仙?!」
「河神廟裡不就供著河神嗎?」
我搖了搖頭抬手打斷了馬老疤的話,對於撈屍人馬老疤來說也好,或者說對於生活在老龜渡這一帶岸邊的人來說也罷。
河神廟裡供奉的確實就是河神,可那玩意絕不是正統承認的正神,充其量就是一方土神。
甚至說難聽一些,就是水裡頭成了氣候的妖物。
只不過是受了兩岸人們香火供奉,得了兩岸人們封正罷了。
我所說的神靈,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仙,比如大眾熟知的昊天大帝、三清天尊、護法靈官。
「我也不知道這世上到底是不是真有正神,雲篆這東西我也就見過一次。」
「別說看得懂什麼意思,就是想要記住臨摹都做不到,不信你兩試試看?」
在我指引下,馬老疤和王城也紛紛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雲篆就刻在那口青銅棺槨三個面上,看著彎彎曲曲蝌蚪一樣晦澀難認,可就按正常邏輯來說。
盯著看了那麼久,不說完全記住臨摹出來,總歸是能依葫蘆畫瓢勾畫幾下。
事實卻是,王城也好,馬老疤也罷,皺著眉頭仔細回憶半天,抬起手指頭在虛空中來來回回比劃半天。
始終想不起來剛看到的雲篆,到底是怎麼寫的。
「媽的還真一點想不起來,越想越亂!」
「許仙你也別多想,那玩意是不是字體都說不準,彎來扭去的,比歷史上上的甲骨文還複雜,記不住很正常。」
「是啊,這小子說的有道理,萬事隨緣強求不得。」
我笑了笑也沒在說什麼,我承認再一次看到雲篆震驚之餘,也的確好奇得勁。
可我也真不是痴心妄想到妄圖破解雲篆、弄清楚真相。
只是青銅棺槨上刻了雲篆,河神廟裡請願,河神又讓我去打撈這口青銅棺。
這事現在看來,只怕比我想像當中還要危險千百倍。
第一次看到雲篆就是在那一冊竹卷上,那玩意可是藏在餓鬼冢里,還有一隻千年飛僵看守。
道行深不可測的殷森,為此險些丟了命,白靈素對上那隻千年飛僵,也險些吃了大虧。
一口同樣刻了雲篆的青銅棺槨,裡頭到底裝著什麼玩意。
恐怕不會比千年飛僵好惹。
我看了一眼王城,暗暗在心裡頭下定決心,至多讓這傢伙待到處理完子母煞這事,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他先離開。
青銅棺槨的事,絕對不能把王城牽扯進來。
「好了好了許仙別瞎想了,咱還是想想怎麼解決那什么子母煞。」
「媽的要真是給她丈夫推下水淹死的,一屍兩命,老子非得弄死丫的!」
王城一句話將話題拉回了正軌,我笑了笑也順勢將青銅棺槨的事強壓到了心裡頭。
「放心吧老王,要真是和咱們猜的一樣,這一趟去縣城,明早就有分曉。」
「許仙你的意思是,要真是給丈夫推下水淹死,一屍兩命的話,她丈夫會被冤魂索命?惡鬼纏身?可這母子兩的屍體還在河裡頭呢?」
「而且要真是壞人作惡後,都會被冤魂纏身,社會早太平了。」
馬老疤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王城的看法。
的確要真是壞人作惡以後,有什麼冤魂纏身、惡鬼復仇的話,社會早太平了,更不會有什麼兇手潛逃十幾年也沒被抓到。
因果報應這問題,其實就和世上到底有沒有鬼一樣,信則有不信則無。
「不過有一點我能篤定,若真是丈夫推人下水一屍兩命的話,就算沒有冤魂纏身、惡鬼復仇的因果報應。」
「他這裡,也一定有鬼!」
我抬起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