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與鬼斗 與人斗

  我餘光朝著朱家祖墳周圍松柏林間一掃。

  果不其然,隱隱約約就看到幾個黑影。

  確實有一些道行高深的山精鬼怪,大白天也能來去自如。

  不過眼下我並未感覺到四周,有陰氣、妖氣出沒。

  是人。

  周圍松柏林里藏著人。

  意識到這一點,我一顆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以我如今的道行,讓我對付一些山精鬼怪沒問題。

  對手是人的話,可就專業不對口,抓瞎了。

  萬一對方在帶著槍枝一類的火器。

  今天弄不好,得葬在朱家墳山上。

  沒辦法,我只好強忍下說出真相,揭穿朱子明兄弟三人醜惡嘴臉的念頭。

  輕輕搖了搖頭。

  「暫時沒看出什麼大問題。」

  「這次問題挺嚴重,先回去吧晚上我聯繫下殷教授問問他。」

  「順帶請他想個辦法,將那隻百年老鬼先收了。」

  說完我拍了拍手掌,裝作什麼也沒發現,徑直朝著朱珠走了過去。

  見我說問題嚴重,要詢問殷教授。

  朱珠眉頭徹底擰成了一根繩,不過這會她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拿我當救命稻草。

  錢三相、朱子明三兄弟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和朱珠。

  我也一直暗中盯著他們、盯著周圍松柏林里藏的人。

  我說晚上聯繫殷森,想辦法先收了那隻無頭怨鬼。

  其實就是想利用這一點,穩住朱子明他們。

  朱子明三兄弟勾結錢三相,殺人害命、破壞祖墳風水、暗害朱珠。

  過程中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惹來無頭怨鬼復仇索命。

  眼下錢三相沒辦法收拾無頭怨鬼。

  他們想利用我,收復無頭怨鬼。

  正好給了我藉此穩住局面的由頭。

  下山的路上,我找了個藉口,提出和朱珠同乘一輛車。

  朱子明兄弟三人,見此立馬滿眼警覺看著我。

  這時候錢三相走過來,給他們使了個眼色。

  「走吧,抓緊時間下山,晚上準備下先收了那隻百年老鬼。」

  說完錢三相率先上了車,朱子明三兄弟看了我一眼後,也各自上了車。

  我原本是想要在路上,和朱珠好好談一談朱家祖墳滲血一事。

  現在看來,只怕錢三相已經安排了耳目。

  隔牆有耳。

  一旦我路上吐露真相,恐怕今天這朱家墳山,是下不去的。

  「還真是人比鬼惡。」

  我搖著頭,心頭吐槽一句,拉開車門彎腰鑽了進去。

  車子開出去沒幾米遠,白靈素便在心頭提醒我。

  「夫君小心些,車座下藏了東西。」

  白靈素是有一千多年道行的大妖,對於自然萬物,包括一些妖物邪祟氣息的感應。

  遠非我能比擬。

  「朱大姐,我看您面相似乎姻緣路上不大順,夫妻庭有斷無續,冒昧問一句,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有沒有孩子?」

  朱家祖墳滲血的真相,我已經猜到個八 九不離十,現在問這些,只是想找出朱子明三兄弟勾結錢三相。

  暗害朱珠的動機。

  因為在我看來,朱珠對朱子明三兄弟固然嚴厲,但絕對擔得起長姐如母四個字。

  他們怎麼能狠下心,勾結錢三相,以邪術暗害親姐姐。

  同樣的道理,我主動跟朱珠搭話,也是為了穩住朱子明他們。

  我找的藉口就是有些事想問朱珠,要是一路上什麼話都不說。

  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

  與此同時,我悄悄從八卦袋裡取出八卦鏡。

  抬手不著痕跡掐了個法訣,往鏡面一抹,給鏡子開了光。

  朝著車座底下一照。

  就看到鏡子裡有一隻外形酷似天牛,卻沒有天牛兩隻長長觸角,反倒是嘴巴、耳朵尤為明顯的怪蟲,趴在車座底下。

  我想起來這怪蟲名叫應聲蟲。

  師父以前跟我提到過,說是南疆一代,善於蠱蟲之術的蠱師,就喜歡飼養應聲蟲。

  專門用來偷聽。

  說直白些,作用和竊聽器一樣。

  但有一點比竊聽器強得多,經過主人飼養祭煉的應聲蟲,往往與主人心意相通。

  只要在施法範圍內,應聲蟲聽到的聲音,能立馬傳遞給主人。

  不僅如此,應聲蟲還可以模仿人說話。

  要想解決這只應聲蟲,對我來說和捏死一隻螞蟻,沒多大區別。

  可一旦這麼做,立馬便會打草驚蛇。

  想了想,我不著痕跡收起八卦鏡,佯裝沒有發覺應聲蟲存在。

  「小師父,實不相瞞我姻緣確實不太順利,很早就離婚了,有個兒子也跟了前夫。」

  「可能真是我命里沒有姻緣,還克夫,我前夫前不久出車禍走了,原本我是想把兒子接過來。」

  「誰知道修個祖墳惹出這麼多事,也只能緩緩再說。」

  說這些時,朱珠神色黯淡,眼眶也有些泛紅。

  至於我,聽完這一番話後,心頭也對朱子明三兄弟勾結錢三相,暗害朱珠的動機有了答案。

  錢。

  都是為了錢。

  「還真特麼是三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小師父,朱家祖墳的事,是不是還會影響到我兒子?」

