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 禍從口出 代師傳法

  自從出師以後,大大小小的詭異事件,我親手處理過不少。

  不說對這一類事件爛熟於胸,但也逐漸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黃莉莉給我介紹的這筆生意,我沒刨根問底。

  可當我親眼看到這對母子,簡單聊了三兩句後,其實我心裡頭便已經猜到了根由所在。

  冤虐纏身不會無緣無故。

  就沖這對母子說起話來口無遮攔,許多時候還說的挺難聽來看,這次他們惹上髒東西,多半也是禍從口出。

  「二十萬,少一分不行。」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

  開口要二十萬,是因為這對母子剛剛那些話著實刺耳,我擔心狐九妹本就心頭鬱悶。

  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也小心眼,也記仇。

  這對母子也不是什麼缺錢的主。

  「二十萬?!你還真敢開口要,二十萬能給你買多少棺材!」

  「捨不得那就算了,另外我還用不著買棺材,倒是你兒子嘖嘖…」

  眼見談的如此不愉快,黃莉莉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想要開口緩和氣氛,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也不知道是我最後沒說完的那句話嚇到了這對母子了,還是這段時間他們不知找了多少所謂大師、高人。

  花了不少錢,也沒擺平這件事,走投無路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行二十萬就二十萬,你要擺不平,我就去告你詐騙,讓你賠十倍!」

  「隨便你,擺不平我賠你一百倍。」

  撂下一句狠話,我折返回去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簡單詢問了一下事情來龍去脈。

  和我猜的如出一轍,這對母子壓根不知道怎麼招惹了髒東西。

  一直跟我強調,她兒子壓根不認識對方,也從來沒的罪過對方。

  那隻鬼就天天糾纏她兒子,在夢裡騎著摩托車追著她兒子,一副要把人撞死的架勢。

  夢裡她兒子倒也沒在坐輪椅,就使勁跑、使勁跑。

  每一次做完噩夢,第二天醒過來就會感到全身疲憊,腰酸腿疼,真就好像被人騎摩托車追著跑了一夜似的。

  昨天晚上,她兒子又做了這個噩夢,不同的是這次被追上了。

  摩托車硬生生把人撞到,從後背碾壓了過去。

  「然後今早我醒過來,就感覺後背疼的很,一看真有個印子。」

  說完中年男人自己撩起了襯衣,露出後背給我看。

  果然後背上有一條和摩托車輪胎寬窄差不多的烏黑印子。

  印子邊緣還有類似輪胎的花紋,印子也很長,一直從尾椎骨延伸到後脖頸。

  乍一看真像是被摩托車從後背碾壓過去。

  不過這肯定不是真被摩托車碾壓,要真是如此,中年男人早躺病床上了。

  這因為纏住中年男人那隻鬼,屬於橫死,橫死之鬼,大都怨念不小。

  尤其是剛剛橫死的鬼魂,怨念會更大一些。

  憑什麼你們就安然無事,我也沒做什麼惡事、壞事,就遭此橫禍丟了命。

  中年男人後背上車輪一樣的印子,其實就是鬼氣、怨氣沖體所致。

  或者說準確些,是他在夢裡一直重複經歷那隻鬼死時的場景。

  夢境照入現實,感同身受的具象化。

  既然談妥了報酬,心裡不爽歸不爽,生意也得講誠信。

  我從八卦袋裡取出一道烈焰符,念動法咒催動後,在中年男人後背烤了一圈。

  中年男人疼的齜牙咧嘴,被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烈焰符焚燒殆盡,中年男人後背上摩托車碾壓過一般的烏黑印子,也黯淡了下去。

