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殷森、陽炎炎之外，我實在想不到當今世上，還會有誰懂得鬼紋之術？
能紋出效果如此霸道、顯著的催運鬼紋。
然而聽到殷森、陽炎炎兩個名字，羅芳卻是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你說的這兩人我不認識，聽都沒聽過。」
這答案在我預料之內，卻依舊是讓我心裡頭一驚。
陽炎炎也好、殷森也罷，這兩人與我淵源極深，卻從始至終都給我一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覺。
而且隨著接觸越久，這種感覺越強烈。
他們兩個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
我不死心，又分別仔細描述了一番殷森、陽炎炎的體態外貌、行事風格。
結果羅芳依舊是搖頭。
「真不是你說的這兩位，我這紋身是…是……」
「是谷師父紋的。」
說出谷師父這三個字時，羅芳是猶豫再三，最後才下了決心。
我嘴裡念叨著谷師傅三個字，腦海中過電影一般迅速把出師以後，認識的、接觸過的玄門中人過了一遍。
壓根就沒有這號人物，連姓谷的都沒有。
谷師父到底什麼來頭？怎麼也懂得陰山鬼術中的鬼紋，難道也是出自陰山派？
見我神色複雜，一直念叨谷師父，羅芳咬著嘴唇糾結了一會後開口說。
「既然都說了，就索性跟你說明白。」
「這谷師父具體什麼來歷，我也不知道，是朋友介紹給我的，我就知道他很有能耐，不少老闆遇到邪乎事也是找他幫忙。」
「對了，谷師父好像還有個外號，叫宣城鬼王。」
宣城鬼王？
一股中二感撲面而來，不過倒也貼合。
這位谷師父懂鬼紋，必然修的鬼道，凡是修鬼道的，就沒有一個是一身正氣，全都鬼氣森森。
行事作風，更是詭譎。
殷森如此、陽炎炎也這樣。
就是鬼王這外號，在我看來殷森都未必擔得起。
這位谷師父真有這麼大能耐？從羅芳手臂上的鬼紋來說，道行是不低。
要說鬼王，卻也未必。
我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羅小姐，您能給我詳細說說這位谷師父長什麼樣？」
「你紋身時候有沒有遇到古怪的事？」
追問下羅芳露出了一臉有些後怕，卻又透著幾分好奇、興奮的神色。
支支吾吾半晌，羅芳這才原原本本告訴了我來龍去脈。
她是通過選秀出道的，並非科班出身，火了一段時間後，人氣大不如前。
後來經人介紹找上了那位鬼王谷師父。
「要說怪事，還真有，就當時我去到谷師父家時，就感覺陰嗖嗖的。」
「他家門口還掛著兩幅遺照，那遺照的眼睛好像會一直盯著人看，反正就讓人渾身不舒服，谷師父請我進去後，遺照又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
我苦笑了一下，這還真不是羅芳錯覺。
門口掛遺照，還是兩幅，應該是那位谷師父養了兩隻看門鬼。
既然是看門鬼，有外人到訪，遺照上亡者眼睛盯著人看，也不足為奇。
「到了屋裡也感覺渾身不自在，陰嗖嗖的，還老感覺周圍有人盯著看，可當時屋子裡就我和谷師父。」
「對了，我還聽到有小孩子嘻嘻的聲音，就是看不到人。」
按羅芳所說，那位鬼王谷師父是養了不少鬼在家裡。
養這麼多鬼在家裡，說難聽些跟亂葬崗有啥區別。
正常人進去，要是能感覺舒服自在，那才真是活見鬼。
我點了點頭示意羅芳繼續說下去。
「然後我跟谷師父說明了來意，也說了介紹人。」
「你想轉運對吧？」
羅芳咬著嘴唇點了點頭，似乎是擔心我還是會拿這事要挾她，又忙補充一句。
其實網上爆出娛樂圈有人養小鬼轉運，真不算空穴來風，頂多只是誇大其詞。
還真就有不少人信這些，包括那些投資的大老闆也這樣。
窮人到末路求鬼神，富人無事拜菩薩。
「谷師父告訴我要轉運有很多辦法，可以請小鬼、做法事，也可以佩戴轉運符，還能紋身。」
