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那人影周身鬼氣森森,身上還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屍臭味。
飛僵?
想到這,我頭皮都快炸了,瞬間徹底清醒過來。
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也顧不上去開燈,忙去拿放在床邊的七星劍、八卦袋。
「白靈素快去保護我媽!」
白靈素裹著一陣風迅速朝我媽臥房掠去。
這時候那鬼氣森森的黑影搖晃了幾下,扶著我床頭慢慢坐到了地上,還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聲我總感覺很熟悉。
「殷森?!」
反應過來我忍不住驚呼出聲,黑暗中也隨之響起了殷森陰惻惻的冷笑聲。
「呵呵,身懷妖眼黑暗中理應視物如白晝,連個人都看不清,還真是白瞎了這對妖眼。」
我老臉一紅,確實自從小時候白靈素失控暴走,妖氣侵入雙眼,我雙眼妖化後。
就沒好好開發利用過這雙妖眼。
確認是殷森後,我也放下了警覺,走過去開了燈。
燈一亮再一看殷森的模樣,儘管從他聲音中我就聽出來這孫子受了傷,可還是被嚇了一跳。
殷森坐在地上,一張臉毫無血色,更滲人的是他胸前有五條深可見骨、觸目驚心的抓痕。
傷口還在不停往外滲出烏黑血液。
「屍毒?你這是被飛僵傷了?」
我知道飛僵這東西屬大凶之物,但也沒想到殷森能被其傷成這樣。
同時我也暗自慶幸,幸虧沒好奇心過重,去摻和這事。
要是我遇到飛僵,不得被撕成碎肉。
然而殷森隨後一句話,卻讓我整個人瞬間崩潰。
「別瞎琢磨了,飛僵還沒被鎮壓。」
「追著我應該快到了。」
殷森說的輕鬆隨意,我卻如遭雷擊,足足愣了將近半分鐘這才緩過神來。
一股怒火驟然升起。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揪著衣領口就將殷森拽了起來。
重傷在身,他並沒有反抗。
「就算你想殺了我,也犯不著牽連無辜,你把飛僵引來,整個龍門村都特麼得遭殃!」
「我要是你的話,就不在這廢話,趕緊想想辦法怎麼對付。」
殷森歪著頭直勾勾和我對視,有氣無力說著。
「今晚要是龍門村出事,那怕死一條狗、一隻雞,老子也一定宰了你賠命!」
罵完,我也不敢耽誤時間,拿起八卦袋急匆匆衝出了門。
到了院子裡,抬頭往燒磚廠方向一看傻了眼。
一大片黑沉沉的屍雲裹著狂風正朝著龍門村飄蕩而來。
隱隱約約能看到屍雲中,有一個人影在怒吼。
隔著老遠,我都能聞到那股沖天屍臭味。
「好重的屍氣!」
白靈素憑空出現在我身旁,死死盯著燒磚廠方向黛眉緊皺。
「千年飛僵能不屍氣沖天嘛,白靈素今晚咱兩恐怕得玩命了。」
「刀山火海妾身也願意陪夫君一道。」
我沒在廢話,念起咒語召出鬼童子小亮,令它留在家裡照看我媽。
若是情況不對,就馬上帶我媽走。
至於其他村民,我也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我不是聖人總歸是難逃私心。
隨後我背著八卦袋迎著那片正飛速朝著龍門村飄蕩而來的屍雲狂奔而去。
我不知道殷森為什麼把飛僵引到龍門村。
但我很清楚,一旦讓這大凶之物進了村,恐怕今夜龍門村會屍積如山。
狂奔到村外田野間,我抬頭一看屍雲,距離龍門村只有不到十里之遠。
一股壓根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凶戾之氣裹在狂風中,帶著沖天屍氣撲面而來。
周圍山林間棲息的飛禽走獸,像是感覺到了莫大危險,完全炸了鍋。
就連田野間平常很難看到的田鼠,也成群結隊從鼠洞裡鑽出來,拼了命往外逃。
