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我便不漏聲色上了車,順嘴與朱珠閒聊著。
朱子豪還插了一句嘴,問我是不是只要等接到殷森。
便能有辦法收了那隻無頭怨鬼?
我聽得忍不住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冷笑。
「朱老闆放心,今晚殷教授一到,朱家祖墳滲血一事必有結果。」
只以為我還被蒙在鼓裡,還是那個傻小子。
朱子豪並未起疑心,還滿懷希冀的點了點頭。
車子緩緩駛出朱家別墅。
在車子剛剛離開朱家別墅那一刻,我悄悄往車窗外貼了一道引靈符。
引靈符最大作用,便是能迅速將周圍一定範圍內,遊蕩的遊魂野鬼吸引聚集過來。
若是知道生辰八字,以引靈符、配合引靈咒。
可以直接將某隻鬼魂強行拘過來。
就像當初進入鬼蜮後,我強行將明天其中一魄念咒拘來。
趙秀秀兩人的生辰八字,我都不清楚。
沒法強行將二人冤魂拘來。
再加上河灣村整個村風水格局都屬上家。
引靈符在村里,其實作用不大。
一般風水格局好的地方,很少有髒東西出沒。
往車上貼引靈符,我也沒報多大希望,能將趙秀秀兩人怨鬼拘來。
只需要引來一些遊魂野鬼供我驅使,今晚這一齣戲便能唱下去。
若能引來趙秀秀兩人怨鬼,自然最好。
車子剛剛駛出河灣村,氣氛立馬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車窗外頭,不知從何時起,莫名掀起一陣陣打著旋的陰風。
朱珠、朱子豪包括開車的司機,都不自覺身子一抖,打了個寒顫。
司機,開始下意識往車子後視鏡看。
感覺像是車後頭,突然有什麼東西跟了上來。
尤其是朱子豪,做了虧心事,此刻引靈符發揮作用,遊魂野鬼正往車子靠攏。
他心裡頭要是不感到發毛,那才活見鬼。
「小師父,我咋感覺心頭不得勁,好像有人跟著咱?」
「咱不會遇到啥危險吧?」
終於朱子豪忍不住開口試探著問了一句。
「是啊小師父,我也感覺周圍突然陰森森的。」
朱珠也皺著眉頭,一邊一個勁往車窗外瞟,一邊一臉擔憂焦急望著我。
我往車窗外一撇,十幾隻只有模糊人形的遊魂,就飄在外頭。
「果然沒引來正主,不過勉強夠用。」
沒能引來趙秀秀兩人的冤魂,我心頭多少還是有些失望。
心頭呢喃一句後,我抬頭掃了一眼朱珠姐弟,笑了笑說。
「好像是感覺氣氛不大對,看樣子你們家這事還真棘手。」
「先停車,我下去看看。」
「今晚如論如何,也要接到殷教授。」
最後一句話,純粹就是誇大其詞,糊弄朱子豪。
早對我篤信不疑的朱珠,沒有任何遲疑,立馬讓司機停了車。
我從八卦袋裡拿出早在出發前,便偷偷準備好的一把線香拉開車門下了車。
點了三柱線香繞著車子走了三圈,最後將三炷香插在車尾。
又點了三炷香插在路邊,燒了三張黃紙錢。
這些香燭紙錢,自然是敬給引靈符召來的遊魂野鬼。
請人家幫忙,總得給些好處。
妖眼之下,見那些遊魂野鬼開始圍著線香,爭相吸食香火。
我知時機成熟,便立馬掐起法訣,口念法咒。
「遊魂擋路、野鬼遮眼,指左為右、指右為左,指南為北、指北為南,陰陽侯列、無分東西。」
我念完法咒,朝著那些遊魂野鬼一指。
這一招是我從陽炎炎給的陰山鬼術中學來。
屬於陰山馭鬼術中最基礎的一招。
驅使遊魂野鬼、故布疑陣,說白了就是人為製造鬼打牆。
當然若是道行足夠高深,比如殷森施展這一招。
定然是能招來一些道行高深的遊魂野鬼,屆時在故布疑陣。
鬼打牆可就是一般人能夠走出去。
當時追尋狗妖到郊外,殷森山腳攔路,硬生生將我困在山腳一個晚上。
用的便是這一招。
我道行遠不及殷森,只能以引靈符招來一些普通遊魂野鬼驅使。
不過用來對付普通人足夠了。
「小師父怎麼樣了?是不是那隻百年老鬼跟上來了?」
我剛回到車裡,朱子豪一臉緊張,迫不及待追問一句。
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讓這孫子自己去胡思亂想,才是最嚇人的。
「沒事繼續開車,早點接到殷教授萬事大吉。」
見我沒去正面回答朱子豪,朱珠下意識以為事態嚴重。
下意識忙催著司機開車。
這時候,車子前頭一道陰風掀起,司機踩了下剎車,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有些不大確定,又瞪大眼睛,伸著脖子朝前頭看。
剛剛陰風掀起的瞬間,司機的確看到了一隻野鬼。
此時此刻,那隻野鬼就趴在車玻璃上,瞪著慘白冰冷的眼睛,與司機隔著玻璃四目相對。
只不過司機此刻,看不到罷了。
同一時間,朱珠、朱子豪也被遊魂野鬼遮了眼。
路上不知何時,瀰漫起一層淡淡霧氣。
車子繼續朝前疾馳,在司機、朱珠、朱子豪眼裡,方向正常。
實際上,在陰風掀起瞬間,車子方向已經按我心意,駛向了趙家村。
為何不直接讓司機開車去趙家村,還要費力引來遊魂野鬼,人為製造鬼打牆?