「效果各不相同。」
羅芳考慮到自己是個明星，要是請小鬼、佩戴轉運符這些被別有用心之人抓住，總歸是麻煩。
做法事她又嫌棄效果不好，最後選了紋鬼紋。
現在社會雖說有些行業依舊限制紋身，不過大部分人紋身，也不像以前那樣接受度不高。
「谷師父還告訴我，這鬼紋效果也有強弱之分，收費不一樣，我…我選了最好的。」
「當時谷師父就拿了一些素材給我看，我一看全都黑不溜秋就有些想反悔，谷師父給我看了他的紋身。」
「好像是一條龍，很逼真，很有氣勢，我當時就迷住了。」
一條龍？
聽到這我心裡頭一驚，冥龍兩個字猛地浮上心頭。
以冥龍紋身作為身份標識，就是冥龍最大的特點。
難道這位鬼王谷師父是冥龍中人？
我強忍下驚愕，忙追問那條龍是什麼模樣。
羅芳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清楚，翻來覆去就是說很逼真、很有氣勢。
冥龍也是龍，但和普通的龍不一樣。
相傳是幽冥十八層地獄無數惡鬼、怨鬼、厲鬼怨念、仇恨種種負面情緒所化。
乃是世間最為陰邪的一條龍。
聽完我的闡述，羅芳像是突然開了竅，一臉驚愕嚷嚷。
「還真是，谷師父後背紋的那條黑龍，看久了就覺得挺邪性。」
「像是下一秒就會飛出來把你吃了似的。」
「後背？他紋的滿背？」
「是啊。」
我心頭再次大吃一驚，鬼紋說白了就是紋身與鬼術結合的產物。
鬼紋面積越大、效果自然越強，就像殷森背後十八層地獄鬼紋，就是滿背。
一經催動，漫天鬼氣，無數冤魂厲鬼在其中嘶吼掙扎。
這種級別的鬼紋道行不夠，是駕馭不了的。
不等紋完，恐怕就會被惡鬼、厲鬼反噬，活活撕成碎肉。
殷森十八層地獄鬼紋，效果驚人，那位谷師父同樣是滿背鬼紋，施展開來又該是何種場面。
我已經有些不敢想像下去。
更重要的是，谷師父、殷森都懂得陰山鬼術，兩人都與冥龍有關。
難道陰山派和冥龍也有關聯？
甚至於兩者壓根就是一回事？
仔細想想鬼婆婆、何志鵬等人身上代表冥龍的龍形紋身，貌似也全都是鬼紋。
太多太多的疑問一股腦湧上腦海，漲得我腦袋快炸了。
「你沒事吧？」
羅芳的聲音將我驚醒了過來，我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不知何時滲出的滿頭大汗，搖了搖頭。
「沒事。」
殷森、陽炎炎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那位谷師父與陰山派有何關係？
陰山派和冥龍是什麼關係？
這些疑問我暫時壓了下去，反正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
至於去問殷森和陽炎炎，想想還是算了吧，白費口舌不說，弄不好還會節外生枝。
「我知道的都跟你說了，你得保證不把這些事透露出去。」
我隨口應了下來，見羅芳還是一臉懷疑警覺，無奈我只好抬起手來了個指天發誓。
羅芳手臂上鬼紋出自何處、何人之手算是有了答案。
不過她現在已經遭到鬼紋反噬，也是事實。
想到剛剛擺脫鬼紋反噬，羅芳第一時間想折返回去查看根叔、根嫂情況。
雖說是愛屋及烏，不過再加上之前攔住阿秋。
倒也能證明羅芳這人，心底不錯。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她幾句。
「羅小姐，有句話叫強求未必好，鬼紋能催運，讓你大紅大紫不假，可也得付出代價，我想這一點你已經有所感覺。」
「那位谷師父替你紋鬼紋時，沒說過這吧？或者說了你沒在意，因為你只想要轉運，想要大紅大紫。」
「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或者事情更嚴重，來找我。」
至於我為何不讓羅芳去找那位谷師父解決。
原因很簡單，那位谷師父是冥龍中人。
不管他是不是和殷森一樣，已經脫離冥龍。