  「行了,回頭多曬曬太陽、多去人多的地方走走沾沾陽氣,養幾天就沒事了。」

  那對母子還以為我用烈焰符一烤,就要收他們二十萬,立馬急了眼。

  「你這錢也太好賺了吧?我告訴你這絕對不行,纏著我兒子的髒東西你還沒處理呢!」

  「我告你詐騙!」

  我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對母子不僅說話不中聽,腦子貌似也不好使。

  心裡頭不斷默念著二十萬、二十萬,我忍了下來。

  「要擺平纏住你兒子的髒東西,還得看你們。」

  「看我們!?」

  母子兩人一臉不解的望著我,黃莉莉也是滿臉疑惑。

  「給它賠禮道歉。」

  一聽我要他們給髒東西賠禮道歉,母子兩立馬不幹了,開口再次嚷嚷壓根不認識那髒東西,更談不上有仇,憑什麼要賠禮道歉。

  反倒是那髒東西無緣無故禍害她兒子,簡直天理不容。

  「我告訴你,你要二十萬,不能啥事不干!」

  「你得趕緊收拾了纏住我兒子髒東西。」

  「看樣子還真是不知道禍從口出。」

  無奈我只好借了黃莉莉超市裡的電腦,上網搜了一下本市最近發生的車禍。

  果不其然很快就找到了與之符合的一次車禍事故。

  半個月前,東郊三江大道上一輛摩托車超速與一輛大貨車相撞,摩托車車主當場身亡。

  報導里有一些現場照片,不多都是處理過的,算不上血腥滲人,也看不出車禍身亡的摩托車主長什麼模樣。

  但當我把現場照片給那對母子看了以後,中年男人立馬就變了臉色。

  又驚又怕。

  抬手指著電腦顯示屏,一腦門冷汗的嚷嚷:「是他!」

  「夢裡纏著我的就是他!」

  「你趕緊收了他啊!」

  「我說過,要擺平這事你們要賠禮道歉。」

  「憑什麼道歉,他自己出車禍死了,又不是我們害得!」

  中年男人也咬著牙點著頭,表示贊同,反正就認為這起交通事故,壓根與他沒關係。

  對方纏上他完全就是無緣無故、是窮凶極惡。

  我聽得一陣冷笑。

  「真是無緣無故?那天你們肯定去過三江大道,還碰到過這摩托車車主。」

  「只不過萍水相逢、匆匆一面,記不住罷了。」

  「更重要的是,當時你肯定說過類似騎這麼快趕著去投胎啊,詛咒對方發生車禍的話。」

  在我提醒下,母子兩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了。

  顯然被我說中了。

  「就算我兒子說過那些話又怎麼樣?有口無心罷了。」

  我還沒考駕照,沒開過車,不過我也坐過很多次車。

  路上很多司機,碰到開的比自己快的要罵一句,比自己慢的也要罵一句。

  甚至像我說的那樣,詛咒對方出車禍。

  有一部分的確是有口無心,嘴上罵完也就罵完了,可絕對有一部分在詛咒對方出車禍時,心裡頭真就這麼想。

  這真的還能算有口無心嗎?