這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別說直接讓司機開去趙家村,恐怕只要我提出去趙家村走一趟。
朱子明兄弟三人、錢三相,都得立馬起疑心。
我這也是事出無奈。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我看了一眼車窗外被車燈照亮的路牌。
趙家村一組。
被野鬼遮眼的司機,並沒有發現已經開到趙家村。
還以為依舊朝著城裡正常行駛。
我不清楚趙老四家具體住址,不過引靈符招來的遊魂野鬼,不知道在這十里八鄉遊蕩了多久。
它們不會不認路。
又過了幾分鐘,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朱珠第一個感覺出不對勁,她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呢喃說。
「怎麼今天這麼快到了?」
這時候司機也感覺到不對了,忙朝著車窗外一看,頓時目瞪口呆,跟著冷汗刷一下揪出來了。
「這……這怎麼開到趙家村、開到趙老四家來了?!」
「老闆這……這……我!」
作為司機,莫名其妙開錯了路,耽誤了時間,自然擔心被老闆責備。
因為朱家祖墳滲血一事,朱珠前後經歷了那麼多詭異事件,自然不會責備司機。
她下意識就以為今晚司機莫名其妙開錯路,與朱家祖墳一事有關。
忙一臉焦急看向我。
「小師父,這…這咋回事?是不是有髒東西作祟?」
我則撇了一眼此時此刻,擰著眉頭、緊握拳頭,一腦門冷汗,顯得坐立不安。
甚至不敢多看一眼趙老四家的朱子豪。
老早便接到我簡訊,在此埋伏等候的牛隊長,領著幾個差人從趙老四家院子裡沖了出來。
迅速控制了車子。
「兄弟,你說有殺人犯,是那個?」
「他。」
我沒遲疑,抬手指了指已經臉色大變,已經開始哆嗦,眼神閃躲不停地朱子豪。
出於對我的信任,牛隊長沒有任何遲疑,立馬讓手下拉開車門,將朱子豪抓了下去。
「不……不是,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什麼事了?」
「耳朵聾了?沒聽到我兄弟說你殺人?」
「呵呵搞笑,殺人?我特麼殺誰了?屍體呢?證據呢?」
突然來到趙老四家,又突然殺出牛隊長,朱子豪剛剛完全是被嚇蒙了。
此刻緩過神來,立馬開始狡辯。
面對朱子豪的狡辯,牛隊長一時間也犯了難。
他大晚上帶隊奔赴過來,全是出自對我的信任。
電話里都沒具體詢問,自然答不上來。
「你們殺了趙秀秀小兩口。」
「至於屍體,就被你們埋在了朱家祖墳。」
「還真夠狠的,殺了人藏屍到自家祖墳,真不怕天打雷劈?」
我跳下車,冷笑著直勾勾盯著朱子豪,字字如刀。
朱子豪剛想要矢口否認、開口狡辯。
趙老四夫婦兩人,從院子裡沖了出來,抓著朱子豪就是一頓打罵。
末了直接跪倒在了我和牛隊長跟前。
哀求我和牛隊長,替他們討回公道。
隨後我一問這才得知,自從趙秀秀離奇失蹤後,趙老四夫婦兩人,接連幾個晚上,都夢到了趙秀秀。
夢裡趙秀秀渾身是血,就站在朱家祖墳前。
都說母子連心、父女連心。
女兒遭人殘忍殺害,趙老四夫婦兩人有所感應,情理之中。
奈何所有人,都以為趙秀秀是與人私奔。
上朱家有錢有勢,十里八鄉誰不想要巴結,就憑一個夢,趙老四夫婦也是有苦難言。
只能一次又一次,去朱家門口討要說法。
卻還被所有人當做,是想借趙秀秀私奔一事,從朱家訛詐錢財。
「都怪我、怪我啊!要不是我想著讓秀秀她……她嫁個有錢人,怎麼會跟朱家扯上關係,怎麼會害了她!」
趙老四坐在地上,抽著自己嘴巴,哭喊自責不停。
我瞥了趙老四一眼,沒去安慰。
雖說趙老四夫婦,女兒枉死,還有苦難言,算得上可憐。
可他夫婦二人重男輕女,屢次為難趙秀秀,還想用趙秀秀巴結朱子明,釣金龜婿。
也是事實。
在我看來,並不值得同情。
被眼前突如其來一幕,完全搞到大腦跟不上速度的朱珠,瞪大眼睛、大張著嘴巴看著我。
許久後,她終於緩過神來,忙從車裡跑下來。
「不是小師父、這位差人,我弟弟他…他不可能殺人!」
「趙秀秀,是跟人私奔了!」
「你們搞錯了!」
長姐如母,直到此刻,朱珠還想著保護弟弟。
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朱大姐,我剛說了屍體就在你家祖墳埋著,是與不是去挖開一看便知。」
「另外他們殺害趙秀秀兩人,其實是為了暗害你。」
「他們想殺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