不一會冬眠的蛇、青蛙、蛤蟆也鑽出了泥土。
更滲人的是,那片屍雲所過之處,地面上還沒完全枯黃的草木。
就像是被抽乾了生命力,迅速枯死。
濃濃的死亡氣息。
強壓下心頭恐懼,我忙拿出羅盤、雷擊棗木、陰山祖印,五雷符,準備布置雷池陣法。
以我目前的道行,除了引下天雷之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辦法,能對千年飛僵造成傷害。
以羅盤找准方位,埋下雷擊棗木、布置好天罡五雷符,以陰山祖印作為陣眼。
雷池便算是布置完成。
相比起當時在李家村布置的簡易版雷池,這次我所布的雷池法陣,威力無疑要大了十倍不止。
但能否引下天雷,能不能攔得住千年飛僵,我一點底氣沒有。
「來了。」
白靈素語氣凝重低呵一聲。
話音剛落狂風裹著沖天屍氣奔襲而來,田埂上一排楊樹被硬生生攔腰折斷。
斷口位置生機全無。
沒等我催動雷池,白靈素身形一動衝上了天際。
一條頭生雙角、腹部生出四隻利爪的白色蛟蛇,衝著已經快要飄到我頭頂上空的遮天屍雲一聲怒吼。
屍雲停了下來,裡頭一隻身形高大、皮膚乾枯脫水,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到一雙猩紅眼眸的人形怪物。
不就是傳說中的千年飛僵?
「大膽蛟蛇,速速滾開!」
讓我沒想到的是,下一刻飛僵竟然開口說起話來。
聲音沙啞低沉,比破鑼嗓子還要難聽。
果然這飛僵,已經重新開了靈智。
白靈素也不答話,尾巴一掃,十丈開外的龐大身軀,徑直朝飛僵纏去。
「天罡五雷,雷池難越!」
「陣起!」
我也不再遲疑,雙手掐著天罡五雷決,一聲大喝。
天罡五雷符驟然爆發出一道道刺目雷光。
數道雷霆之力、無形雷火朝著飛僵鎮壓而下。
有雷池法陣相助,顯出本體的白靈素一聲怒吼,順勢纏住飛僵,巨尾巴一甩。
碰一聲巨響。
飛僵砸落到地上,不偏不倚落入雷池法陣之中。
我拼命催動雷池法陣,五雷符不停爆發出雷霆之力。
然而五雷符壓根傷不到飛僵分毫,甚至連它周身瀰漫的黑色屍氣,都沒能劈散。
充當陣眼的雷擊棗木,一塊接著一塊迅速變得漆黑。
像是被大火燒成了木炭。
很快雷池法陣便被生生沖潰,我也遭到了反噬,面色一白嘴角滲出血跡。
飛僵一揮手,一股黑色濃煙一般的屍氣瞬間將我擊飛出去。
屍氣入體,我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眼見雷池法陣被破,顯出本體的白靈素一轉頭,俯衝而下又和飛僵纏鬥在一塊。
不過很明顯白靈素占不到上風,完全是被飛僵壓著在打。
若是白靈素能恢復真身,以她道行,未必會輸給這隻飛僵。
可惜現在的白靈素只是妖靈,道行十不存一。
我咬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在半空中與飛僵纏鬥不休得白靈素。
想要提劍助陣,也沒辦法。
神仙打架,我一個螻蟻摻和不了。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總不能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看著白靈素獨斗飛僵吧?
我猛地想起來師父跟我講過一個故事。
一個罵天引雷的故事。
大概就和有的地方大旱年間,去龍王廟大罵龍王爺神像,還要把神像搬出去暴曬有些類似。
走投無路下我也顧不上這辦法靠不靠譜,抬手指著天破口大罵起來。
「賊老天,你以世人為棋子、以萬物為芻狗,讓世人遵循天道、順天而為!」
「眼下飛僵現世,給老子裝聾作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