  我想答案顯而易見。

  玄門修行有一大善,名曰克己,所謂克己便是克制自己,克制行為、克制心神、克制言語。

  克制心神很難,我也達不到那種境界,但要說克制言行其實並非難如登天。

  就像眼前這對母子,遇到那位超速行駛的摩托車手,罵幾句很正常,直接咒罵對方車禍死亡,著實有些歹毒。

  生死之事,不能妄談。

  若沒有一語成讖還好,真要應驗了,你無意中就沾了因果,對方要是小心眼,鐵定來纏著你。

  我這一番話,讓那對母子啞口無言了。

  許久後,母子兩異口同聲說:「就一句話的事,賠禮道歉不可能!」

  「你收二十萬得辦事,趕緊去滅了那隻鬼。」

  我搖了搖頭果斷拒絕,無緣無故就滅了對方,讓其魂飛魄散,有傷天和、自損陰德。

  何況眼前這中年男人被纏上,並非無緣無故。

  黃莉莉也在一旁勸我,她說車禍死的那個摩托車車主,本就是自己超速行駛,害人害己完全是活該。

  「莉莉姐,有句話叫一碼歸一碼,摩托車主超速行駛,害人害己,所以出車禍死了,這是他的報應。」

  「這傢伙咒罵人家出車禍,是他自己惹得因果。」

  見我始終堅持,黃莉莉也不說話了。

  「既然不肯賠禮道歉,這事我也擺不平,你們另請高明。」

  「剛剛那一道符,五百。」

  說完,我伸出手直接要錢,那對母子自然不肯。

  非說我拿錢不辦事,事情還沒擺平,憑什麼要五百,這跟搶劫有什麼區別?

  我也不慣著他們,心神一動,白靈素輕輕吹了一口氣。

  頓時母子兩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瞪著眼睛一臉驚恐環視四周。

  「還想賴帳嗎?五百塊可買不了你們母子平安。」

  這麼一嚇唬,那對母子那還敢囉嗦賴帳,忙掏了錢,只是給錢的時候嘴上依舊不乾不淨。

  我也懶得計較,收了錢準備離開。

  誰想到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對母子突然改了口,表示願意賠禮道歉。

  當時我也沒多想,只以為是想明白了,或者說母親擔心兒子,是兒子給嚇怕了。

  我是萬萬沒想到,這對母子只是虛與委蛇。

  以至於惹出大亂子,險些害死好些人。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當時見這對母子答應賠禮道歉,我本著有錢不賺白不賺的念頭。

  管黃莉莉借了紙筆,列了一張清單給那對母子。

  讓他們按照單子準備好東西,晚上去車禍事發地三江大道,給那隻橫死之鬼賠禮道歉。

  送走那對母子後,黃莉莉低著頭走到我跟前,有些歉意的說。

  「不好意思啊許仙小師父,羅老太和她兒子,就這德行,說話難聽。」

  「莉莉姐你能給我介紹生意,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能怪你。」

  「再說了打開門做生意嘛,錢難掙、那啥難吃。」

  我笑著擺了擺手,見我不在意,黃莉莉也是面色一松,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這時候謝珍珍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她已經問過,城中村有口皆碑、德高望重的人都列了名單,發我郵箱了。

  我打開郵箱一看,果然已經收到名單。

  名單上羅列著十五個名字,後面家庭住址標誌的一清二楚。

  我也不確定狐九妹是不是跑去找這些人尋求庇護,更不確定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好人。

  只能挨家挨戶找找看。

  「師妹這次多謝你了,恐怕還得麻煩你幫忙一塊去這些人家問一問,最近有沒有遇到怪事?」

  「家裡有沒有突然跑去一隻狐狸。」

  「沒問題,名單上不少人我都認識,這樣吧師兄,我負責前十個,你負責後面五家。」

  我點頭應下,想了想代師收徒也有兩個多月了,謝珍珍沒少幫我忙,也一直安安分分按我教導練字磨礪心性。

  從未開口追問到底什麼時候傳授她玄門術法。

  「還有個事,師妹你這幾個月表現不錯,正好今晚我接了一單買賣,需要和一隻橫死之鬼談談。」

  「你要不怕的話跟我一塊去打個下手?」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教謝珍珍這師妹,只能是按照當初師父教我的辦法,照葫蘆畫瓢。

  師父當時傳我玄門術法,也是先練字磨礪心性,然後隔三差五帶我去打下手。

  在打下手過程中由淺入深,教我一些玄門術法,同時也把各種為人處世的道理教給我。

  謝珍珍是女孩,總得問一問害不害怕。

  師父當時可沒問這些,有一次替人撿骨,算好時辰半夜動土,師父是直接給我扔在墳地過了一夜。

  「好啊,今晚幾點?去哪集合?要我準備東西?」

  不過顯然是我低估了這位師妹的膽量,她一點沒害怕,反而躍躍欲試。

  「九點,來莉莉姐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