普通人少跟這種人打交道，是最好的。
聽完我的勸告，羅芳咬著嘴唇露出了猶豫不決的神色，片刻後她細如蚊蠅的說。
「谷師父好像真沒提過紋鬼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要是沒有這鬼紋，那我是不是很快就會人氣下滑，然後丟了咖位？」
我沒否認，點了點頭。
羅芳無論是身材還是容貌，都是一等一。
才藝如何我不知道。
不過那麼多容貌出眾、才藝無雙、演技過人的不也沒能火起來嗎？
雖然我很不信命，不止一次與之抗爭過。
但到頭來，似乎還是逃不出命運的掌控。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羅芳便屬於命中沒有大紅大紫、大富大貴。
她靠鬼紋催運，得到了這些，也開始遭到鬼紋反噬，一得一失是必然。
失去鬼紋催運，也就代表好運到頭。
甚至於因為靠鬼紋催運，強行大紅大紫，解除鬼紋後，不僅會人氣下滑，還得付出一些其他代價。
聽我說完，羅芳更猶豫了，她捨不得現在擁有的一切。
名氣、人氣、財富，咖位。
「拖得越久，代價越大，羅小姐自己考慮吧。」
「如果想暫時延緩的話，多做善事多積德，最重要的是莫要在一味追求咖位、人氣。」
「得到越多，付出越多、反噬越強。」
如果把鬼紋形容成權利的話，那紋了鬼紋就等於掌握了權利。
而你原本月薪只有八千，你忍不住貪慾，用權利去換更多的錢財，一旦暴雷。
貪得越多，死的自然越慘。
也許這個形容不夠貼切，但事實就是如此。
「謝謝你，你的提醒我會牢牢記住，聊了這麼多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
「我叫許仙。」
「許仙？！白娘子那個許仙？」
羅芳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對於這我從小到大早就習慣了。
幾乎每個第一次認識我、聽到我名字的人，都是這反應。
「不好意思，只是你這名字很有意思，你人也很有意思，能給我個電話？」
「我要是想明白了，也能馬上聯繫你。」
大明星主動要電話，我那會拒絕。
說白了我也有虛榮心，也有欲 望。
聊完鬼紋的事，我也算是認識了個明星朋友。
反正讓我虛榮心挺滿足，這時候孫祖耀突然跑了出來。
見我和羅芳聊得挺好，他也很意外。
「喲，你兩背著我聊得挺嗨啊？」
「滾，不是讓你看著點根叔、根嫂？跑出來幹啥」
我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是啊孫祖耀，根叔、根嫂咋樣了？」
羅芳緩過神，也忙一臉擔憂追問了一句。
「我安慰了很久，情緒算是穩定了，不過這事哎，算了不說了，希望儘早過去吧。」
「根叔說今晚謝謝我們，讓我來叫你們去吃宵夜。」
「好啊，我想根嫂、根叔做的海鮮粥好久了，咱們一塊陪他兩吃頓宵夜，興許能讓他們好受點。」
羅芳想都沒想，第一個開口答應了下來。
末了她還特地跟經紀人打了招呼，說要晚點回去。
我卻總感覺這事有點奇怪。
什麼地方奇怪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再次折返回到根叔家後院，院子裡已經收拾利索。
重新擺好的桌子上，放了不少小菜。
根叔端著一盤涼菜笑呵呵從廚房裡跑出來招呼我們。
「再稍微等一等，海鮮粥不夠時間不好吃，馬上就好。」
「我開了一輩子大排檔，就這海鮮粥弄得最好，等會都得好好嘗嘗。」
看著根叔笑容滿臉，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我終於明白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根叔的態度、反應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