  朱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把抓著我手,一臉急促不安的追問起來。

  我也只能將錯就錯點點頭。

  「有可能,畢竟您兒子身上也流著朱家的血。」

  一聽我這麼說,朱珠瞬間六神無主起來,一個勁哀求我一定要想想辦法。

  只要能保朱家平安無事,酬勞上還可以再談。

  「朱大姐,我實在沒看出什麼問題,等回去晚上我聯繫完殷教授再說吧。」

  「他沒準有辦法。」

  「我只能先做一場法事,暫時穩住局面。」

  「好好好,有勞小師父了,需要準備些什麼,我馬上安排人去準備。」

  其實朱家祖墳滲血一事,本就是衝著朱珠去。

  壓根不會牽連到其他人,問題也不是做法事能解決。

  朱家祖墳起舞弄清影、仙女下凡塵的主福蔭後世女性子孫。

  這份福蔭,全部應驗在了朱珠身上。

  換句話來說,朱珠就是朱家十八代祖宗,集體保佑的心尖兒。

  是朱家領頭羊。

  現實也的確如此。

  一旦風水被破壞,地底下朱家十八代祖宗,都得咒罵朱珠不是。

  朱珠夢魘纏身,夢到一片濃霧中有兩個人不停在咒罵她,正好與之吻合。

  至於夢中下起血雨,這是因為朱子明兄弟三人,為了破壞朱家祖墳風水,殺人害命。

  殺了趙秀秀這對小情侶。

  屍體偷偷埋在了朱家祖墳里。

  試想一下,要是你家祖墳裡頭,突然被人偷偷埋進去兩具死於非命、甚至是被殘忍虐殺的屍體。

  你家祖宗能高興?

  說不定,兩個死於非命的怨鬼,地底下還得找你家祖宗算帳報仇。

  天天晚上,被自家祖宗咒罵、夢魘纏身。

  且不說在找到殷森幫忙前,朱珠已經被折騰到身心俱疲,身體健康大打折扣。

  不出半個月,朱珠身體必然每況日下,運勢低走、霉運不斷,最後死於非命。

  車禍、觸電、溺亡甚至突發疾病而死。

  朱珠現在被朱家祖墳一事纏身、壓根沒空去接兒子。

  等她死於非命。

  錢財、生意,會落到誰手裡可想而知。

  朱家祖墳風水格局,主福蔭後世女性子孫,對男性子孫作用微乎其微。

  即便風水局被破壞,也不會對朱子明三兄弟造成多大影響。

  回到朱家別墅,做法事需要的東西,早準備齊全了。

  要不怎麼說有錢好辦事。

  我也只能順水推舟,做了一場糊弄人的法事。

  法事最後,我現場畫了四道護體符,給了朱珠姐弟四人。

  「這護身符務必隨身戴好,在朱家祖墳問題沒有徹底解決之前,能保你們平安。」

  朱珠視若珍寶小心翼翼收好,臨了還不忘再三叮囑朱子明兄弟三人一定要牢記我交代的話。

  朱子明三兄弟知道祖墳怎麼亂,也不會禍及他們。

  全都在逢場作戲。

  這一幕,看得我那叫一個揪心。

  長姐如母,可惜三個弟弟,全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糊弄完法事,我當著朱子明三兄弟、錢三相的面打了電話,聯繫了殷森。

  「殷教授朱家祖墳的事挺麻煩,恐怕需要您來一趟,晚上我和朱大姐去接您。」

  我沒給殷森拒絕的機會,這孫子當然不會跑這一趟。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弦外之音是要他電話一句口頭上的答應。

  我需要理由單獨帶朱珠出去一趟。

  「真是廢物一點小事也搞不定,行吧。」

  「我現在趕過去,過時不候。」

  殷森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還藉機奚落了我一句。

  我也只能忍氣吞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知道了殷教授,我和朱大姐收拾下馬上出發,您我們這邊提前需要準備些什麼?」

  殷森在電話里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玩意。

  什麼紙人紙馬、花圈、五帝錢,上好硃砂…

  反正挺像那麼一回事,至少錢三相、朱子明他們沒起疑心。

  不過我總感覺,殷森這孫子,就是在藉機敲竹槓。

  唯一蒙在鼓裡的朱珠,聽的很仔細,親自拿著筆記本,把殷森要的東西一一記了下來。

  出發前,我借著上廁所偷偷給牛隊長打了個電話。

  告訴他河灣村有惡性殺人案,兇手已經找到,大功一件來不來。

  合作那麼多次,過命的交情。

  牛隊長一聽,沒有任何遲疑,馬上表示帶隊出發。

  做好一切準備,七點剛過我便和朱珠出發去車站接殷森。

  不出意外,朱子豪死乞白賴要跟著一塊去。

  非說殷教授大名鼎鼎,神往已久,他跟著一塊去,才顯得朱家夠重視。

  說白了,朱子豪就是想要隨身監視。

  至於為何不用應聲蟲,很簡單,車子一開動輒幾公里、幾十公里。

  錢三相可沒這麼高深道行。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也沒拒絕朱子豪同行。

  只是偷偷給牛隊長發了個簡訊,讓他直接帶隊儘快趕去趙老四家等我。